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號上午,許鑫再次回到了西影廠。
他是直接過來的,連蘇萌都沒用跟著,回皇家花園整理行李去了。
來到廠裡,他直奔五號攝影棚。
包括薛勇、王雷在內的人都已經在等他了。
看到許鑫走進來,紛紛打了個招呼,接著等許鑫走到了監視器前,電閘一拉,用來照明的燈光全部熄滅。隨後,《失戀33天的內景光打了下來,剛好點亮了廠裡找來的兩個年輕光替身上。
兩個年輕的光替很努力的維持著自己的姿勢一動不動。
而許鑫則緊盯視頻畫麵,看了看後,說道:
“主照明暗一點,台燈在亮一些。把電視打開,讓演員的臉麵對電視。”
隨著許鑫的話語,燈光組趕緊調整。
大概五分鐘左右的時間後,重新開始。
“電視的亮度調高。”
“不行,電視的光反不到臉上,讓演員往前坐……再走點……再走……好,就是這。光線調整一下。”
“給我一個上懸的機位。”
“房頂中間那根橫木能去掉麼?能去掉的話,直接拿走。”
劇組裡的所有人如同他的觸角一般,按照他的意誌開始轉動。
很快,一上午的時間就過去了。
但工作還沒完。
今天是整個內景的燈光照明調試,以及部分機位的更改。
瑣碎的準備項目還是不少的。
進入了拍攝狀態,許鑫就主動隔絕了所有紛紛擾擾。
中午吃飯的時候還在和王雷聊這一次的機位。
說句老實話,《失戀33天在他看來,算不得什麼大菜。
它的局限性很明顯。
第一它不是放大某個群體的電影,第二它不是什麼立意特彆高、藝術性特彆充分的電影。
它的劇本深度,隻能夠支撐它講一個故事。
把故事拍明白,就足夠了。
至於要去深挖什麼內涵,或者是貼個什麼新時代標簽之類的統統不存在。
甚至從導演難度上,它的難度還不如《秘密。
《秘密那會,他是第一次操刀,各方麵都在摸索。
可現在都熟的不能在熟了,轉頭去操作一部故事片,還真的挺簡單的。
但他也沒湖弄的習慣。
所以在確定了自己可以把這個故事講明白,並且裡麵的內容符合自己的三觀後,他對於這次的拍攝要求主要難點,其實是在攝影鏡頭裡麵。
如果說《交易裡,他用了最樸實無華的鏡頭基本功,告訴大家夥不用花裡胡哨的鏡頭,我們也能講好一個故事的話。那麼在這部電影裡,他也在挑戰自己的風格。
或者說,真正意義上的,他開始按照自己的思想,去展露出來鏡頭的美感。
不需要過多的布景暗示,畢竟這戲的所有人物都是表裡如一,非常忠於表麵化。
它的深度,很淺。
所以怎麼拍的好看,就成了許鑫的一項挑戰。
“雷哥,比如說這裡是黃小仙追陸然出租車那段戲。正常拍,肯定是一個固定鏡頭拍黃小仙追車的背影,然後車內定拍陸然的表情。最多在車玻璃上加上一串串霓虹光影的交錯感,對吧?最普通的插接手法……
這次我想這麼來。陸然走,黃小仙追,先是近距離拍,車在前麵跑,黃小仙開始追,跑啊跑啊跑……卡!鏡頭一個切換,拉一段中景。鏡頭切換的瞬間,黃小仙停住腳步,跪地。然後……卡!
遠景!上遠景,她的位置不動,就在那哭,遠景把一條街都囊括進去。霓虹閃爍的街道,天空之中那種夕陽沉下,隻留最後一條白線,即將陷入黑暗的天空……車輛的後尾燈……這些畫麵都給他囊括在遠景裡麵。
大大的城市,她的喜怒哀樂顯得那麼的渺小。周圍的人行色匆匆,沒人在乎一個女孩的喜怒哀樂……
最後,王小賤在行人之中跟忍者一樣,給幾個行人擋鏡頭的幀數,接著在這個鏡頭結束的下一秒,在那轉換中,王小賤出現,來到她身邊……”
“嗯。”
王雷一邊吃飯,一邊記筆記,把許鑫的這些要求都給記了下來。
同時心裡也挺意外的。
因為作為攝影師,他能感受到許導在尋求的那種變化。
不是風格的突然轉變,而是那種對於鏡頭感的探索。
想玩新鮮的東西,但不盲目。而是把一切揉進畫麵裡。
減少繁雜的元素,處理的更加自然……
嘖。
他在心裡感慨了一聲。
而在座的其他人也都隨著許鑫的描述,在腦海裡展開想象。
尤其是郭凡他們這些研究生。
順著許鑫的思路……
一條筆直的路。
時間是將黑不黑的時間。
霓虹與暗藍色的城市色調交相輝映。
在一兩秒的功夫,從黃小仙奔跑的鏡頭到連續的中景、遠景的切換,把個人的情感掙紮與整座城市的巨大比對……
城市鮮活,但周圍行人行色匆匆表達著麻木。
女孩悲傷,雖然渺小,但卻鮮活……
嘶
雖然現在還沒開拍,可光是聽許導的描述,就已經能感覺到那種美感了。
嗯,學到了。
趕緊記下來。
以後有男女感情戲的處理,很值得借鑒……
……
“薛導您好,抱歉啊,大家,我來晚了。”
晚飯時間,傶薇走進了招待所的包廂,看到了薛勇後,趕緊打了個招呼。
薛勇笑著點點頭:
“快坐吧。”
除了傶薇之外,包廂裡麵還有文章、唐煙、張驛等等的演員們。
少了金仕傑和張佳譯。
金仕傑明天才過來,張佳譯則還在燕京進行拍的一個作品的收尾工作。
他的戲份不多,可以稍微晚幾天進組。
而薛勇作為招待人,自然是坐主座的。
傶薇是最後一個來的。
她其實也剛到,飛機有些延誤。
大家也沒怪她。
薛勇見人齊了,便對服務員說道:
“那就上菜吧。”
服務員點頭走了出去。
這時,文章才好奇的問道:
“薛導,我們不等許導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