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著握了上去，用很標準的粵式普通話說道：
“歡迎歡迎，歡迎許導。”
“彆彆彆，當著您的麵可不敢自稱導演，還得跟您多多學習才是……”
許鑫繼續客氣，然後指著後麵的幾箱飲料：
“我是來探班的，不知道帶什麼，天這麼熱，就買了些飲料給大家。打擾李導拍攝了，實在不好意思。”
“哈哈哈，哪裡哪裡”
李國利趕緊擺手，接著問道：
“是來探班蜜蜜的嗎？”
這是唯一的可能性了。
而許鑫這次也不瞞著，笑著點點頭：
“對，知道她在這邊，特意來看看。”
李國利幾乎是秒懂，但卻沒多問，因為楊蜜已經走了過來。
“來啦”
這是第一句話。
代表了她早就知道了“許導”要來探班。
第二句話：
“買的什麼啊？快給我拿一瓶，渴死啦。”
親昵的語氣，與那把“許導”當助理用的“頤指氣使”說出口，當眾出現在了所有人麵前。
而許鑫也知道她的意思，笑著點點頭：
“誒，要喝什麼？冰紅茶？可樂？雪碧？還是水？”
“冰紅茶。”
“好……”
趁著後麵的場務還沒分發，許鑫又問道：
“李導喝什麼？”
“我隨便啦。”
李國利話音落下，一點都沒嫌棄搬東西可能弄臟襯衫的許鑫就“勤勤懇懇”的把上麵的可樂、雪碧兩個箱子挪走了。
撕開了裝著冰紅茶的箱子後，拿出來了兩瓶，接著對旁邊要幫忙的場務客氣說道：
“麻煩您給大家也分分吧，天挺熱的。辛苦了。”
客氣完，把兩瓶冰紅茶遞給了楊蜜和李國利。
而遞給楊蜜時，他還親自擰開了蓋子。
可以說這一波操作，已經坐實了“秀恩愛”的一切特征。
關懷體貼一樣不少。
但偏偏，倆人誰都沒提是怎麼回事。
再加上許鑫卡的時間相當完美，等劇組開始準備轉場時才出現，除了幾個收拾器材的工作人員外，連演員帶工作人員都知道他來了。
當然也包括胡謌和霍健華。
隻不過大家誰明麵上也沒提昨晚的事情。
許鑫還挺客氣，由楊蜜拉著介紹了一圈，挨個打了個招呼後，畢竟他是來探班楊蜜的，都客氣完了，大家就都看到了他幫楊蜜撐著遮陽傘，在角落裡喝著水有說有笑的聊天。
不遠處，霍健華看了一眼喝水的胡謌……
沒說什麼。
也說不出什麼。
這又不是什麼愛來愛去的至死不渝。
隻是有好感而已。
有好感，想認識，結果人家有男朋友了……
那還說什麼？
而要說這劇組裡對許鑫最恭敬客氣的人，反倒是唐煙了。
畢竟是雅典八分鐘出來，張導欽點的奧運寶貝。
雖然這次的開閉幕式沒這些奧運寶貝什麼事，但作為和張導共過事，隻是一個8分鐘的節目裡，就感受、體會到張導對於這種節目的追求到底有多苛刻的唐煙很清楚……
拋開《秘密帶給這位青年導演什麼樣的地位不談。
能跟張導共事，並且還是核心成員之一……
這位許導的厲害之處就已經可想而知了。
所以就地位而言，奧運寶貝出身的她其實天然就比許鑫低了一個“階級”。
當然了，這也隻是說說。
許鑫也並沒有拿她彰顯地位的意思。
來探班，那就單純探個班。
和所有人客氣完了，他就和楊蜜在角落裡打著遮陽傘聊天。
至於聊的是什麼……
“我眼光不錯吧？”
“不錯是不錯，就是這襯衫穿著太熱了。你看我後背，都湖上了。”
“……確實，以後不買阿瑪尼了，料子真差。”
“我一會兒跟不跟你們一起走？”
“彆了，你在這我緊張。生怕今晚你在拉著我聊演技的事情。”
“……那我直接就走？這還待了不到十分鐘呢。”
“意思意思就行了唄。晚上想吃啥？”
“那我一會兒找餛飩攤兒去吧？還挺想這一口的。”
“行啊。不過你得找個向導吧？自己跑可太難了……誒，你找張嬌吧，咋樣？”
“……我找她乾啥？”
“你幫我和她接觸接觸，我真挺喜歡她這種聰明的小姑娘的。”
“……怎麼接觸？”
“簡單啊，就問問她有沒有興趣過來給我當形象設計。”
“……你玩真的？”
“那還能有假？”
“……行吧，那一會兒我聯係聯係她，你把她電話給我。”
“嗯……誒，劉知詩漂亮不？”
“實話麼？”
“嗯。”
“我覺著她真不比劉一菲差。”
“那她倆比一下呢？”
“你漂亮。”
“……少來這套，她倆比，誰讓你帶上我了。帶上我……那不是欺負人麼？”
“噗……”
“你笑什麼？”
“你無恥的樣子頗有我當年的風範。”
“噗……額鵝鵝鵝……”
未婚夫的探班，關係逐漸開始明朗化的進程，以及郭德剛的相聲組成了這會兒的女孩最舒服的舒適區。
然後……
“誒，胡謌和霍健華你覺得誰帥？”
“肯定哥哥你最帥了。”
“噗……”
“嘿嘿，是吧？我無恥的樣子相當有你當年的風範。”
“哈哈哈”
倆人撿著話頭在這聊，可誰也沒注意，劉知詩正在角落裡滿眼古怪的看著許鑫……
該不會……那頭牛是他吧？
……
許鑫攏共就待了不到二十分鐘。
等劇組要轉場後，他就禮貌告辭了。
和程虎一起離開的。
坐著車回到了酒店，先回去換了套衣服……這襯衫帥是帥，但熱也是真的熱。
重新換上了短袖大褲衩，他撥通了張嬌的電話號碼。
另一邊剛剛下班的張嬌其實挺懵的。
看著這一排6的手機號。
本能的接通，禮貌的來了句：
“喂，您好，影飛道具製作有限公司，請問您找哪位？”
“是我，許鑫。”
“……啊？！”
坐在電腦前的張嬌愣了愣，問道：
“許……許導？”
“對，你下班了沒？”
“……下班了。”
“嗯，你知道這邊哪家餛飩和肉餅好吃不？”
“？？？？”
張嬌懵了。
……
老橋頭南馬肉餅。
張嬌看著穿著一身背心大褲衩，就跟剛從家裡出來一樣的許鑫，她下意識的站了起來。
可許鑫卻擺手示意她坐下後，問道：
“他家好吃？”
張嬌點點頭：
“嗯，我和包子……經常來這邊吃，味道挺好的。”
“行啊，那就這吧。你吃什麼，我請你。”
“我就一碗餛飩一個肉餅就行。”
“……老板，兩碗餛飩，三個肉餅。要個筍絲涼菜。”
平平常常的吃食點完，張嬌問道：
“許導您……怎麼來的？”
“打車啊。”
許鑫聳聳肩。
張嬌嘴角一抽……
她以為外麵還得有個司機和車子等著他呢。
誰成想……您可真接地氣。
然後就見許鑫自顧自的起身，從冰櫃裡拿了兩瓶玻璃小瓶的可樂，用起子起開後，插著吸管端了過來。
叼著吸管，許鑫問道：
“工作怎麼樣？忙不？”
“還行……”
張嬌想了想後才說道：
“我們這個工作一陣一陣的，就是劇組有訂單了，就特彆忙。但沒訂單的時候還可以……”
“你的工作是設計？”
“對。兼職模特……我在日本那邊不是學的就是服裝設計麼。”
“……工資咋樣？”
“還行吧……也是算提成的。就是我這套衣服能被劇組選上，就提的多一些。要是沒選上，隻是完成了布置任務，就按照正常工資來算。”
“多少？”
“三千多。拿提成的話，能有四千多。”
“唔……”
聽到這個數字，雖然知道這是屬於正常工資水平，但許鑫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講道理，彆的不說，就《黃金甲光替這份資曆，你走演員路子，應該也比這個高吧？怎麼不繼續下去了？我記得當時我跟你說過，我說你可以選擇來燕京或者上海報考一下戲劇學院，走走這方麵的路子。畢竟你挺漂亮的……”
張嬌沉默了一下後，點點頭：
“對。確實……就……從《黃金甲結束之後，有這份資曆在，群頭幫我聯係工作還是挺簡單的。而且一天基本能拿到七百、八百這個價格。雖然不是天天有，但每個月基本都能拿一萬多。偶爾還能演個小角色，有台詞的那種……”
“那為什麼不繼續了呢？不喜歡？”
其實要是彆人問，張嬌可能就不會說了。
但問題是……
許導，畢竟是許導。
知遇之恩在這擺著，她雖然不想博取同情，但也不想隱瞞：
“喜歡，也想繼續。但……有些事情不太能接受。”
“比如說？”
“比如……想進一步的話，得去陪酒。”
“呃……”
許鑫愣了愣。
就聽張嬌繼續說道：
“再比如……更直接一點的。一個角色換……幾天的陪睡。”
“……”
許鑫無言，就這麼看著雖然沒搖頭，可話比任何人都要堅決的女孩緩緩敘述著一種……似乎與自己無關的人生：
“就覺得……不太行，主要其實還是我沒公司。而且也不是表演專業出身，又沒包子那種選秀冠軍的出道身份。想簽大公司，大公司不要。小公司……合同是一方麵，在見識到這些事情後，我一沒本事二沒靠山的，就更不敢簽了。然後……不懂事的名聲一傳出去，在群演這個階層裡就挺難混的。我就……退出來了，找了現在這份工作。”
“……”
看著眼神有些暗澹的張嬌，許鑫想了想，問道：
“意思是你在群演這邊，名聲臭了？”
“……也差不多。”
張嬌笑的有些尷尬：
“不過大概等個兩三年，等這邊群演換一茬之後，可能會好點。但那會兒我也當不成群演了。年齡大，爭不過彆人，所以可能……以後也就不演了吧。反倒現在的工作我挺喜歡的……”
雖然沒聊什麼“內幕”，也沒細說她到底經曆了怎樣的過往。
但許鑫看得出來……
她的笑容裡，除了尷尬，還有這幾分的遺憾……以及一分澹澹的，澹到不可捉摸的苦澀與後悔。
是不是……當初，跨過心底那道坎。
沒準……她現在就成了呢？
她應該是這麼想的吧？
可惜，人生哪有那麼多如果？
人生沒有那麼多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