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鑫那邊頓時又沒音兒了。
大概有個五六秒的功夫,他充滿笑意的聲音響起:
“如果我說,我忽然想親手終結一個時代,你信麼?”
這笑聲中充滿了打趣的味道。
就像是和朋友開玩笑說什麼“誒,你知道麼,其實我是世界首富”一樣的語氣。
俏皮,胡侃。
扯澹到不行。
可梁冰凝卻沒絲毫玩笑的意思。
隻是不自覺的攥緊了電話。
神色充滿了緊張。
不是恐懼,不是害怕,是真真正正的,發自本能的緊張。
她張了張嘴,似乎要說什麼。
可隱約的又覺得有些荒唐。
應該……不至於想不到吧?
應該……是玩笑話吧?
應該是的!
肯定是的。
他……聰明著呢。
怎麼會不知道無論是誰做這種事情,最後都會落的一個想好死都難的下場?
想到了這,她的神情愈發緊張,可話就要出口的瞬間……在這個停頓的沉默之中,卻又變成了一聲喘息後的玩笑戲謔:
“彆鬨,都多大的人啦。”
她的語氣近乎於寵溺。
就像是很希望哄著許鑫開心,讓他忘卻這些事情一般:
“你喝醉啦,說什麼胡話呢。什麼終結不終結的,踏踏實實過日子吧,咱們遵紀守法,雖然不說多清高吧,但至少活的清靜。”
她不敢說的太重。
生怕電話那邊的人一百多斤的身子之中是二百斤的反骨。
可又怕他無知無畏,不自量力的覺得自己可以成為那個英雄。
英雄?
彆逗了。
死了的人才叫英雄!
活著的人,除了被拋棄,沒有第二種下場。
不信?
不信拉倒唄。
如果是彆人,她樂意看到這種情況。
因為她現在也不再是那個執著追求金錢的迷途羔羊。
這個世界需要更多的英雄。
這個英雄可以是任何人。
可唯獨不能是許鑫!
她堅定的想道!
可麵對她的“提醒”,許鑫的回應呢?
他隻是輕笑了一聲:
“哈哈……唔,時間也不早了,冰冰姐,我今天喝醉了,頭暈的厲害,就先不和你聊啦。晚安”
“……”
自己提心吊膽的心情,卻得到了對方如此“敷衍”的回答。
一時間,梁冰凝心裡陡然出現了一種憤怒。
可是……
“都都。”
電話就這麼用一種“很不許鑫”的無禮方式被掛斷了。
“!”
她下意識的要撥回去。
可手指在敲擊下撥號鍵的刹那,又停住了。
不行。
我算啥啊?
我……憑啥勸人家?
沒理由呀。
可……
她有些慌亂。
萬一……
他要真做了。
那……我不也是那個“誘因”之一?
想到這,她的慌亂變成了如若實質的驚慌。
不行……彆彆彆,你……許鑫……你彆鬨呀!
她趕緊給許大強把電話打了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藍牙耳機裡傳來了對方笑嗬嗬的聲音:
“喂,打完了哇?”
“許總……我……不是……我……對不起……哎呀!你聽我說!”
“嗯嗯,慌個甚?莫慌,說就行了哇。”
許大強的聲音異常沉穩。
然後梁冰凝幾乎可以說是用一種口不擇言的方式,匆匆把倆人的談話內容說了一遍後,慌張的問道:
“三金是開玩笑的吧?我真沒讓他去做出頭鳥啊。這東西……誰碰誰完蛋。他……喝醉了說的醉話是不是?什麼終結一個時代之類的……我……”
“……”
電話那頭同樣沉默。
“許總……咋辦啊?”
“……許總?”
“喂?沒信號了嗎?聽不到嗎?”
“喂?”
她連續喂了幾聲,那邊才響起來一個聲音:
“哦,聽的到聽的到,呢聽見了哇。”
“那你不回答……現在咋辦啊?我好怕他衝動啊!”
“……麼事哇。”
電話那邊,不知何時,從看電視的沙發上走到了湯臣一品的江景陽台前。
中年人看著腳下那十裡洋場的繁華,眼裡雖然凝重,但更多的是一種……莫名的欣慰與堅決:
“冰冰。”
他說道:
“呢滴娃,要真做了,又能咋?”
“……咋?”
梁冰凝一懵。
還能咋?
死無葬身之地啊。
我的好哥哥!
而許大強也沒打算讓她回答,隻是眼神愈發堅決了起來:
“三金就算真要做,這件事也是正確滴,是對滴!他們又能咋?”
“……”
在梁冰凝的沉默中,忽然,許大強樂了。
那一絲堅決的神光,化作了無與倫比的欣慰。
“呢滴娃,要做正確滴事。那就去做哇。英雄不英雄的說個甚?不考慮。這些事,他要做,就讓他做。能咋?”
他看似在問梁冰凝。
可更像是自言自語:
“呢滴娃沒犯法,行的正,坐的直。呢到要看看,誰敢動呢滴娃!讓他動動試試!咋?呢倒要看看,他們能咋!”
“……”
荒唐麼?
肯定的。
梁冰凝聽到這話後,簡直覺得荒唐至極了。
可話又得分兩頭。
在感受到這句話裡麵那堅決的味道後,她忽然又打了個哆嗦。
雞皮疙瘩全都冒了出來。
因為她感受到了一股無與倫比的安全感。
源自父親這個身份的安全感。
注1:09年香江電影年產49部,以及總產值45億的數字,前麵是真的,後麵是我為了加強矛盾衝突杜撰的,現實裡應該……沒這麼誇張吧。大概……而資料引用是《文檔之家論文香江電影市場,一共8頁,下載付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