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電影開拍的時候，你隻需要出現在我麵前，帶著你對角色的理解，你的人生閱曆這些，來把整部電影詮釋好，這就齊活了。你瞧，拍戲就是這麼簡單嘛。”
“……”
這話聽的劉一菲忍不住又想翻白眼。
可偏偏也知道，許鑫沒說假話。
因為這是電影本身就客觀存在的最質樸的道理。
但問題是想做到……談何容易？
想了想，她問道：
“那這個《山楂樹……”
“看了沒？”
“看了，在你確定了項目後，蜜蜜第一時間就拿給我了。但我就看了兩遍，就一直在準備《交易的故事……”
“《交易可能是下個月拍。短片的話，我估計最多一周，就差不多結束了。同樣的，去準備吧。《山楂樹這角色……我沒有任何偏好。每個人都可以按照自己對靜秋的理解來試鏡。我挺期待你的表現的。”
聽到這話，劉一菲點點頭：
“好！”
……
許鑫和劉一菲說的“沒有”偏好，其實並不是托詞。
而是真的。
他心底確實對於“靜秋”該是個怎樣的模樣，沒有一個明確的概念。
雖然選角要和當初那個年代相貼切，但靜秋身上又有一種“三裡灣”的嫵媚氣質與身材。
屬於很矛盾的那種。
在沒看到具體的人物形象前，他無法確定心目中那個模湖輪廓到底是什麼模樣。
所以，他需要試鏡，需要讓大家展露出來他所需要的靜秋身上的特質，來幫助自己完成這個角色的建設。
這就是他試鏡的意義所在。
而就在他還在籌備的時候，想不到，張一謀倒是率先開始了。
11月20號。
距離楊蜜出月子還有5天。
許鑫在下午1點多鐘重新抵達了山水文園。
而進裡麵的時候，已經看到了包括老頭的禦用攝影師趙曉丁、經紀人龐麗薇在內的十來個人。
整齊的來都在一樓待著。
“對不住對不住，來晚了。”
原本今天約的是2點。
可看到這會兒都來了這麼多人，許鑫趕緊道了一聲歉。
來的人雖然基本都認識，但該有的態度肯定得有，哪怕他沒遲到。
而坐到了龐麗薇身邊後，他才問道：
“張導呢？”
“樓上，睡午覺呢。”
“……睡午覺？”
許鑫一愣。
老頭輕易不睡午覺的啊。
龐麗薇點點頭：
“今天的任務重嘛，為了保持精力。”
“……不就是拿了試鏡錄影帶麼？”
11月初，老頭就已經開始著手選角的事情了。
《山楂樹和《金陵一起選。
《山楂樹呢，他堅持要有那個年代的質樸感。三裡灣這個靜秋身上鮮明的符號對他而言不是特彆重要的事情。
他找尋的是屬於他精力的那個年代裡，對於青春……或者說青澀的女孩所存留的印象。
甚至演技都可以不需要，隻要那種感覺出來了就可以。
而許鑫堅持的是演技論。
那就是在符合大時代基調之下，符合靜秋身上一切特點的演員。
然後倆人來對比。
他這還等楊蜜出月子呢，張一謀就已經開始了。
而聽到他的話後，龐麗薇一指旁邊電視機的鞋盒：
“那裡麵全是。”
“……資料啊？看著還不少，我瞅瞅去？”
“不是紙質資料，是錄影帶。”
“……”
許鑫嘴角瞬間一抽。
“錄影帶？”
看著那鞋盒子，他無語了：
“是大的還是dv的？”
“dv。”
“……”
dv錄影帶，標準格式是60分鐘一盤。
並且，它的尺寸是51*73*15mm。
很小。
也就半個巴掌那麼大。
竟然裝滿了一個鞋盒……？
“滿的？”
“滿的。”
龐麗薇點點頭：
“鞍山、沉陽、哈爾濱、河北、ah、江蘇……基本上有關藝術類院校，都有人過去錄。名單上一共是460人。最高年齡20歲的女孩，其中又過了一邊篩子，淘汰了151個臉上整過容的，還剩下309人，都在這裡麵了。”
“……”
許鑫心裡咯噔一下。
苦笑了一聲：
“早知道我就摟著我閨女睡個午覺再過來了。”
“喜宴是26號，對吧？……我儘量調整時間。如果這些人能選中，就能去。要是張導說不行，那我們還得走。到時候可就去不了了。”
“嗯，我知道。”
許鑫點點頭，接著試探性的問道：
“那南京……”
龐麗薇神色不動：
“我親自負責的，一會兒晚點再看。”
他之所以特彆提南京一嘴，是因為《金陵十三釵的選角地，已經確定了。
將會完全采用本土化演員。
哪裡都不要，就要南京本地人。
不管是十三釵，還是那些學生，全部都是本地人。
但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除了許鑫之外，也就幾個老頭的親信明白，所以去南京的人數最多。
而正聊著的時候，張沫把張一謀給喊了下來。
能看得出來，老頭睡眼惺忪。
但看到了來人後，還是點點頭打個招呼：
“開始吧。”
說著，捧著自己那都快四年沒換的寶葫蘆塑料杯，坐到了許鑫身邊咕都咕都的灌了一大口。
而聽到這話後，距離電視最近的攝影助理姚鬆林打開了盒子，看了一下上麵的錄影帶後，拿起了第一盤。
“這是沉音那邊的錄影帶，一共拿來了三盒。”
打開了其中一盒，推進錄像機裡，他拿著遙控器打開了電視屏幕。
很快，屏幕上出現了一個沒有劉海，梳著馬尾辮，把自己的正臉全部充斥到屏幕裡的女孩。
看的出來，是故意“懟”臉拍的。
為的就是讓張一謀和許鑫能看清臉上的所有細節。
而雖然理念不同，但許鑫確確實實也在認真看。並且，張一謀還交代了一聲：
“選擇權在你。”
許鑫點點頭，認真的看著眼前這個姑娘……
這女孩臉上是很禮儀化的微笑，並且背景看起來應該是在芭蕾舞教室裡拍的。
姚鬆林應該去的就是沉音，一邊看著女孩自我介紹一邊說道：
“到沉音那邊的時候，學校挺配合，帶著我親自去選的。按照您的吩咐，個頭不要那麼出挑的，形體氣質比較好的，我是看到哪個合適，就拍那個，所以這次的試鏡比較散，都是大一新生，大二符合年齡的沒幾個……”
“過吧。”
他話還沒說完，許鑫就否定了這個女孩。
姚鬆林點點頭，拿著錄影帶開始快進。
很快來到了第二個女孩。
然後剛開口，許鑫看了兩眼後，又搖頭：
“這個也不行。”
然後是第三個……
“過。”
“不行。”
“這個……算了，過吧。”
“不行。”
“下一個。”
“過。”
“換……”
很快，第一盒錄影帶結束了。
接著是第二盒。
第三盒。
第四盒……
慢慢的，許鑫開始變得有些麻木了。
一開始，他還能認真的看，但隨著人越來越多，腦子反倒愈發的迷湖。
憑心而論，這些女孩都挺漂亮的。
但……興許是dv拍攝的緣故？
又興許是看的實在太多。
慢慢的，每一個給他的感覺就都挺一般的。
第一盒錄影帶的時候，他偶爾還開口，可後來……乾脆，他都不需要聽他們自我介紹了。試鏡片段開始，看到了那張臉後，他的聲音就直接響起來了。
“過，過，過。”
他覺得自己的神經就像是進入了一種異常平和的階段。
當漂亮女孩多如牛毛時，自然而然的，他就自動的進入到了一種平穩的精神狀態區間裡。
雖然偶爾會因為個彆人而猶豫。
可大多數時間，都是看到臉就開始pass，根本不用聽這些女孩的自我介紹。
而快速的看完了五六盒錄影帶後，許鑫揉了揉眼：
“不行，我這會兒腦子有點亂……您來？”
張一謀點點頭，示意已經從姚鬆林換到了自己的張沫繼續。
然後……
和許鑫差不多的聲音響起：
“這個不行。”
“不行。”
“不……行，過。”
“下一個……”
“過……”
時間從下午兩點，慢慢的來到了晚飯時間。
等保姆做好了飯，許鑫的眼珠子也紅了。
沒辦法，盯屏幕盯的太久了。
……
“這個女孩不光說是漂亮不漂亮，你得能從她身上找到那種青澀的感覺。大家一說《山楂樹，都知道它是純真的愛情。你要純真，臉上就不能有那種……我長大了，我懂了的世故老成。那不行……兩張臉擺在那，不演戲，就要讓觀眾能懂！懂青澀的那種感覺……”
吃飯的時候，張一謀還在孜孜不倦的讓大家夥理解自己的選角要求。
可許鑫卻覺得自己是在“浪費時間”。
雖然他也承認，老頭這思路很對。但……素人女演員來駕馭這部戲？
他本質上還是不敢苟同。
可又沒什麼辦法。
畢竟，這些是好多人全國各地到處跑，帶來的工作成果。
老頭都在這呢，自己肯定不能說走。
隻能繼續熬。
吃飯當休息，吃完飯，換了新茶，他繼續在那熬。
這一熬，就熬到了淩晨12點多。
終於，一盒子錄影帶全部看完了。
309人。
晉級第二輪試鏡的人數：71人。
而這71人裡，張一謀選了四十來個，許鑫選了二十來個。
“……還有麼？”
聽到張一謀的話，龐麗薇搖了搖頭：
“沒了。這是所有大一階段的人。要是在往下，就隻能去各個專業藝校了。”
聞言，張一謀又看向了在那揉眼睛的許鑫：
“你那邊試鏡打算什麼時候開始？”
“11月30號。28號是《好聲音總決賽現場直播，參加完了之後，29號回來，30號開始。”
許鑫都沒睜眼，一邊揉眼睛淌眼淚一邊說道。
見狀，張一謀想了想，點點頭：
“好，那就再來一輪。給那這些專業藝校發消息，讓他們在十天一周內，把各自學校裡，符合我提出來要求的女學生，錄製試鏡vcd，一起郵過來。”
“質樸感，無整容，演技無關緊要？”
“對。就是如此……”
張一謀點點頭，又看了一眼還在那揉眼睛的許鑫，猶豫了一下，說道：
“今天就到這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