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在海潮國徹底清掃之後,帶著白鮫回了蓮夢宮。
蓮夢宮在慶光國一處山間,四麵環湖,湖上滿是蓮花,七八月份的時候美得如夢似幻。
可惜現在已經進入了十二月,蓮夢宮的四周就隻剩下乾枯的荷葉跟禿禿的杆子。
迎春帶著白鮫被蓮夢宮派出的船接進去的時候,還在琢磨著,這地方好像也不錯,至少她現在見水就很親,這裡養她的白鮫……應該也很合適。
大部分時候,白鮫都會讓人忘了他的危險。
就哪怕上一刻他還凶殘地撕扯什麼東西弄得滿手都是血,下一刻隻要他閉上嘴,遮住滿口尖牙,對著你勾起嘴角,撩一下長發,你就會忘記他可怕的樣子。
正如現在,他穿著一身迎春在路上給他買的純白色夾襖,領口還帶著一點毛邊,看上去是個純爺們都絕對不會穿的那種樣式。
但是白鮫穿著,毫無違和感。他那張臉,那頭異於常人的白發,還有他因為色澤淺淡帶著些許空靈的眼神,能架得住任何樣式的衣物。
他像個雪做的精靈,乖巧地坐在迎春的對麵,隨便迎春怎麼看他。
他縱容迎春很多類似的行為,願意用各種方式去取悅她,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個非常完美的伴侶。
他強大,養眼,哪怕迎春到現在都不能確定白鮫知不知道什麼是愛,但迎春能確定他絕對不會背叛,因為他的身體裡,也注滿了迎春的鮫人毒。
變為鮫人之後,迎春也明白了這種占有欲多麼令人迷戀。
隻是她到底是在這個世界上先做了那麼多年的人,她跟白鮫很多地方,都是不一樣的。
迎春把白鮫帶回了蓮夢宮的第三天,在迎春和自己的師妹交接了宗主之位,然後就隻離開了自己的屋子一小會兒,再回去的時候,她發現白鮫背對著門口,正在抱著什麼東西吃。
現在還不是吃飯的時間,她的殿裡也沒什麼能吃,迎春打開殿門聞到了血腥味,心中猛地一跳。
迅速跑到了白鮫的身邊,看到了他半張臉染血,捧著她養了足足十來年的,再養養就要擁有靈智的莽,正在撕扯著,已經吃掉半個身子了。
“啊——”迎春的尖叫聲響徹整個殿內。
她立刻衝上去跟白鮫廝殺,可是她從來都不是白鮫的對手,也絕對不如白鮫狠心。
她咬開白鮫的脖子,白鮫甚至還在大口地撕扯吞噬那條蛇,麵色麻木而冰冷,讓迎春從頭頂涼到腳底。
“為什麼!”她大聲地質問。
白鮫吃了整個蟒,肚子甚至微微有些鼓起,他用那帶著血腥和碎肉的滿口尖牙,對著迎春勾起一個純良的笑。
她拉著迎春的手,摸自己的肚子,看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種引誘。
迎春是吃了他的血肉變成的鮫人,是他的眷屬。
所以他們心意相通,迎春很快便明白了白鮫的意思。
他見了迎春喜歡莽,便吞吃了它,自己和莽融為一體,這樣迎春就會更加喜歡他。
迎春被白鮫嚇得當晚沒有回屋。
但是她誰也沒敢找,她怕她和任何人表現出親近,白鮫都要生生將那個人像吞吃蟒蛇一樣吞吃了。
她隻是化為鮫人獨自泡在她殿後的湖中。
白鮫一身是血,乾涸之後的血跡看上去非常地可怕,但是他沒有洗漱的習慣,隻是有些茫然地坐在殿內,等著迎春回來。
他不會說話,但他能夠感覺到迎春的情緒,他不知道為什麼迎春會生氣。
她除了他之外,不能有其他喜歡的東西,這是白鮫的認知。
任何生物都不行,除非那個生物能夠強過他,吞噬他。
夜涼如水,到了下半夜,迎春還是沒有回來。
白鮫閉上眼,尋找她的方位,很快便在後院找到了她。
他走過去,在岸邊將衣服都脫了,慢慢下水,化為原形,朝著迎春遊過去。
白鮫連哄是什麼概念都不知道,他隻知道迎春離開他的視線太久了,他不能忍。
迎春趴在湖邊,異化的身體讓她在數九寒天,也不會覺得湖裡冷。
她閉著眼,卻並沒有睡著,她很生氣,白鮫簡直不可理喻,他怎麼能把自己養了那麼多年的蟒蛇給活活吃了!
她決定絕對不輕易地原諒白鮫。
月下湖麵碩大的淡金色的魚尾,自女子曼妙的腰肢下緩慢地在湖水中擺動。
突然,魚尾被一雙蒼白的蹼爪給抓住了。
迎春猛地睜開眼,下一瞬那蹼爪一用力,趴在湖邊的迎春瞬間便被拖入了水下。
一白一金兩尾魚在水底廝殺,但聲音絲毫穿不出這一片泛起漣漪的湖麵。
隻有清輝映著的陰影在水下不斷地碰撞,時不時有魚尾甩出水麵,拍散夜色的寂靜。
人家的小情侶吵架是吵架,但是迎春和白鮫從來都是動手,甚至是搏命。
隻不過鮫人的恢複能力堪稱恐怖,況且白鮫的人族形象再怎麼無害,他的武力值也是現如今這個世界,除了南榮元奚之外的頂級。
他縱著迎春傷他,但一旦玩膩了水下遊戲,便很輕易地製住她。
他用強大的迷幻術將迎春包裹,哪怕迎春也是鮫人,知道他又在對自己用幻術,卻也因為她是他的眷屬,根本無法抵抗他。
於是很快,迎春化為人形,被白鮫從後院的庭院之中自水中抱出。
兩個人長發全部散落,白鮫的濕發纏滿他赤/裸的周身,在昏暗的光線之下,他看上去消瘦又邪惡,貌美到讓人心生恐懼,像水中爬出的惡鬼,懷中蜷縮的是他在人間搶來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