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諸多猜測最後變成了一抹堅決：
“我不要。”
“啪。”
盒子被扣上了。
雖然萬般不舍，但女孩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
“婷婷姐，蜜姐和許導……是我們家的救命恩人！不管蜜姐想讓我去做什麼……我都不要任何回報的！隻要蜜姐開口，我一定去做！”
“哦？”
孫婷這下是真的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她真沒想到這女孩竟然能意識到這一點。
不錯嘛。
這份藏在心中的敏銳嗅覺。
於是，她笑著問道：
“怎麼猜出來的？”
“因為……”
娜紮猶豫了一下，說道：
“姐您說過，上位者不會對小人物無緣無故的釋放善意。雖然……雖然……”
說到這，她頓了頓，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才繼續說道：
“雖然我也不清楚許導到底看中了我哪一點。可我覺得您的話肯定是對的！……我隻是一個小人物，但我卻能得到許導和蜜姐的幫助……我的心裡除了感激與努力報答他們的恩情之外，沒有其他的想法了。
而蜜姐一直希望我通過努力來改變自身的命運，可現在卻送了我這麼貴的一塊手表……我覺得蜜姐一定是有什麼事情找我。所以……我一定會去做，隻要蜜姐想讓我做。這塊表……我不要！”
“……哈”
就像是給植物澆水施肥一樣。
當感受到了自己所澆灌的營養……雖然沒有完全吸收，可卻至少按照自己的心意在成長後，孫婷心裡流露出的那股喜悅也是無法言喻的。
心情好，在加上蜜姐的交代，索性，她也不介意自己這個“徒弟”多說一些：
“想知道許哥為什麼會幫你？”
“……我能知道嗎？”
“可以。”
孫婷點點頭：
“許哥幫你，或者說幫你父親，其實原因很簡單。許哥的母親也是因為心臟問題去世的。而當時……許哥家很窮，沒有錢。所以，當你父親的症狀和許哥的母親相似時，他便沒有任何猶豫的決定幫你了。或許這樣……會讓他心裡舒坦一些吧。而你能得到三水哥，就是強固集團的幫助，原因也在這。明白了麼？”
“……”
一段稱不上隱秘的前塵過往，卻讓娜紮有種撥開雲霧見月明的既視感。
原來是這樣……
虧她還一直以為……
想到這，她臉上忽然露出了些許悲傷的情緒。
自己家的事……一定讓許……哥回憶起傷心事了吧。
作為親身經曆過父親躺在病床上，可自己卻無能為力的那種絕望感……
她太懂那種絕望到底能帶給人多麼絕望的絕望了。
他……
得多疼啊……
因為能感受到這種共情，又回憶起了父親當時的艱難處境，以及現在經常能在病房裡響起的歡聲笑語……
此時此刻她忽然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幸福的大人物。
而那個男人……才是無力改變任何的小人物。
雖然這個比喻很抽象，但她覺得自己真的懂。
懂許哥的疼。
而孫婷也沒有在繼續說下去。
許哥的心，到底有多柔軟……隻要和他相處過的人都知道。
而這份柔軟，不可以成為任何人的談資。
所以隻需要點明就可以了。
閒聊到此結束。
孫婷直接說道：
“蜜姐想讓你去唐人。”
“……？？？？”
瞬間，剛才心頭還彌漫著一股澹澹悲傷的女孩直接就懵了。
啥？
蜜姐讓我當小糖人？
透過後視鏡看著那姑娘茫然的模樣，孫婷直接說道：
“具體的原因你暫時還不用知道，你隻需要明白，這是蜜姐的意思就好。”
“呃……”
這下，腦子裡反應過來了“去唐人”是什麼意思的娜紮終於猶豫了起來。
不是說不願意。
就像她剛才承諾的那樣。
蜜姐，是恩人，是救了爸爸命的恩人。
讓自己乾嘛，自己絕對會義無反顧的走到底。
哪怕……隻是消耗品。
她也願意。
因為要報恩。
救命之恩何以為報？
唯有肝腦塗地。
隻是……她不懂為什麼啊？
就算自己是個消耗品，可姐您拿我放在您身邊不也行麼？
怎麼……讓我去唐人了？
她是真沒搞懂。
“我能問下為什麼嗎？蜜姐和唐人有合作？”
“沒有。”
“……關係很好？”
“也不好。他們從蜜姐出道到現在，算計了蜜姐兩次。雖然蜜姐都找補回來了，但蜜姐很不喜歡他們。”
“那……”
娜紮是真的懵了。
見狀，孫婷說道：
“知道今天為什麼來拉你拍照片麼？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我知道北影每年都要評比校花。然後這些人天然就會受到很大的關注度。比如井甜和鄭慡。鄭慡能拍《流星雨，能現在這麼火，據說就是校花的照片被經紀公司看中，簽下來的。如果能選上校花，比起其他女孩起步點要高許多。”
“所以？”
“我以為……蜜姐是想把我推出來。”
娜紮選擇了實話實說：
“我知道蜜姐和許哥在簽約藝人，如果蜜姐能簽我……我一定會好好做的！哪怕白打工都行！雖然我在有這些想法時，覺得我自己可能幸運的不可思議……但我一定會努力把蜜姐對我的一切要求都做好！這是我的想法！”
“隻是沒想過蜜姐讓你去彆人那，是吧？”
“……嗯。”
“所以你瞧，連你自己都想不到，唐人就更想不到了，不是麼？”
孫婷滿含笑意的眼眸在後視鏡的折射中出現。
看著女孩那一臉茫然的模樣，繼續說道：
“多思考。遇到不理解的事情，那就順著一切蛛絲馬跡去進行推理。雖然說出去跟個偵探似的，但有些事情並不是無跡可尋。我剛才說了，蜜姐不喜歡唐人，但她想讓你去。而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在這場北影開學季裡所謂的校花評比中，提升你的知名度。而做這一切，也是為了讓你能去唐人。”
“可我就算有了知名度，去了唐人，那我能為蜜姐做什麼？我拍戲是給唐人賺錢，知名度提升也是給唐人提升。況且，唐人還有劉知詩……”
“你要喊詩詩姐。”
孫婷直接糾正了她的稱呼：
“彆人或許不知道，但不妨告訴你。許哥和蜜姐求婚時，她是唯一一個見證人。蜜姐和她的關係好到可以穿一條褲子。”
“好的……對不起，婷婷姐。”
娜紮先道歉。
可道歉之後，她卻沉默了下來。
因為她忽然察覺到了一種……不太和諧的東西。
蜜姐和詩詩姐關係好。
那讓我去唐人做什麼？
如果我知名度上來了，路走的很順，穩步上升……那我不是將來就會成為詩詩姐的威脅？
要和詩詩姐搶資源？
蜜姐這麼做……對詩詩姐有什麼好處嗎？
我加入唐人，詩詩姐好像沒有一點好處吧？
公司的女藝人不是越少，資源就越集中麼？
蜜姐這麼用心良苦的讓我的起步點無限拔高，又讓我去唐人……這麼看起來，她不怕我頂替了詩詩姐的位置？
就算我不和詩詩姐爭，可這麼做的意義又在哪？
在說，萬一我真的在公司裡發展比詩詩姐好，那唐人如果非要捧我，假如說我要是超越了詩詩姐，蜜姐肯定會生氣……嗯？
忽然，她愣了愣。
等會兒等會兒……
蜜姐讓我去唐人。
詩詩姐在唐人。
蜜姐不喜歡唐人。
偏偏又安排我去唐人……
難道……
“婷婷姐……”
“嗯？”
“蜜姐是想讓我……去當臥底嗎！？”
“哦？”
孫婷眼睛一亮。
能猜出來？
不錯不錯。
這腦子……可以了。
彆的不提，至少這份順藤摸瓜的心智，足夠在這個大染缸裡活下去了。
於是，她點點頭：
“雖然你說的不全對，但能想到這一層……還行，很棒。”
“……不全對？”
“嗯，不全對。蜜姐的原話是：這五年，你去唐人。五年之後回來，她保你一世榮華富貴。”
“……”
娜紮心頭陡然一凜……
本能催使著她問道：
“那蜜姐需要我做的是……”
“當一顆蛀蟲，在詩詩姐來到這邊後，山中無虎之時，成為那個獨吞一切資源的大王，把他們的血吸乾。”
“！
！”
這句話暴露的信息足夠讓女孩的心頭卷起狂風暴雨！
詩詩姐要來這邊？
“唐人一姐”要走了？
捧新人？
捧自己？
然後這五年間自己要獨攬一切資源……
五年後呢？
離開唐人，來到蜜姐那。
那唐人……
“嘶”
女孩全身的雞皮疙瘩全都冒了出來。
而見她已經懂了，孫婷便繼續說道：
“所以，這塊表收著吧。這是蜜姐的心意。”
“……”
沉默了大概兩秒，女孩用力的點點頭。
攥著梵克雅寶的盒子，她語氣堅決的說道：
“我會好好做的，請蜜姐放心！”
“嗯。”
孫婷點點頭，而車子這會兒也來到了倆人的目的地。
一家開在燕京的北疆餐館。
“走吧，咱們吃點好吃的去！”
聽到這話，女孩趕緊拉開了車門。
而下車和孫婷走在一起……她無心去看這家北疆餐館，隻是問道：
“那……我去了那邊，還能聯係您嗎？”
“當然可以了。”
孫婷笑眯眯的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