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4.天珠(1 / 2)

“去吧,時間也差不多了,去參加開學典禮吧。”

把“該說”的話都說出來後,許鑫擺擺手。

送走了娜紮和一臉呆滯的楊梓後,剛往前走了大概五六步的距離,就聽見於珍說道:

“那孩子挺聰明的。”

“嗯。”

他應了一聲,回憶著與這女孩的初見。

發出了一聲滿是感慨的唏噓:

“世事難料呢。”

“蜜蜜打算簽她?”

“唔,這倒不清楚。想簽就簽唄,反正公司也需要人。您還不知道吧?我們投資了一個話劇社,專門演喜劇的,叫做《開心麻花。就是為了把一些好苗子簽過來後,放到裡麵。先下沉,話劇、舞台劇的去演。把自己的基本功錘煉紮實了,提上來……”

話還沒說完,於珍就懂了他的意思。

露出了頗為認同的表情:

“這思路很好,近距離的接觸觀眾,可以很好的提升演員的演技水平。而專門搞喜劇的人,最需要的就是了解市井間的生活。喜劇的本質之一,其實就是給觀眾營造落差感。

而要演繹出這種落差感,需要演員自己本身要了解、理解他們需要演繹的對象最真實的樣子。而年輕演員如果能把“觀察”這一項鍛煉出來,那麼對他們以後的影視道路都有著非常大的幫助。”

“沒錯。所以我倆從身邊人那知道了這個話劇社想讓我們投資,宣傳他們後,就直接做了。”

“那星探係統呢?完善麼?”

“這個……實話,我也不知道。”

許鑫笑著搖搖頭:

“公司這一攤子事也都不是我在管,她撐著呢。”

“你啊……”

於珍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真的是幾輩子的福氣,找了這麼一個好媳婦。又管你吃穿,又保證你作為導演藝術創作的獨立性。可得對她好點,不能做對不起她的事,知道麼?”

“……於老師。”

“嗯?”

“為啥我總覺得您對我不太放心呢。您看啊,奧運會之前還好,就我回歸學校那天,您也對我這麼說的。要管好自己,行的正坐得直……現在也是……”

許鑫滿眼疑惑的望著恩師:

“您就這麼不放心我?”

“不是不放心你。”

於珍搖頭,一邊往影劇院門口走,一邊有些感慨的說道:

“是我對每個人其實都不放心,隻是其他人不值得我張這個嘴……許鑫,你現在拿了三大之一的最佳導演,如果《山楂樹能夠大賣,那麼……說你是青年一輩最後號召力的人,幾乎是板上釘釘了。.

可你的歲數太年輕了,知道麼?

充滿了不確定性。

況且,這圈子……一年一個變化,我剛工作那年,那圈子是什麼樣?而現在圈子又是什麼樣?這種變化是很恐怖的”

說著,她開始扒拉手指頭:

“名利、女色、權財、地位……

古往今來不知道多少英雄在這上麵折了腰。

你以為你吃過的、見過的已經很多了。

可你沒見過沒聽過的東西更多。

就像是我們在創作迷途期時,我們能仰仗的,就是自己對自己體察了解後堅定不移的信念一樣,當你失去了真正能夠刺激你奮不顧身的“大欲”,或者那份賴以生存的新鮮感時,到時候麵對這個滾滾紅塵俗世,能製約你的,就隻剩下了內心的道德法則。

所以經常有人對你說這些話,是好事。就像是一堵牆被你經常去抹一把灰,潑一瓢水是一個道理。

它不會給你帶來任何負擔,恰恰相反,它會讓你的家更加牢固。

孔聖人還說呢,三省吾身,士誌於道。

君子成事,無非四行:文、行、忠、信。

這些話當老師的寧可多墨跡你幾遍,墨跡到你煩,也比沒人叮囑你,你自己慢慢忽略了要強。”

幾個月沒見弟子,眼瞧著他越走越高,於珍這番話說的越是重。

這話要是彆人說,不見得有資格。

可她是許鑫的老師。

老師的職責之一就是說教。

這顆種子,是她種下的。

她比任何人都期待他長成參天大樹。

所以,這樹乾一定不能歪。

而許鑫則是用力點點頭。

雖然他不知道於老師在想什麼,但這一番話肯定是為了自己好。

那就得聽。

……

一段話之後,倆人也來到了影劇院。

師生二人便分彆了。

許鑫進的是影劇院裡的小禮堂,而於珍則作為老師,一會兒要出現在禮堂的舞台上麵。

他重新戴上了口罩。

其實就像是於珍說的那樣,小少婦對他的一切關心,都留在了細節之中。

比如他現在臉上這幅口罩。

平時他的口罩都是白色的,帶上去顯臉瘦的那種口罩。

現在還是夏天,黑色的口罩吸熱,照理來講不應該買這個。

但今天的日子特殊。

小少婦覺得哥哥這剛拿了最佳導演回國,聲勢肯定不小,本身就比較吸引人注意。

今天又是開學典禮,他要是帶個白口罩坐在禮堂下麵,那就更惹眼了。

影劇院楊蜜也不是沒去過,好多學生平日裡都會在這邊排劇。不管是燈光還是布置什麼的,她心裡有數。

開學典禮,燈光肯定不跟演出一樣調的那麼暗。要是再帶個白色口罩,那就更紮眼了一些。

所以換成黑的,隻要他往後坐,那麼隻要沒有聚光燈打到他身上,這口罩的顏色絕對不顯眼,他也就不會受到那麼多的關注。而且台上的老師領導講話,看到有個人帶白口罩也不合適。

顯得不禮貌。

但黑口罩在加上靠後坐,基本就避免了這種情況。所以特彆給準備了一盒新的。

你瞧,這些都是細節。

但楊蜜根本不說。

她就像是一汪溫柔的水,把自己心愛的男人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雖然偶爾這水也會黏湖湖的,也會畫個地圖什麼的。但更多的時間,它潤萬物而不爭,靜靜流淌,溫柔如歌。

而許鑫果不其然,也選擇了後排角落裡的位置。

和誰也不挨著,坐在角落裡看著空蕩蕩的舞台靜等開學典禮的開始。

把頭一低,微博一刷,開始看最近國內《山楂樹的消息。

而《山楂樹的消息這幾天確實在微博以及各個媒體雜誌的娛樂板塊在一直刷屏,哪怕威尼斯電影節都結束了,熱度也依舊在。

西影廠放出去的預告片,以及一些劇照流出,並且打出了一個口號,叫做“最純潔的愛情”。

借著這股熱度開始宣傳。

因為熱度太高,甚至連參選的其他電影都給壓的抬不起頭來。

不管是《劍雨還是《通天帝國都沒瞧見什麼水花。

他大概刷了一會兒,從影迷的期待,到媒體的猜測與評價等等,大概下來了解的差不多了之後,整個小禮堂也變得嘈雜喧鬨了起來。

來的人多是這一批的研一新生,有老有少,帶著各自的憧憬在這裡和相熟之人在閒聊闊談。

人不多,坐的也相對分散。

他收起了手機。

對於他而言,《山楂樹差不多已經是過去式了。

甚至說句誇張點的話。總共不到兩千萬的投資,這種宣傳規模,那真的是閉著眼睛回本。

而回本之後的票房好壞,那就是金錢層麵的事情。

他的興趣也就不大了。

逆風在這部戲的投資裡就占了百分之30。

就算盈利一個億,無非也就三千來塊錢的事情,為了個票房在那擔驚受怕……他是真想不到怎麼會有人為了這點錢……咳咳。

算了,說出去容易被人罵。

還是不提了。

而這時他聽到了前麵幾個人的聊天:

“誒?你們說許鑫今天會來麼?”

許鑫的耳朵豎了起來。

“來個屁,人家剛拿了最佳導演,這才結束2天,估計還沒回國呢。”

“就是,人家需要參加新生典禮?”

“好吧……我其實有點想轉到於珍導師那了……”

“你可想好,萬一她不要你,咱導師這你也涼涼了。”

“嘖……我算是完了。不過我對象明年上來,我可以讓她報於老師那。高低許鑫也能給點關照吧?”

“關照著讓你對象幫人家寫論文?”

“這話就蠢了吧?他還需要寫論文?你以為人家和咱們一樣呢……”

“真幸福啊……研究生不用寫論文,天底下還有什麼比這更幸福的?”

幾個人在那聊天,聽的後麵的許鑫是一臉古怪。

哥們你猜的挺準啊……

從某些角度來講,好像沒有什麼比研究生不用寫論文更幸福的事情了。

心底升起了一絲驕傲的優越感,他往座椅上一靠,笑眯眯的翹起了二郎腿。

嗯,舒服。

……

開學典禮並沒持續多久時間。

攏共也就一個小時。

而在開學典禮結束之後,許鑫收到了於珍的短信,讓他去課題室。

一路來到了課題室內後,他看到了自己同批的三個同學。

田雨生,畢贛、猩玉坤。

他剛露麵,口罩都沒摘下來,田雨生率先起身:

“許導您好。”

這哥們雖然是83年的,模樣還挺帥,語氣也很是客氣。

許鑫笑著和他握了下手:

“喊我許鑫就行,你們好,都是同門師兄弟,就彆那麼客氣了。”

戴著眼鏡、微胖略顯木訥的畢贛,與客氣微笑,一看就充滿了世故老城的猩玉坤都點點頭。

而許鑫話音剛落,身後的門就被打開了。

他來不及移動,門板還撞到了他的腳跟上麵。

“冬”的一聲,於珍一臉無語的看著他:

“乾嘛?當門神啊?”

“不是,我們幾個不互相認識呢麼。”

許鑫趕緊讓開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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