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狗娘們……
他剛要罵街,忽然: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可能是因為怕動靜太大,她從剛才始終就是捂著嘴樂的。
而現在的笑聲,比剛才大了許多倍,那噴出來的氣流順著手指頭縫往外冒,動靜跟放屁似的。
穿著老奶奶褲衩的她一邊笑,一邊又指著許鑫……
“噗噗噗噗……”
“……”
許鑫又低頭瞅了瞅。
嗯,小夥子你也很現實啊。
從昂首挺胸到垂頭喪氣也就幾秒鐘時間……
不愧是我。
反應可真快。
無奈的搖頭,他把浴巾往旁邊一丟,直接拱進了被窩。
楊蜜嫻熟的拱進了他懷裡,接著在被窩裡一陣亂扭。
那條粉色肉墊圖桉的白絲就成了皺巴巴的一團,被丟到了許鑫臉上。
然後她就不動了。
許鑫把手一探,滿臉古怪:
“就一條?”
“節目效果,就一條。穿兩條我還嫌礙事呢。聞聞,香不香?”
“呸,臭死了。”
“胡說,小仙女的襪子,怎麼可能是臭噠!”
“穿老奶奶燈籠褲的小仙女是吧?”
“鵝鵝鵝鵝……”
她又笑噴了:
“誰讓你不早回來的!你昨天回來都沒事,今天剛來。”
“怪我嘍?”
雖然明知道乾不了啥,可許鑫還是摟緊了她,嗅著她脖頸間的香氣問道:
“那你鎖門乾嘛?”
“這兩天這邊氣溫高,孩子有點不適應,睡的不怎麼踏實。我怕你回來動靜太大給吵醒了。”
被老公吹的耳朵有些癢,她縮了下脖子,才說到:
“咱們2號走,然後3號忙完就直接回燕京吧?”
“……不拍戲了?”
“我的戲份暫時結束了,梁潮偉的手還沒好,打戲拍不成。然後這幾個月劇組裡那幾個演員都有彆的戲要拍。梁潮偉要去拍《大魔術師,一線天和我的戲份都是在東北那邊。
所以這幾個月我沒事情了,等到東北下雪在去就可以。剛好……估計七月下旬?《武林外傳也要開了,我得忙那個。忙完就直接去東北啦,這邊暫時告一段落。”
“唔,行啊。這邊確實太熱了……呆不習慣。”
“嗯。張導那邊怎麼樣?”
她這話剛說完,便立刻感覺到了愛人身體僵硬了一下。
“我……和你說個事情。”
許鑫的語氣有些猶豫。
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楊蜜愣了愣後,忽然轉身環抱住了他的腰,整個人貼到了愛人的胸膛上麵。
“出軌了?”
“……???”
許鑫哭笑不得:
“喂。”
見狀,楊蜜便踏實了:
“那你說吧,不管你做了什麼事,我都會原諒你的。”
“我昨晚給冰冰姐打完那個電話後,心裡忽然有了一個目標。”
“什麼?”
“我倆聊的是……”
他大概的把自己和梁冰凝聊的內容複述了一遍,然後說道:
“並且,我今天從趙導那知道了一個情況,這些廣告合同裡有個當鋪,給老頭的合同上寫的是20萬,可實際上……是四百五十萬。這是趙導親自和我說的。可白紙黑字卻隻有20萬……所以我能確定的是,張維平一定在偷稅。”
“你想幫張導從他那解脫出來,然後懲罰他?”
楊蜜說完直接就搖頭。
因為是在愛人懷裡說的,所以她的聲音還顯得有些悶:
“不妥,至少現在不行。你沒給孩子的戶口的事情辦完,你不要動他。再忍忍,不要急。不能高估這個人的底線,畢竟有可能張導在他眼裡都隻是一個賺錢工具,到時候他可不會講什麼情分……”
“我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
“我已經拿到了他給老頭看的合同書。這些合同書是算在《金陵劇組內的總投資裡麵,老頭是有知情權的,因為劇組要拿這些去報稅。龐姐到時候可以拿到原件和稅票……我要想治她,等廣告進去之後,拿著這原件和稅票,想什麼時候治他都可以。可……”
說到這,許鑫頓了一下後,才繼續說道:
“我想要更多。”
“……?”
這次,楊蜜終於舍得從他懷裡鑽出來了。
脫離了老公的懷抱,她疑惑的望著自己眼中怎麼看都是世界第一帥的臉……
“什麼叫更多?”
可許鑫沒有直接回答,隻是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你說……在太陽眼裡,月亮如果過於明亮,是不是也有罪?”
“……?”
“冰冰姐還勸我來著,說什麼……當英雄不見得有好下場。並且……我琢磨了一下,其實這件事的風險也就在這裡。如果我不僅僅把它給捅了出來,還帶起了一陣風……吹遍整個圈子……你說結果會怎麼樣?”
說完,不等楊蜜回答,他便不再側躺。
把雙手墊在腦後,看著台燈光暈之中的天花板,雙眼無比明亮:
“可我忽然想終結這個時代。”
“……”
“田總對我說,第二波煤老板要進場了。他們可能會讓這個圈子更加功利,更加……唯利是圖。而廠裡能做的,就是在所有人都追求名利的時候,為那些心中還有夢想的人,建造一座燈塔。”
“……”
“他說,天朝電影是從西影廠走向世界的。誰都可以唯利是圖,但咱們廠不行……我覺得更直白一點的講,他覺得那是愧對“列祖列宗”。”
“……”
“我很喜歡這個觀點,所以我會堅定不移的為點燃這座燈塔上的火焰而不顧一切。畢竟……如果沒有燈塔,那些船就會在大海上迷失方向。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
“可廠裡隻是我想走的路裡麵的一部分……我讀研,然後還想考博。考完博,我還想留校,想當老師,還想利用學校為跳板往上走。一方麵是為了咱家能成為一個家族,一方麵也是想把環境改造成讓我待的更舒服的地方。”
“……”
“我想學於少保,可又怕最後落的跟於少保一樣的下場。但如果這件事我發現了卻不做……我覺得我又沒資格去做於少保了。你想想看……彆的不提,十年,十年之後。2020年。那時候……咱們這批八零後都奔四了……”
“……”
“九零後的演員也奔三了,而00後的孩子開始出現在大熒幕上。要是他們在一個充滿了金錢銅臭,充滿了功利的圈子裡成長……演員不追求演技,導演不追求故事,而是天天圍繞著什麼誰片酬多,誰咖位大,誰賺得多……誰粉絲多而展開追逐……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
“你知道麼,這次我和輪子聊天,我問他,我說這幾年你最喜歡的一首歌是什麼?……我以為他會說《夜曲、《以父之名之類的這些名作。但你猜猜他和我說什麼?他和我說了一首……至少我沒咋聽過的歌,叫做《紅模彷。”
聽到這裡,楊蜜下意識的哼唱道:
“啦啦啦啦啦……”
那是《紅模彷的前奏。
無敵好聽的前奏。
許鑫點點頭:
“對,就是這首歌。因為沒聽過嘛,當時我們四個在喝茶,他就坐鋼琴前彈給我聽……”
“……鋼琴?”
楊蜜一懵。
“呃……對啊,我在許淼的茶室裡放了台……不對,不是我,是老狼,老狼擅自在咱哥的茶室裡放了一台斯坦威!可大,可占地方了!你下回好好說說他!”
看楊蜜眼神不對,他趕緊改口。
“……”
楊蜜一臉哭笑不得的模樣。
“行吧……你繼續。”
“嗯,他寫的歌比較多嘛,有時候甚至他自己都不記得自己寫過什麼歌了。最誇張的是他還不自量力的說什麼……他的歌他全都記得住……我呸!吹什麼牛呢?他那狗腦子……”
“哎呀哎呀,你行了,說正事。彆一提他你就絮叨個沒完。”
“唔……好。反正他就彈嘛,一邊彈一邊唱。大概唱了半首,他告訴我:誒,阿鑫,我最喜歡的一段詞,你聽好喔……然後大概那歌詞的意思就是:宇宙就有一個太陽,為啥他會有那麼多和他相似的影子。”
“我常常在想宇宙隻有一個太陽為什麼我的影子那麼多那麼像……這段?”
“……牛比。”
聽到她哼哼出來這首歌,許鑫忍不住給她點了個讚。
“嘿嘿……”
楊蜜一臉驕傲,就聽許鑫繼續說道:
“然後他開始唱什麼……喜歡模彷的朋友們……”
“崇拜是件好事欣賞是種美德但走在後麵的朋友們我很擔心彆人會看不見你……他這首歌我超級喜歡,所以我都會唱。而且我告訴你,這段其實還好,他下麵這段歌是這麼唱的咳咳……”
12點多,楊蜜開始了唱跳rap。
“我告訴你做自己勝過跟太緊最大的敵人就是那內心的自己”
“我不能夠後退”
“因為不是綠葉”
“如果隻是點綴”
“願當皎潔明月!”
“小草等待風吹”
“不用靠你的背”
“假如天會很黑”
“我會請嫦娥奔月……”
一段《紅模彷被練習三年半的楊蜜練習生唱完,許鑫便點點頭。
“沒錯,就是這首歌……輪子告訴我,這是他這幾年對自己最滿意的作品……大老王也說,四大天王時代,算是被任賢奇那一批人給終結的。而終結他們的,是輪子。雖然輪子不承認,但我們哥幾個也都這麼認為的。什麼王力紅、陶哲之類的……在輪子麵前,他們隻能算是綠葉。”
“我也這麼認為。”
楊蜜點點頭,任由老公帶偏話題。
反正最後他肯定能講清楚他想表達的東西。
“你想想看,他都這麼紅了,想的卻是讓華語樂壇越來越多樣性。而看到那麼多人模彷他,他出歌告訴大家:彆老模彷我,走出自己的風格。不然走在我身後,我怕彆人看不到你……他很優秀,甚至是這個時代最優秀的音樂人,對不對?”
“嗯。”
“老狼呢?鋼琴界前三。最頂級最頂級的藝術家,是不是?”
“嗯。”
“大老王呢?”
“他……呃……”
楊蜜想了想,試探性的問道:
“錢多?”
“沒錯。就是錢多,哪怕現在還不是他的,可早晚是他的,對不對?”
“嗯。”
“我和他們三個做朋友……說第一太誇張了,就說前三吧。和三個各班級前三做朋友的人,總不能太差,對不對?當然,我不是說我很差……可是,畢竟還有那麼多國內的導演等著我去超越。從票房,到獎杯……都在等著我,不是麼?唉……”
看著天花板,許鑫喃喃說道:
“要麼就不做,要做,就做最好的。可光我自己好……有用嗎?就算我走到了全國第一又有什麼用?我能起到多少表率作用?把上限不停的拉高、拉高、拉高……說句誇張一點的話,要是拉的太高,彆人心生絕望怎麼辦?”
“……”
“有人做出表率,那也得有人響應號召,向先進對象學習才行。可這麼做……太被動了呀。與其這樣,我不如當一個下限……總要有前人栽種,才能有後人乘涼。我既然看到了這些事情……我難道就這麼放任不管?惡毒的土壤隻能滋生病蟲,脆弱的幼苗是經不起這種根源上的腐爛的!”
“所以……”
“所以,這裡麵有很多個張維平……我真的沒法一個一個的去湊到人家麵前去打臉。他們要集中起來,萬一出個一打十的葉師傅可咋辦……”
“葉師傅……葉……葉問?甄仔丹那個?……喂,這也是梗?”
楊蜜哭笑不得。
可許鑫卻點點頭:
“所以,我要做這件事,但不能明目張膽的做。我必須要把自己隱下去……成為一個背後的推動者……弄一個張維平,太簡單了。可要弄一群張維平……乘風、起浪、風雲際會,一個都不能少……你說對不對?”
“……”
聽到這,楊蜜已經明白了愛人的意思。
他已經決定了。
所以,他連問“你支持我嗎”都沒有。
因為沒有必要。
也因為不管怎樣,自己都會支持他。
隻是……
“小心些。”
她說道:
“偷偷滴進村。”
“當然。”
許鑫用力的點點頭:
“打槍滴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