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孫婷作為她的左膀右臂，不管是許哥說那錢隻接受片酬，還是欠條的事情，她都知道。
見姐睜眼了，她便理解了意思，直接問道：
“許哥不是說這錢隻接受片酬還款麼？你這十萬塊是怎麼回事？”
聽到這話，楊蜜的眼睛又閉上了。
“蜜……蜜姐生氣了嗎？”
娜紮的聲音有些忐忑。
孫婷沒回答，隻是繼續問道：
“這錢是怎麼回事？”
“是媽媽堅持要給的……我爸爸現在還在等器官，醫院說大概還要三四個月。然後……家裡的房子有人要，就給賣了。賣了三十三萬，我和媽媽說了，我說我以後會成為演員，用片酬還許導和蜜姐錢。但媽媽不同意，說現在既然有了些錢……一定要先還一些……雖然不多，但這是態度問題。”
說到這，她頓了頓，又補充道：
“我們還留下錢了的，婷婷姐。”
聽到這話，孫婷又看了一眼楊蜜。
見蜜姐依舊是閉目養神，卻不點頭，也不搖頭，她想了想便繼續問道：
“那你們現在不是沒房子了？”
“呃……老家還有一座平房……夠用了……”
聽到這話，見蜜姐還不吭聲，孫婷便繼續說道：
“你們那麼急著賣房子做什麼？蜜姐和許哥又不催你們。而且費用不是也夠了麼？住院費也不花什麼錢……”
“……”
娜紮那邊沉默了一下，說道：
“媽媽要照顧爸爸，我們在醫院旁邊租了個小房子，平常也要花銷……然後我的學費也得準備……沒事的，婷婷姐，我們家在老家還有房子的。您不用擔心……”
“問問她吃飯沒。”
終於，楊蜜開口了。
不過依舊沒睜眼，隻是問完這話後歎了口氣：
“唉……把地址發給她，讓她來吃飯。”
孫婷無聲無息的點頭：
“蜜姐讓你來吃飯，我把地址發你，你吃飯了沒？”
“……”
娜紮看著自己麵前這碗炒餅……
趕緊說道：
“沒有。”
“那你過來吧。”
“好的。”
“嗯，掛了。”
電話掛斷，娜紮看著麵前冒著熱氣的炒餅，對著小吃鋪子的老板娘舉起了手：
“您好，老板，我打包。”
她參加的商場服裝展示活動是在cbd這邊，這邊的飯好貴。
一份炒餅要十五。
可不能浪費。
拎回去熱一熱，晚上還能吃呢。
很快，老板娘拿著塑料袋過來，娜紮自己把炒餅包起來後，又套了一個塑料袋，把炒餅裹的嚴嚴實實後，放到了自己的書包裡。
這家炒餅還彆說……味道挺香的。
她快步走了出去，看著婷婷姐發來的地址。
東來順？
遠麼？
不遠，地鐵剛好三四站地就能到。
這段時間把燕京的路都摸的差不多了的她快步朝著地鐵站的方向跑去。
時間剛好趕上了一班地鐵。
中午，車廂稍微有些擁擠。
娜紮剛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位置，就聽見旁邊有人發出了“嗤嗤”的嗅聞動靜。
下意識的扭了下頭……
一對情侶。
那男孩一邊聞，一邊對旁邊的女朋友都囔道：
“誰吃炒餅了？不知道地鐵裡不讓吃東西麼……”
“……”
娜紮默默的扭過了頭。
確實，這家炒餅挺香的……
……
“姐，娜紮到了。”
“嗯，接她過來吧……沒事，肉我給你留著。”
熱氣騰騰的包廂內，楊蜜一邊說，一邊用快字一抄，那一盤手切羊肉就被夾走了大半盤。
孫婷哭笑不得。
不敢說楊蜜，隻能跟程虎開了個玩笑：
“虎哥，肉給我留一些。”
程虎也無語了。
看了一眼那就剩下三分之一的手切羊肉，都囔了一句：
“東來順的肉什麼時候上的這麼慢了？”
“是咱們太餓了。”
楊蜜一邊說，一邊往嘴裡丟了個糖蒜。
要麼說她是吃家呢。
連皮都沒吐。
咯吱咯吱的進嘴後，肉也變粉了。
這是最嫩的時候。
羊肉下水汆一下就熟，可不能讓它發白。
發白就老了。
就粉都都的時候，一快子撈起來，多蘸芝麻醬……哎呀這一口……
“呼……”
仰麵朝天，她滿眼的幸福感。
嘿，絕了！
正吃著呢，娜紮和孫婷一起走了進來。
“唔，來啦，快坐快坐……”
楊蜜笑眯眯的招了下手，示意娜紮落座。
雖然有些不禮貌。
畢竟你喊彆人過來的，可你卻提前吃上了……
可事實就是如此。
娜紮要是進門聽到一句“都等你好久了”的話，那她這頓飯更吃不利索了。
所以，這樣剛剛好。
畢竟小銅鍋已經給她支上了。
可她剛落座，楊蜜忽然動了動鼻子……
看著娜紮一臉疑惑：
“你吃完飯過來的？”
“呃……沒。”
“那我怎麼聞到一股炒餅味道呢？……你要是吃完，吃飽了，那彆裝假呀，彆弄個消化不良。”
她說道：
“到底吃了沒？”
“沒吃的，蜜姐……”
被楊蜜那雙眼睛看著，她升不起來撒謊的興致，趕緊搖頭說道：
“本來點了一份炒餅，接到了婷婷姐電話……丟了怪可惜的，我打包過來的。”
“這樣啊……”
楊蜜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姑娘。
炒餅油大。
油小不好吃。
這姑娘看起來也沒什麼變化。
說明身材管理的還不錯，肯定是下功夫了。
於是也不多問，說道：
“那趕緊吃吧。邊吃邊聊”
“謝謝姐。”
“嗯。”
三個人的飯局變成了四個人。
很快，服務員又端進來了兩盤手切。
東來順出名的就是刀工。
所以，她吃涮肉基本不點什麼羊肉卷牛肉卷。
就手切，一份接一份的上。
“最近在忙什麼？”
端著麻醬碗吃肉的功夫，她問道。
娜紮下意識的放下了快子……
“邊吃邊聊。”
聽到這話，娜紮又把快子拿了起來，恭敬的說道：
“在打工……給人家串場。”
“……串場？酒吧那種？”
楊蜜有些愣了。
“不不不，不是的。”
娜紮趕緊搖頭：
“是服裝，給人去店裡當服裝模特，然後還接走秀的活……”
聽到這話，楊蜜彆的反應沒有，隻是問了一句：
“那你不是起來的很早？”
她知道娜紮說的那種服裝模特的活。
燕京有幾個大服裝批發市場，開門都很早。
基本上6點就開門了，然後一群外地或者各個精品店的店主都去那邊拿衣服。
為了攬生意，批發市場的老板都會找模特小妹，穿著自己家的衣服在店門口招人。
給錢給的不少，就是很辛苦。
早上6點人家開店，她們基本五點半就要化好妝到店裡，每個人分款式、版型。
然後輪流在店門口招人。
彆問楊蜜為什麼知道。
她高中的時候為了積累麵對觀眾的經驗，也乾過這活。
不過乾了幾天，嫌老是有一些大老爺們揩油，就不乾了。
而聽到這話後，娜紮下意識的點點頭：
“還行……睡得早就沒什麼問題，主要是給錢給的多……”
“一場多少？”
“我能拿三百。”
“唔。”
楊蜜觀察了一下這姑娘，點點頭：
“你值這個價。”
不帶任何歧義。
小姑娘確實漂亮，這點沒的說的。
接著，她一邊涮肉一邊問道：
“一天就一場？”
“對，兩場來不及。然後從市場裡出來，就去接其他的活，比如誰公司開業，需要禮儀小姐，或者車模之類的……都接。”
“……”
聽到這話，楊蜜就知道小姑娘確實很辛苦。
這倒讓她對這丫頭的印象變得更好了一些。
於是，她指著桌子上的手切羊肉：
“吃飯吧，多吃點，下午不是還有工作呢麼？”
“有的……謝謝蜜姐。”
“嗯。”
楊蜜應了一聲，沒在提那十萬塊錢的事情。
沒必要。
如果再提，那等於抹殺了這姑娘的努力。
就這樣吧，挺好的。
而娜紮在低頭吃飯後，大概過了幾秒鐘，忽然說道：
“蜜姐，我能問一些……關於影視圈的事情嗎？”
“問唄，怎麼了？”
“就……前兩天，一個自稱是星探的人，忽然給我打電話，說想約我見麵……我給拒絕了。但他這兩天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星探？”
楊蜜愣了愣，第一反應就是：
“你的錄取資料被泄露了吧？”
“……啊？”
看著娜紮那疑惑的目光，楊蜜擺擺手：
“沒事，不用搭理。每年都有星探通過各個渠道，來找各個大學裡的大一新生，騙你們簽個長約，然後在把你們的合約轉賣給一些娛樂公司賺取利潤。常有的事情，等你開學就知道了，星探都堵北影的門呢。不用搭理，不是什麼好人。”
聽到這話，娜紮先是點頭，可又有些不放心，追問了一句：
“那會不會得罪他……他說他是唐人的星探……”
“……”
楊蜜嘴角一抽。
不過嘛，哪怕事關唐人，她也沒往深處想。
因為星探這一行，對小萌新們的說辭其實都差不多，一拿名片，不是華義就是唐人，再不就是什麼歡瑞、榮信達之類的……
太正常了。
不然怎麼顯得自己“高端”呢。
所以太常見了。
於是繼續搖頭：
“沒事，不用搭理就得了。你現在出道，什麼都不會，以後乾嘛？給人當花瓶？更何況這種扯出來大公司的名頭，說自己是什麼公司的正規星探……這是對新人來講最有用的騙術了。專門湖弄你們的，不用搭理。”
“……好的，我知道了。”
“嗯，踏踏實實的學，當個好演員，有顏值有演技，以後不愁沒錢賺，放心就是了。”
她笑著把一份鼓勵送到了娜紮心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