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會議室裡已經坐了得有一二十個人了。
這些人其實都不知道許鑫是乾嘛的,許鑫也不認識他們是誰。但沒人開口,都是坐在那聽。
很快會議室的二手煙的味道就彌漫開來。
弄的許鑫一直盯著一根接一根抽的張武咽唾沫……
沒彆的原因,主要這位抽煙的時候,會拿出來一個小瓶子,小瓶子裡是某種東西做的細絲,往煙裡麵一插,點燃後,那煙氣就有種非常特殊的香味……
弄的他好想嘗試一下。
煙癮犯了。
而麵對這一屋子人,他的心情倒沒什麼波動。
張一謀自從他明確“反對”把五千年濃縮到一場演出裡後,就繼續保持著眉頭緊皺的模樣聆聽。
一直聽著許鑫推翻了他許多理念,諸如什麼一場上萬人的論語吟誦,用火藥炸裂出來世界文明推進等等。
可以說,他的許多理念在這孩子這都成了偏離軌道的設定。
而留下來的,還真就隻有火炬、日晷,以及四大發明呈現的概念。
但他始終沒表露出來任何不滿。
隻是維持著那個姿勢繼續皺眉聆聽。
直到許鑫把自己畫的那幾張圖全部說完,時間也來到了快三點。
最後,許鑫把筆放回了黑板下麵:
“各位老師,這些就是我在周六那天聽到了各位老師的理念後的一些個人想法,說明完畢,希望大家多多指教!”
他深深的鞠了一躬。
彆的不提,這群大咖能坐在這聽自己叭叭一個鐘頭……
這放出去以後都有的吹了。
咱許三金也是讓張導坐在板凳上聽呢胡吹爛侃一鐘頭滴人。
厲害哇?
而麵對他的鞠躬,沒人鼓掌,反倒大家夥都挺沉默的。
直到張武第一個開口:
“一謀,我覺得小許說的火炬點燃、和日晷這倆議題,可以放進計劃書裡,你覺得呢?”
“我讚同。”
張一謀還沒說話,從頭到尾都是沉默不語的範越忽然開口了。
隻見他點點頭:
“雖然還是草創階段,但至少小許給了咱們一個啟發。那就是……咱們設計的東西有時候確確實實太過於突出咱們自己的文化,而忽略掉了奧運精神。這點我覺得挺重要的,我們憋了一口氣是不假,想要吐出來也不錯。但越是在這種時候,越應該不要偏離奧運這個框。能在這個框裡,把所有東西展露的淋漓儘致,這才能體現咱們的厲害來!”
“啪!”
聽到這話,張武又一拍大腿:
“太對了,你的觀點我完全同意!不偏離,還要玩的轉,讓那些外國人瞧瞧咱們是怎麼乾開幕式的!”
“……一謀,你怎麼看?”
王朝歌看著張一謀問道。
“……”
張一謀依舊皺著眉頭。
看起來這眉頭擰的都快出水了一樣。
大概過了一分多鐘……
他忽然左右扭扭頭,見人來的差不多了後,說道:
“人都來了……咱們來聊聊奧運精神和咱們文化的共通處,看能不能找到一個完美的結合點,切入點,討論一下……”
而就在許鑫疑惑自己該怎麼辦的時候,張一謀直接點了一個人的名字:
“小韋,你帶著小許去那屋拍個照,把胸卡印出來。”
“……啊?”
一個短發女孩有些錯愕的站了起來。
於珍和許鑫也愣住了。
然後……張一謀又扭頭看向了於珍:
“不是你學生麼,那你先和學校那邊溝通一下,讓小許過來待一段時間。咱們現在需要的是一個集思廣益的過程。”
一下子於珍就明白了張一謀的意思。
點點頭:
“沒問題,張導。”
“嗯,小許,你跟著她去拍照,弄個工作證和胸卡,下次就不用讓你老師下去接你了。等弄完之後過來坐那就行。”
說完,扭頭看向了眾人:
“我覺得大家先每個人在自己這提出一些概念,展開想象,各方麵咱們國家的某種精神,與奧運會的精神是可以達到統一共識……或者說本質意義是相同的。先列舉出來,咱們一樣一樣的去抓……”
而許鑫看了一眼已經站在會議室門口的短發女孩,又看了一眼正衝他使眼神的於珍……
心裡那股熱血瞬間就衝到腦子裡了。
這是……
這意思是讓我……
冬冬冬冬冬冬……
巨大的心跳聲充斥了許鑫所有的意識。
餘下,隻剩噪音。
……
“身份證的話,你明天來的時候得拿給我,要複印件就行。然後還有銀行卡複印件,開戶行。工資的話咱們拿的都是二級工資,六千二百塊錢,但是有補貼,交通費、夥食費這些的,加一起具體有多少目前我還不知道。畢竟現在還沒正式對外公布……等公布了之後,到時候會統一按照公布日期之前一個正月的工資結算,也就是說第一個月能領到兩個月的工資,明白了吧?”
“……不是,您先等會,韋姐。”
在一間辦公室裡填寫完了個人資料表格後,許鑫暫時壓住了這個比自己大九歲,卻看起來跟個大學生一樣的女孩:
“已經……確定了?”
許鑫有些驚訝的問道:
“不是周六那天,馬導還說暫時沒確定麼?隻是希望比較大。”
韋蘭芳也不瞞著,隻是壓低了聲音:
“你還不知道?……那你知道今天你講的時候,坐你麵前穿軍綠色襯衣的人是誰麼?”
“……不知道。”
“他是副導演……”
看著許鑫那副茫然的模樣,韋蘭芳隨手拿起了一份資料:
“你看一下就知道了……”
許鑫翻開了這本個人履曆……
當看清楚這位抽煙抽的很凶的人那……可以說是光輝的履曆時,尤其是看到他擔當的職務,他一下就懵了……
“這麼厲害?”
“不是讓你看厲害不厲害,而是讓你看他的身份。這是組委會直接派下來的人……你想想看,要是沒選咱們,把張武導演拍下來乾嘛?”
“噢”
秒懂的許鑫點點頭:
“明白了。”
“但彆和彆人說,明白麼?這消息還在保留階段,我估計公布得到三月下旬了吧。”
“嗯嗯,懂,懂。”
一邊說,許鑫一邊掏出了手機,結果就看到手機裡有幾條信息,還有倆未接來電。
他剛才把手機弄靜音了。
沒去管,而是和韋蘭芳說道:
“韋姐,咱留個聯係方式唄。”
韋蘭芳看起來對許鑫印象挺好的,點點頭:
“行……137……”
等她自己的電話震動一聲後,她繼續說道:
“我是負責咱們團隊的協商問題,所以遇到了什麼難處之類的,你都可以和我說,我來出麵解決,明白了嗎?”
“明白了。”
“嗯,走吧……”
倆人一邊往辦公室外麵走,韋蘭芳一邊介紹道:
“咱們這邊工作其實沒那麼多條條框框,很自由的。但就是有一點不好,時間不固定。張導有時候有想法了,就讓人開會。而沒想法的時候,大家一般都按照創意小組的形式在討論或者做一些設計。你這邊張導還沒說歸到哪,一會兒結束了我給你問問,再通知你。
然後你這邊隻需要做到一點就行,那就是隨叫隨到就行。張導喊開會,咱們就必須去,當然了……他開會也不是次次都喊所有人,而是有目的性的,所以也不用太緊張。上班時間通常就是早上九點來鐘到這就行,不打卡,但找你的時候你得能看到人。
也不講究什麼考勤,要是辦事什麼的,和負責人打個招呼就行。但還是那一點……張導,或者任何人找你的時候,一定要在,電話一定要通。討論的時候也是暢所欲言,不用端著或者乾嘛的,張導喜歡直來直去,所以儘量不要繞圈子。“
“嗯嗯,明白。”
許鑫默默的把這些大家的習慣都記在了心裡後,忽然歎息了一聲……
“唉……”
“歎什麼氣?”
“就覺得很突然啊。”
他看著走廊儘頭處的那間會議室,眼裡有些恍忽。
“可又覺得很光榮……韋姐您不知道,當張導說給我辦門禁卡的時候,我的血一下就頂到腦子裡了……”
“……哈。”
聽著他那有些誇張的話,韋蘭芳笑出了聲。
“那就好好努力唄,咱們一起努力,帶給大家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奧運會開幕式!”
“嗯!”
許鑫點點頭,看著近在遲尺的會議室,下意識的摸了摸兜……
想抽煙。
算了。
忍忍吧。
走進去,韋蘭芳一指一個空位,讓許鑫坐那,自己則回到了原來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