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1 / 2)

許富強的工作定下,趁著年前上班的最後幾天, 他去紡織廠把學徒工的手續辦一辦, 糧食關係也給轉一轉, 隻待來年廠裡開工那天過來上班就行了。

如此一來, 這件集全家之力忙活的事情終於塵埃落定。

李桂蘭立馬又抖了起來,自覺在家裡因為臉中風一事而落下去的地位又升了上來,心情好的都能哼小調。

心情好了, 她臉上被堵塞的血液神經什麼的就疏通的比較快了,病情看上去明顯好了些讓一大家子都隱隱鬆口氣。

醫生之前說慢慢會好, 但是過了那麼幾天, 他們看來看去都沒啥變化,還以為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看到好起來的效果呢。

現在好了點證明它真的不是啥治不好的病症, 能好就行。

眾人放了心,隨後就把這件事放過去了,開始置辦年貨過年了, 各單位廠子的福利發了一波又一波, 讓廣大人民群眾都過上個好年。

趙雲薇的紡織廠在年底任務重, 每天加班加點忙的停不下來, 根本沒時間去置辦過年的東西。

而夫妻倆之前領回去的福利什麼的, 早就被一家人吃用的差不多了, 沒剩多少,必須得重新多買點,不然過年吃啥喝啥,到那時街上店鋪基本都不開門, 有錢都買不到商品。

好在許國慶比較閒,單位沒多大事早早就放了年假,可以先幫忙買點回來。

趙雲薇就提前列好了單子,家裡需要買什麼添什麼在晚上都寫好,白天去上班的時候,讓有空閒的丈夫一點點往家置辦。

許國慶因此又忙活了起來,跑著選東西買東西,雞鴨魚肉堅果零食紅紙蠟燭等等,一樣一樣按照妻子的囑咐弄好。

如果隻是他一個人的話,要買那麼多的物品也夠嗆,忙的像勤勞的螞蟻似的整天來來回回的搬運東西。

幸好學校裡很快就放假了,許富才這哥倆的勞動力被解放出來,接手了他們老爸的力氣活,幫著扛袋子搬物件什麼的不在話下。

許國慶終於可以空出時間歇一歇了,抱著小閨女不是買袋麻糖甜嘴,就是吃根糖葫蘆嘗嘗年味兒,順便趕著兩個兒子去做活,比之前自己個兒累死累活地置辦年貨自在許多。

許富才看的都哀怨了,他也想閒下來翹著二郎腿喝茶吃點心,想去做啥就做啥,而不是在家裡給老爸當苦力。

但是誰讓他是家裡的臭小子呢,還是本該擔負起家庭重任的老大,那就隻能扛起包袱穩重堅定地往前走了。

許富文跟在大哥身後讓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跟他大哥似的老想偷懶耍滑唉聲歎氣的。

他看上去斯文又老實,如果不是年齡尚小,身板還沒發育起來,不然估計比許富才更像是做大哥的。

“學學你二弟,彆蹦躂來蹦躂去的像隻兔崽子,老老實實去乾活。”許國慶逮住想跑路的大兒子,擰著耳朵就是恨鐵不成鋼地訓斥。

許富文早就習慣了,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一邊哎喲哎喲地賣慘求饒一邊嘻嘻哈哈地跟老爸嗆聲。

“二弟穩重是二弟的,我就是這種坐不住的性子怎麼了,這不是跳脫是有靈性,腦子活絡!”自從辦了租書攤和各種人打交道多了,他那張嘴越來越利索,死的都能讓他說成活的。

許國慶搖搖頭,暫時拿他沒辦法,嫌棄地擺擺手讓他趕緊滾去乾活,不然總不可能脫了他肚子打屁股,都多大了又是當大哥的,家長總得在弟弟妹妹麵前給他留點麵子不是。

許富才嘿嘿笑著麻溜地跑了,當然活還是要乾的,不然讓老媽回來知道了他又調皮搗蛋,肯定就不是打屁股那麼簡單了。

他跑的太快,差點裝了提著水桶打水回來的妹妹,惹得許碧桃不顧小淑女形象,差點檔場翻他幾個白眼。

許富才頭都沒回,嘴裡連連道了幾聲歉,腳下動作不停,轉眼間就沒了人影。

許碧桃穩住身子,小大人似的無奈地搖頭。

水桶裡的水剛才撒了點,現在還有大半桶,好在沒弄濕她的棉衣裳,不然還要烤火暖衣裳可要有的忙。

由於趙雲薇忙著做工脫不開身,在白天裡廚房的活計大都交給了這個大閨女。

因此放假後的這兩天,許碧桃一直在處理著部分年貨。

比如魚買回來了要剖肚去鰓拿鹽醃上,再掛到廚房的木梁上晾著,大肉要切成一條條的做成臘肉一同掛上風乾,雞鴨之類的是人家提前處理好的放著用就可以。

還有其他和灶上有關的雜七雜八的事情,十來歲的小姑娘已經做的似模似樣。

即使有不足的地方,晚上趙雲薇回來了也會一一指正點撥。

家裡其他人都分配了活乾,除了許友善,她太小了,能照顧好自己吃飽喝足不哭不鬨就是好孩子。

許友善除了偶爾跑院裡撒歡一會兒,大多數時間都跟在許國慶身後當個乖巧的小尾巴,一點都不搗亂,有時還能幫上一點小忙。

許國慶夫妻倆為此熨帖不已,心道小棉襖就是貼心,不比臭小子強多了,當初老大要是個閨女就好啦。

許富才不知道爸媽對他的嫌棄和腹誹,打了噴嚏暗戳戳地想是誰在念叨他,把小夥伴扒拉了一遍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直到除夕夜的前一天,紡織廠終於放假了,趙雲薇方才有了時間,趕緊回到家接手年貨的事情。

其實經過爺幾個兒的忙活,年貨已經置辦的差不離了。

趙雲薇趁著還有一兩天的功夫,趕緊把花饃丸子包子炸糕之類的過年吃食做好,實在做不了的就跟相熟的鄰居買點來湊上。

除夕夜這天,大家全都忙活開了,許國慶一家也不例外。

趙雲薇打了漿糊,讓許國慶帶著兩個兒子去貼福字貼對聯,她則領著閨女一人一把掃帚,外加穿上半舊的罩衣,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去屋裡大掃除。

一家人忙碌了半晌後,家裡不說大變樣,也變的喜慶亮堂了不少。

到了下午,趙雲薇剁了餡料和了白麵團兒,準備包餃子了。

包餃子是全家都下手,人多力量大,擀麵皮的擀麵皮,包餃子的包餃子,還有看火燒水的、遞東西打雜的,一時間忙的不亦樂乎。

等到天色稍晚,許富強親自上門時,他們一家已經足足包了幾鍋蓋的白麵豬肉白菜餡兒的餃子了,放在外麵凍著,夠吃好幾頓的。

“三叔,三嬸,晚上彆忘去家裡吃團圓飯。”許富強過來就是通知這件事的,說了幾句話就要走,臨走前還塞給最小的堂妹一包東西。

許友善眨巴了下眼睛,看著離去大堂哥的背影,感覺這人還是第一次對她這麼和善啊。

“大堂哥給你的是啥?”許富才揪著妹妹的小辮子追問。

許友善搶回辮子瞪了瞪他,掏出被塞進衣裳裡的那包東西砸到他身上,讓他自己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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