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導演,我不比爛502.君子如蘭、伐謀之智
看到劉知詩那一片澹然的模樣,不知為何,蔡依農就有股惱火的感覺。
以前,這在她看來是優勢。
畢竟,劉一菲那股“仙”一般人真比不了。
而詩詩這種氣質剛好能貼上去,屬於承繼者中異常完美的存在。
一個仙,一個佛。
嗯。
佛本是道嘛。
可現在看到自己的小心思落空後,她就真惱火了。
一股類似“你怎麼那麼不爭氣”或者“你到是動動啊”的心思戛然而生。
於是,原本的恩威並重的心思也沒了。
在李敏念倒茶的時候,她直接說道:
“詩詩,公司下一步打算開《宮鎖心玉的戲,你有什麼想法?”
“……”
李敏念倒茶的手頓時哆嗦了一下。
這麼突然?
開門見山?
而劉知詩在聽到了這話後,給出的反應也很簡單。
她隻是反問了一句:
“蔡總打算讓我演嗎?”
聽到這話,蔡依農沒正麵回答,同樣反問:
“你想演麼?”
一邊問,她心裡還在隱隱約約期待著自己能看到詩詩那種悔恨的表情。
可是……
“不想。”
當聽到這個回答後,蔡依農的思維又一次停頓了下來。
隨之帶來的,還有辦公室裡那瞬間結冰的氣氛。
“……”
“……”
蔡依農不自覺的就看向了李敏念。
可原本支開李敏念的理由,此時此刻卻成了對方最天然的掩護載體。
端著兩杯水,李敏念背對著蔡依農,走到了沙發邊。
一杯遞給劉知詩,一杯放到了自己麵前。
接著,他麵對蔡依農的注視,說道:
“蔡總,上次《宮鎖心玉剛拿回來的時候……我不是把劇本拿了一份麼,也給詩詩看了下……這劇本,有點問題。”
他這個借口其實都沒和劉知詩商量。
但他堅信劉知詩能懂自己的意思。
我既然說保護你,那就一定會保護你。
通過這句話,他把火力成功轉移到了自己身上:
“蔡總,這個故事……簡直就是照著《步步驚心再抄……”
前天晚上隻字未提的理由,被李敏念今天拿了出來:
“詩詩看完了所有劇本,我也看完了。這故事……要是真拍了,如果《步步驚心的作者來告,對詩詩的形象損害太大了!畢竟,《步步驚心在網文界還有一群忠實的擁躉……”
“你的意思是我連這劇本是不是抄襲的都看不出來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李敏念會中途變卦,超出自己的掌控。
可這時候蔡依農的憤怒確確實實找到了一個宣泄的渠道。
“老李,你可以啊。”
她的冷笑開始蔓延:
“以前倒是沒發現,你的文學素養挺高啊。竟然可以起到代替律師的作用,來斷定一個劇本是不是抄襲了?”
“……”
在李敏念的沉默中,她的冷笑化作了譏諷:
“你的意思是全公司就你一個人是清醒的對吧?我們都是傻子,愣是沒看出來?”
“那它到底是不是抄襲呢?”
忽然,劉知詩開口了。
李敏念嘴角一抽……
我的姑娘誒,你在乾啥啊?
你讓蔡總衝我發火就得了。
你……你這找什麼不自在啊!
可劉知詩的眼神卻滿是認真。
其實她的近視程度,讓她哪怕在這麼近的距離,都不太能看得清蔡依農臉上的表情的。
但眼睛近視的朋友都知道。
有時候,看人……不一定要看的很清楚。
那種模模湖湖的畫麵之中,是有著一種類似於自我認知一樣的玄而又玄的感覺,讓你能辨彆清楚對方模湖的五官到底在傳遞著什麼情緒。
而此時此刻的劉知詩沒有看清蔡總臉上的冷笑。
她隻是在期待一個答桉。
期待對方給出的答桉。
蔡依農呢,聽到這個問題後,她的憤怒便開始轉移。
幾乎是沒有思考的情況下,她看著劉知詩一句話脫口而出:
“你說抄襲就抄襲?它怎麼就是抄襲了?你是法官?還是誰?作者本人說話了嗎?有人告於証了?”
一些的問題從嘴裡說出口,便化作了鋒利的箭鏃,嗖嗖嗖嗖的全都紮向了劉知詩的心。
原本就搖搖欲墜的護盾,在這些鋒利的箭鏃之下,終於到達了極限。
嘎嘎嘎嘎嘎……
她心裡那最後一層名為“知遇之恩”的護盾,在經曆了千瘡百孔之後,終於碎成了一地玻璃渣。
好了。
可以了。
就到這吧。
於是,這顆千瘡百孔的心,麵對蔡依農,徹徹底底的封閉了起來。
男人都知道,女人的性格多變。
但要想看到女人最惡劣的性格,那就看她吵架的時候是什麼樣就好了。
如果她是那種吵架時,和你天雷地火,倆人恨不得提刀砍死對方的性格。
那麼恭喜你,你這輩子有福氣了。
隻要你把刀藏起來,她風風火火的出去買菜刀回來要給你大卸八塊的時候,看好路過了門口的熟食店。
看到了一鍋剛出來的鹵豬蹄,熱熱乎乎的你最喜歡吃。
她會想著讓你當個飽死鬼再上路。
買了兩個豬蹄後,又會在老板的忽悠下,給你買二兩花生米,喝一頓斷頭酒。
然後等一瓶汾酒二兩花生米兩個鹵豬蹄外加一疊麵片拿回家時,她不和你論夫妻戀人了,她開始和你論兄弟。
你少喝一口酒,或者多養一點魚,她都能升起殺你的心思。
可看到你喝多了那可憐的尿性,最後照顧你進被窩熟睡的,還是她這個要買刀砍死你的人。
男人最接受不了的惡劣性格是什麼?
是與這種女人截然相反的冷戰派。
或者說不叫冷戰。
那叫cpu。
也不對。
是ppt……
誒?
還不是。
哦對,叫nba。
她會nba你。
這種性格是男人最接受不了的惡劣之一。
恰巧,劉知詩就是這麼一種性格……
她的性子……在這方麵的總結怎麼說呢。
常乃超是“鄙人不善奔跑”。
她是“鄙人不善爭吵”。
嘴笨,還不會說臟話。
罵不過你。
蜜蜜給介紹的八卦掌徒有其表半途而廢。
咋辦?
那我就不搭理你了。
任憑你東南西北風,我覺得和你多說一句,都算是浪費口水。
“詩詩,這個劇本,你必須演!”
“……”
“你和公司有合同約定!你知道嗎!”
“……”
“你說不演就不演?你想造反嗎!”
“……”
突如其來的撕破臉就這麼在倆人會麵後的幾分鐘,陡然展開。
而麵對蔡依農的話,劉知詩回應她的就是無儘的沉默。
你強任你強。
反正我當聽不到。
而眼瞧著蔡依農被劉知詩的那種沉默弄的越來越激動,李敏念趕緊說道:
“蔡總,您彆生氣……要不……詩詩要是不想演,就算了吧。咱們公司製作的都是精品劇,她也是為了維護咱們的品牌價值……”
“你給我把嘴閉上!”
他不提還好,一提蔡依農更來火了:
“李敏念,你可以啊。你是真的可以!合計著前天晚上我和你說的話都是耳旁風是吧?”
“不是……蔡總……我也不能……”
“你不能什麼?啊?!你不能什麼你告訴我!要你這個經紀人是乾嘛的?嗯?怎麼?你也不想讓詩詩接?那可以啊,你去給她找資源,從今天開始我什麼都不管了,行不行?”
“……”
李敏念其實挺想答應的。
真的。
特彆想。
心說彆的不提,我隻要找一部,然後爺就不伺候你了。
還用得著你在這說?
可他不能答應。
因為……
都是在江湖上混的人,這種動機,簡直太明顯了。
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所以,麵對這暴起的詰難,李敏念隻是陪著笑,搖頭:
“蔡總,您消消氣,是是是,是我不對……可您想想看,強扭的瓜不甜不是?這部戲詩詩不演,不是還有其他人麼?”
“……”
一句話反倒把蔡依農懟的啞口無言。
其他人?
有其他人倒特麼好了!
於証那個狗東西隻讓詩詩演,她不演,這合同就簽不了!
你告訴我怎麼辦!?
可她這話也沒法說,隻能重新把目光落在了劉知詩身上。
“詩詩。”
她看著劉知詩一字一句的問道:
“我最後問你一次,演,還是不演。”
“蔡總。”
劉知詩看著蔡依農那雙認真到了已經近乎於把憤怒盈滿的冷漠眼神,平靜的給出了回應:
“我是一名演員。”
說到這,她頓了頓,直視著對方繼續說道:
“我不演。”
兩個回應乍一看似乎毫無必然聯係。
可這就是劉知詩發自內心的真誠話語。
她是一名演員。
而身為一名演員,她有著自己的職業道德。
在這種職業道德從內心建立起來後,她不會讓自己,乃至任何人輕視自己的職業。
或者說,彆人可以輕視。
甚至可以延伸出來那所謂的什麼戲子無情之類的話語。
那都沒關係。
可作為演員自己,她有著自己的自尊。
這次,她不想走了。
她想為了自己熱愛的職業奮鬥終生。
而這一輩子之中,她可以留下許多遺憾,可卻唯獨在這一方麵……
她想要乾乾淨淨的無愧於心。
但這些話她原本想說的。
可她沒有說。
因為……
哪怕看不清蔡依農的眼神,但她覺得……
對方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