白骨路(涎水四溢地對著眾人咆哮起...)(2 / 2)

鴻達至尊看上去傷已經完全好了,今日也是一身勁裝,趁著她眉目更加的英挺,沒半點嬌柔之色,確確實實有點女帝風範,不過和南榮元奚這個“帝王”站在一處一比,她氣勢上還是略遜一籌。

最後來的是窮極闕的公山B,他帶了一溜的青衣親衛,自己還是那副模樣。

不過也在青衫之外著了法衣,迎著陽光若隱若現的八卦圖文,很顯然護身效果絕不會比諸位宗主身上穿著的軟甲要差。

而在這所有人中,隻有溫蓉蓉珠釵環佩身著彩裙,像一隻棲落在白虎之上的花蝴蝶,半點沒有要深入凶險異常地方的架勢,活像個要外出郊遊的大小姐。

眉心花鈿今次是用狐狸血繪製,閼逢再三叮囑,不要擦去,今日的守護陣格外繁雜,不僅有防身還有破障的效用。

而閼逢故意弄破了手指,騙溫蓉蓉她眉心的花鈿是用指尖血繪製,卻其實,用的乃是他的心頭血。

昔年救命之恩,這些妖奴們全都刻在心上,現如今,所有人,都準備好了為溫蓉蓉隨時舍命。

溫蓉蓉並非野心勃勃之人,卻讓十宮樓成為了不可替代的第一宗,她並非心思愚善之人,卻因為她的“儘人事聽天命”,讓許許多多,數不清的弱勢人奴和妖族,都撿回了生命和尊嚴。

隻有她自己渾然不知,她已然成為了這些人的信仰。

而哪怕鴻達至尊沒有什麼鬼祟的心思,她身為四國四宗之首,天下君王之首,又怎能容這樣一個人存在?

隻不過這些暗潮洶湧,海底狂瀾,在搖搖欲墜的燭龍穀防線麵前,在可預見的山河破碎麵前,都沒有滔天而起的機會。

他們必須要先找出妖魔獸異變的根由,守住這風雨飄搖的天下。

至此人算是都到齊了,在燭龍穀天塹不遠處站著,鴻達至尊是帶頭人,她在說著大義凜然鼓舞人心的廢話,眾家宗主各自心懷鬼胎,除了齊滿月,誰也不聽王八念經。

溫澤陽好容易抽出時間,從主將軍帳中縱馬趕來,送溫蓉蓉入魔獸領地。

他的馬匹與他一同征戰多年,快要成精了,根本不怕白虎坐騎這等龐然大物。

溫澤陽縱馬貼近,他不是個善言辭的人。

但是他盯著溫蓉蓉看,看著這個他小時候被纏的厭煩,到長大一些生疏,直至現在終於成人,卻無形中背負起了太過沉重,不該她來承擔的重擔的小妹,幾度唇動,幾度無言。

溫澤陽為家中親人,在戰場上舍生忘死這麼多年,這一次,他才是被保護的那一個。溫澤陽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情,在某些地方,他其實同南榮慎一般的心死嘴笨。

好在南榮慎難得聰明了一回,虛虛環著溫蓉蓉,對溫澤陽承諾,“我定然至死護她安然,大哥放心。”

他從未叫過溫澤陽大哥,戰場上曾經兩個人各領一軍,同為軍將,乃是平級,軍中可不是個論歲數的地方,而是看軍功。

現如今他這一聲,乃是站在溫蓉蓉夫君的立場上叫的。

溫澤陽看向南榮慎,對著他點了點頭,溫蓉蓉看不懂兩個男人之間這一點頭,達成了怎樣無聲的協議。

隻開口道,“大哥你放心吧,”

溫蓉蓉拍了拍自己的腰側鼓囊囊的儲物袋,“我肯定沒事的。”

她現在堪稱移動的軍/火庫,還帶了那麼多的妖奴,最安全的就是她。

溫澤陽對著她勾了勾唇,最終說道,“小妹,我答應了母親,今年我們一家,一起過年。”

溫蓉蓉笑著說,“你可算舍得回去了!好!不許反悔,母親與二哥雖然不常說,但是都要想死你了!”

溫澤陽點頭,然後拉著韁繩調轉馬頭,朝著他營帳方向急奔而去,他身為主將,實在是不能離開太久,昨晚西南方遭受魔獸襲擊,今天他要重新調配……

而眾人在鴻達至尊一通“念經”之後,便朝著天塹邊上進發。

天塹乃是千年前燭龍帝尊的屍身所撞出,這些年天塹之下經年不息的大火,亦是燭龍屍身在燃燒著。

而魔獸屢屢越過天塹的原因,便是龍屍化為的龍焰,已經隨著時間慢慢減小,甚至有些地方已經熄滅了。

妖魔獸就是從龍焰熄滅的地方越過天塹,溫蓉蓉他們也須得從那些地方深入魔獸領地。

一路上溫蓉蓉南榮慎走在最中心,在鴻達至尊的身後,最後麵是戰鬥力比她強點,但是也不太行的窮極闕公山B。

溫蓉蓉他們算是在中心了,畢竟南榮慎是活體地圖,而溫蓉蓉始終是個凡人。

前麵的宗主們呈環繞之勢開路,為首的是齊滿月,溫蓉蓉盤膝坐在白虎之上,腰上環著南榮慎的手臂,幫助她穩定身形。

她到現在不得不承認,齊滿月煩人是煩人,但是她是真的能打,大刀在她手中靈活若遊龍,靠近天塹這一帶,全都是低階妖魔獸,因此齊滿月實打實的物理打擊,就非常地奏效。

溫蓉蓉摸了摸自己腰側的儲物袋,打算等過了這一段,到危險的地方,就把她帶的高階斬魔刀給齊滿月和她帶的人。

再怎麼厭惡,溫蓉蓉為人至少不能看著他們送死,何況他們是開路先鋒。

而從燭龍穀開始朝下走,一直走到天塹的底部,再開始向上攀登至頂峰,才能正式進入魔獸領地。

而這一段路,因為最貼近天塹底下的龍焰,灼熱非常,路並不夠寬敞,且這路並不是用坍塌的土堆積而成,是用妖魔獸的枯骨堆積而成。

他們之前智力並不夠用,為了越過天塹尋找食物過冬,數不清的妖魔獸葬身天塹,不知道多少年,才生生堆積出了這一條白骨之路。

這裡還有許多新死的妖魔獸,屍身之上啃食的焱嘯鼠和到處亂飛的食腐魔鳥,唧唧嗡嗡像驅不散的陰霾,攏在他們身側嘶叫。

溫蓉蓉摸出塊布巾,把自己的口鼻捂上了。

足有拳頭大的異化蠅蟲,見到他們成群結隊地瘋狂攻擊,雖然傷到也絕不致命,但實在惱人得緊。

他們腳下不光凹凸不平,一個不慎馬匹或者徒步的人便要踩進縫隙,縫隙之中惡臭撲鼻,一灘灘不知道是被這天塹之下的熱度焚化,還是自然腐爛的魔獸血肉,居然有可怕的腐蝕效果。

有馬匹不慎踩入其中,掙紮不出,將其背上的修士甩落,這種在戰場上廝殺多年的馬匹,絕不會驚叫嘶鳴,隻是不斷地嘗試著重新站起。

但是被腐蝕掉的馬腿並不會重新生長出來,它已經無法再行走。

騎著它的修士乃是窮極闕的弟子,見狀心疼得不行,卻又無法把它扔在這裡活活受罪。

他手中握著匕首,遲遲下不去手,窮極闕乃是衍宗,平日學的便是五行推演之術,雖然也修習劍術,卻根本沒幾個真的上過戰場,平時都隻是同宗門弟子之間對戰打鬥。

公山B本來在前麵,察覺之後翻身下馬,溫蓉蓉手中持著弩,本來欲要幫忙,卻見公山B走到那馬匹近前,一匕首便利落的結果了那匹馬。

死是對它最好的歸宿,留在這裡它才會被各種生物啃噬痛不欲生。

溫蓉蓉看著公山B麵無表情的轉過身從袖中抽出帕子擦手,雙手上的鮮血讓他微微愣怔。

他十指纖長,那本該是在太平年間,手握天下運勢,被皇族追捧封為國師神o一般的存在。

可是在這亂世,誰又能夠置身事外獨善其身?

窮極闕的人很快跟上,溫蓉蓉繼續抱著弩,見縫插針地幫著開路的齊滿月清掃欲要偷襲的魔獸飛鳥。

她例無虛發,精準非常,似乎根本無需用眼睛去看,憑著直覺抬手便射,足有幾裡地的枯骨路,他們每個人被遠處燒灼的龍焰烤到渾身濕漉皮膚通紅,才總算是開始向上攀登。

越是接近魔獸領地,魔獸越是多起來,品種也越來越多樣化了,而在他們即將攀上魔獸領地的邊沿,白骨鋪成的路已經幾乎呈現七十度的時候,預料中最壞的情況發生了。

山崖的上方出現了高境大魔,是一個新型的混種,長得實在是亂七八糟口歪眼斜涎水外流,有些像是年關的時候長街上售賣的麒麟鎮宅圖。

隻不過是低配版,獠牙叢生身帶凹凸不平參差不齊的鱗片,活活像是紮在皮膚裡麵的尖刺。

但是它的體型卻足有溫蓉蓉屁股下的白虎那麼大,它發現了眾人,堵在上崖的路口居高臨下齜牙咧嘴地對著眾人,甚至還叼住身側體型相較它小一些的魔獸,對著眾人拋了下來。

魔獸嘶叫掉下的位置恰好是左側,左側乃是迎春宮主,隻見她不緊不慢地從懷中摸出了一截鎖鏈,猝不及防朝著她身側的鴻達至尊身上一捆,然後借著鎖鏈的束縛之力,淩空飛起――

她的長裙末端是漸變的紅,溫蓉蓉眼見著她身體在半空中倒過來,散落的長裙如一朵盛開的紅花,美得驚心動魄――然後一頓連環腳,把那被高境魔獸扔下來的魔獸,踹到了龍焰裡。

但是她收勢回到了自己的坐騎之上,來不及嬌笑著對鴻達至尊說一聲謝,崖上陸續冒出了七八個高境魔獸,涎水四溢地對著眾人咆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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