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鐘長友他們一群人到的時候,許鑫也才處理好了個人衛生,臉上還帶著水珠的打開了門。
人暫時還不齊。
而鐘長友拿著筆記本進來了之後,立刻說道:
“8.7!許導,8.7分!目前位於60部電影節驚喜影片、展映、點映、以及各個環節入圍影片的第15位!主競賽單元第6!現在就隻有《劍雨排在咱們前麵!但他們沒有進入主單元,所以目前華語影片,咱們是第一!”
他說這話時,眼裡的興奮根本藏不住。
可許鑫的關注點卻是……
“前麵五個都是誰啊?”
鐘長友似乎早就料定他會這麼問,看了一下筆記本上的表格,快速說道:
“目前排名第一的是《傷心小號曲9.5分。第二是《沉默的靈魂,9.4分。第三是《無果之路9.2分。第四是《必要的殺戮9.1分。第五是《黑天鵝8.8分!咱們和《黑天鵝相差無幾!”
“……萌萌,你把這些片子都記下來,咱們回頭挨個去看。”
“好的許哥。”
蘇萌趕緊點點頭,拿出了本子照著鐘長友筆記本電腦上的名單就是一頓抄。
接著許鑫問道:
“他這個評分不是固定的對吧?也是觀眾給出打分然後上下浮動的那種?還是說影評人給的專業評分?”
“影評人一部分,觀眾一部分。影評人的權重多一些……”
鐘長友說完,外麵一陣腳步聲。
除了劉一菲外,林莄新他們都來了。
“劉一菲呢?”
“去接劉姨去了。”
“哦哦。”
聽到林狗的話,許鑫點點頭。
而林更新順帶把門關上之後,所有人或坐或站的看向了鐘長友。
鐘長友也知道自己現在需要做什麼,捧著電腦輕咳了一聲:
“咳咳,那我來彙報一下成績。首先是分數,剛才我已經和許導說過了,我們目前是在主競賽單元的第六名。”
一抹喜色越上所有人的心頭。
“不過,咱們的評分人數,包括影評人在內,一共有17位影評人,和72名觀眾給出了8.7的分數。因為人數太少,所以平均值給的挺高的。雖然影片質量絕對沒問題,但……有可能這個分數在未來幾天內會下降……這也是趨勢,所以大家要放平心態。”
這道理所有人都明白,下意識的點點頭。
“那我來念幾篇影評……咱們的影評在威尼斯官網上一共算上短評,有40條。其中除了17位影評人給的長評外,剩下的23篇評論裡,有7篇超過400個單詞的長評,4篇超過百個單詞的中評,餘下的都是諸如“好看的電影、讓人耳目一新、我喜歡這部電影”之類的。這裡我就不念了,一會兒各位可以自己看。”
說著,他操作了一下電腦,繼續說道:
“我已經把所有長評發到了廠裡讓人翻譯,所以這裡我節選一下……威尼斯電影節被認為最公正,同時也是最權威的影評人,埃裡克·盧森沃達克的長評節選……我覺得這一段他的形容對咱們來講是最公平的。”
深呼吸了一口氣,他緩緩念誦:
“歌德許……就是許導,歌德許是一位令人印象深刻的導演。早在戛納時,他拿到金攝影機獎時,我就和相熟的朋友說過。我說他絕對不僅僅是小一號的張一謀。
而這一次的電影,他的執導風格愈發讓我覺得我沒有說錯。
不知何時起,我覺得電影行業出現了一種怪圈。導演們拚了命的想要在電影裡加入屬於自己的想法,他們試圖用一種非常隱晦的方式來左右觀眾的思緒。
讓電影不再需要沒個觀眾內心的認知,反倒變成了必須要按照導演的思路來行進,才能感受到這部作品獨特性的奇特現象。
這是有違背藝術的核心觀念的。
所以,這幾年我越來越喜歡年輕導演的作品……這裡其實他踩了一腳《必要的殺戮,認為《必要的殺戮這個電影拿阿富汗戰爭來當題材,是純粹為了得獎而得獎的作品。意思就是很不喜歡導演這麼做,偏偏這幾年越來越多的導演喜歡用這種方式,把自己的作品扣上人權的帽子來……塑造金身。”
鐘長友解釋了一下:
“我沒翻譯,但大概意思是這樣,所以他接下來的話會有些突兀的轉折。”
“嗯嗯。”
許鑫繼續在那聽。
“和《必要的殺戮比起來,《山楂樹下的完成度之高,讓我這個對天朝電影越來越絕望的人產生了一絲獲得救贖的想法。
歌德許是一位年輕的導演,但他的作品卻非常成熟。
我原本以為這裡麵處處可以看到張的影子,但實際上並不是。這完全是一部歌德許自己的電影。
從拍攝技術上來講,他賦予了這部片子各種淺顯的色調暗示。
可事實上,這些暗示並不是如同我之前說的那樣,希望觀眾跟著導演的想法來走。
不,許的電影裡,所有的核心理念,都是在為電影服務。
我知道,這是很多青年導演的習慣。他們看了太多卡梅隆、看了太多諾蘭乃至好萊塢的電影,覺得導演在劇組就是唯一的boss。
所以,在沒有精進自己的導演技術時,太早的就染上了這種壞毛病。
這也是為什麼不聽勸的導演在度過新人時期後,就迅速隕落的主要原因。
他們覺得自己能淩駕於電影之上,也正是這種愚蠢的理念葬送掉了他們的天賦,讓他們淪為平庸。
但歌德許不同,他的電影個人風格濃烈,可是核心卻是講好每一個故事。
他在這部電影裡運用的一切技術,都是為了做好這件事。
所以,在其他導演為了突出故事內核,不得不犧牲自己的作品,把它變成了門檻越來越高,可故事性卻如同春日的浮冰一般脆弱的時候,歌德許,他卻找到了電影從誕生起便被賦予的最基本的意義講好一個故事。
也正是因為他這份和越來越多的導演背道而馳的道路,才讓他的這部作品如同珍珠一般,閃爍著迷人的光輝。
所以,喜愛電影的朋友們,去看吧,它絕對會讓你回味無窮,今宵難忘。第二部重點推薦!”
“……”
“……”
“……”
在眾人的沉默中,鐘長友點點頭:
“這是他長評裡的節選,前麵的部分都是在評價這部電影在技術細節方麵的一些優點。埃裡克·盧森沃達克也是導演出身,並且他是公認的威尼斯電影節幾位“值得肯定”的影評人。
觀眾對他的話也特彆相信,而且,這篇長評裡的內容僅次於他在這一屆首推的《傷心小號曲,結尾最後一句話就是這個意思。在他的心裡,《傷心小號曲是第一個必看的電影,咱們是第二部!可以說……這個評價已經非常非常高了!”
一番話說完,包括許鑫在內的人都喜上眉梢。
可以,這評價光聽起來就不錯。
不過……
“劉一菲和林狗的演技評價呢?怎麼樣?”
許鑫問道。
“這正是我要念的第二篇影評。”
鐘長友趕緊又操作了一下電腦,接著念叨:
“如同維納斯一般,令人驚豔的美麗,與極具內斂,可卻非常能夠打動人心的演技。《山楂樹下的靜秋,她把東方人的內斂化作了自己最鋒利的武器。
如果說導演構建了這部優秀作品的骨架,那靜秋就讓它的血肉變得無比豐滿。
老三則是那些供養血肉與骨頭的血管,源源不斷的為電影裡的一切產生濃烈的化學反應。
整部電影裡,我大部分時間都沉浸在這兩個人那甜蜜的愛情之中。
靜秋的自卑讓我心痛。
而老三的笑容搭配導演營造的各種充滿暗示隱喻的畫麵,就像是點亮一座燈塔的那根小小的火柴。
沒有他,就沒有靜秋的光芒。
這部電影就無法找到歸航的道路。
哈娜塔莉·波特曼有對手了!無論是靜秋,還是《愛登堡裡麵,那第一次演戲就讓所有人看到了一顆新星在冉冉升起的亞裡安妮·拉貝德,她們的演繹都深入了角色的靈魂。”
說完,鐘長友說道:
“這是另外一名影評人丹妮莉絲·利亞思達的評論,她是意大利女性導演工會的人,也是非常著名、公正的影評人。她也給出了很高的評價,然後剛才劉一菲走的時候,我把這些影評也都打了一份給她了。
總之,許導,這些權威影評人的話,基本就等同於評審委員會的認知。當然了……也不能太樂觀,威尼斯向來有大熱必死的傳統。但……不管怎麼說,在評分出來之後,我們可以暫時不用擔心其他電影,尤其是國內電影帶來的壓力了……”
“《通天帝國什麼時候上映來著?”
“他們是5號,5號全球首映。”
“……行,那我知道了。接下來就靜待結果就可以了,是這意思麼?”
“也不是是靜待,其實還是得造勢。國內、國外的訪談,是咱們接下來的主要主攻方向。這電影如果歐洲人認可,那麼給的版權價格會非常高,而且這也算咱們國內的宣傳之一……”
“好,我明白了。”
帶著忽然間就一身輕鬆的狀態,許鑫點點頭:
“那就開始唄,萌萌,今天的第一個訪談是什麼?”
“《南方周刊,蜜姐的安排是許哥您,林哥,還有一菲姐三個人都上。時間定在9點半。然後接下來是《娛樂星播報、《電影、以及兩家廠裡安排的威尼斯官方媒體的采訪。一共五個訪談。”
“……”
許鑫嘴角一抽……
心說這是要累死我?
但不管咋地,既然宣傳已經開始了,那就上唄。
還能咋樣?
“對了,許哥,咱們和那個艾米麗·科斯塔德的翻譯約的時間是8點半在酒店大堂……您看……”
“好……那剛好,出去吃個早餐?鐘哥,咱們一起?”
“行,那我們在樓下等許導。一菲應該也快回來了旁邊那家咖啡廳的味道就挺不錯的”
“嗯。”
一群人又陸陸續續的出了屋。
很快,許鑫套上了一套運動服,帶著個棒球帽下了樓。
然後在大廳裡就看到了蘇萌正在一邊,和一個亞麻色頭發,看起來還挺年輕的女孩在聊著什麼。
而看到了自己來,蘇萌一指,帶著那姑娘就走了過來。
來到了近前後,許鑫還沒開口,這姑娘自己便笑著伸出了手:
“許導您好!我是艾米麗·科斯塔德。名字叫艾晴,直接喊我名字或者小艾都可以。”
艾晴……?
許鑫嘴角一抽……
也不知道這姑娘認不認識槐詩。
不過……
確實,蘇萌沒說謊,這姑娘這一口流利的京片兒是做不得假的。
溝通起來一點壓力都沒有。
於是,他笑著伸出了手:
“你好,小艾同學。接下來的幾天就麻煩你了。”
“不不不,應該是我感謝許導給我這個機會才是!”
艾晴趕緊客氣了一聲,同時,她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
“我能問個問題嗎,許導。”
“什麼?”
“你真的和周傑侖關係很好?”
“……”
謔,專業對口。
於是,在這一瞬間和艾晴的靈魂同調完畢的他試探性的問道:
“簽名?”
艾晴雙眸一亮:
“謝謝許導!”
嗯。
許鑫微微點點頭。
這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