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梓趕緊再次抓緊了方向盤。
而娜紮也不在多說。
但她心裡其實也有點不是滋味。
倒不是說角色被搶了。
而是有些心虛。
卻是,她同樣是用真誠在對待室友。
彆的不提,從開學到現在,就倆人的關係最好。
但看她那樣子,娜紮就知道她誤會了什麼。
可偏偏自己卻沒法解釋。
也沒法做到百分百真誠……
她也挺難受的。
但她知道……這就是婷婷姐說的“成長的代價”。
每個人如果不想變成自己不認識的樣子,那麼最好一開始就不讓所有人知道自己真正的樣子……
她覺得這話很有道理。
把真實的目的與根由隱藏在真誠當中。
這是婷婷姐教的。
她雖然暫時還掌握的不是很好,但……這條路肯定沒錯。
看著外麵的車水馬龍與霓虹閃爍,她一言不發,嘴唇抿成了一條細線。
……
飯,是在君悅酒店吃的。
同時還有一層踩點的目的。
畢竟君悅酒店門口的噴泉,就是明天魏依然殺青的戲份。
他和李可的婚禮會在這舉行。
而舉行完成後,作為婚姻中介,黃小仙他們要開始整理收拾東西,忙碌了一天後,夜晚,疲憊的黃小仙坐在噴泉前發呆,陷入了回憶。
這裡正好也是她和陸然一吻定情的地方。
然後,魏依然會出場。原因是婚禮太累,他和李可在君悅酒店開了房間,休息到現在。
偶遇了黃小仙。
接著,黃小仙被倆人婚禮時的情緒激發,講述起了自己的故事。
而魏依然則作是作為劇情推動者,告訴她,她的人生該向下一階段進發了。
也是從這裡,王小賤與黃小仙之間的感情開始萌芽。
同時,劇情裡,這裡也是她失戀的第“17天”。
場地選在這,君悅酒店的噴泉晚上有燈光秀,自然得來看一下。
而就現場而言,雖然已經看過一次,但確確實實……這噴泉景觀是沒的說的。
飯菜味道也還行。
雖然滿滿的商務風,但走高端路線的餐廳味道肯定錯不了。
沒喝酒,甚至都沒什麼交談。
大家在吃完飯後,許鑫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而其他人則驅車朝著萬達酒店趕。
整個劇組的下榻酒店都在那邊……而且不用花一分錢。
畢竟自家大公子去演戲了,誰敢收錢?
不怕被丟進護城河裡?
……
接下來的日子裡,劇組依舊每日穩定的完成導演製定的拍攝計劃,有條不紊的前進著。
10月下旬的天氣也越來越冷了。
許鑫也收到了東京電影節的邀請函。
而邀請函上的名字是兩位。
他和劉一菲。
不過劉一菲沒法去。
她去歐洲滑雪去了。
你瞅瞅,神仙姐姐的日子就是這麼瀟灑。
自從拿了威尼斯最佳新人後,她在圈內的熱度又重新開始煥發。
積攢了多年的“天仙粉”們那龐大的市場,讓她成為了許多影視圈人眼中的香餑餑。
然而,就在大家覺得劉一菲的事業會迎來高峰期的時候,她卻一反常態的推掉了所有作品……也不能說推。
找上門來的人,劇本她都會看。
但和片酬之類的沒啥關係。
就看自己喜歡還是不喜歡。
眼瞧著沒啥喜歡的劇本,她今年也不打算動了。
直接提前度假去了。
不過走之前,曾佳幫她拿到了天梭表和卡姿蘭的代言。
兩份合同,神仙姐姐進賬了四千萬。
還真是有些不講道理那種。
而本著“我給公司流過血,我給蜜蜜賺過錢”這份資曆,她這度假度的更沒心理壓力了。
帶著吳琪琪第一站就直奔瑞士。
根據楊蜜的說法,同行的還有吳琪琪的父母……
顯然,神仙姐姐有感座下童子辛苦,特地邀其血親同遊阿爾卑斯山。
所以她肯定是去不了了。
許鑫隻能孤身赴約。
不過,在得到邀請的時候,梁冰凝給他打了個電話。
她同樣也是這一屆東京電影節的入圍劇組成員。
李玉導演的《觀音山。
甄嬛姐姐問他去不去,她也是才從廠裡那邊得知,這次西影廠的人會帶著發行電影《鋼的琴一起去。而許鑫也是驚喜影片的嘉賓。
許鑫要是去,她就和鄭小龍請假。
許鑫要是不去,她也就不去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甄嬛姐姐又要蹭飛機……
能說啥?
蹭唄。
她和許鑫一樣,都可以不用去的那麼早。李玉會先帶劇組的其他人前往,而等到閉幕式頒獎典禮時,她在出現就可以了。
最後倆人確定了同樣的行程,3號出發,6號回來。
然後,許鑫就繼續一頭紮進《33天的劇組裡忙叨。
而就在他在這邊忙叨的時候,楊蜜那邊,她已經大馬金刀的坐在了宮家家主的位置上。
……
鐵嶺,調兵山火車站。
人造的風雪在車站呼呼的吹者。
楊蜜身上披著大氅,站在聚光燈下“呼呼”的往手裡吹著哈氣。
這天……太冷了。
遼寧都冷成這樣,真不敢想hlj得啥德行。
而她周圍,《一代宗師劇組裡的人都在忙碌著,旁邊的劇務和副導演還在一遍一遍的給趙家班的群演重複一會兒的注意事項。
楊蜜明明就站在人群中,可人群熙熙攘攘,她雖然在動,可身上卻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一種生人勿進的氣息。
搓手,哈氣。
可身上那股威壓卻一點點的……如同山海一般在彙聚。
這場戲,是宮二聽到了爹爹被馬三打死的消息後,從關內回來。而當初和他爹敗過把子的老人也回來主持公道的戲。
說是主持公道,可實際上這些人已經被日本人收買了。
這段劇情也是宮二奉道的原因。
她一會兒是和金仕傑飾演的“五爺”以及同樣一位彎彎泰鬥級的表演藝術家王玉其實是玨,但這名字不能寫的一場針鋒相對的戲。
五爺與王玉的“七爺”被日本人收買,奉勸宮二不要報仇,趕緊嫁人。
地點就在火車站的候車室裡。
她一會兒要一路從火車站站台,走到候車室。
火車站她帶人走路的戲已經拍完了,不多,就走了七遍。
可下麵那場戲才是重點。
很快,導演那邊布置完畢,趙家班的群演按照導演的吩咐,全都擠到了不算寬也不算狹窄的候車室通道裡麵。
“蜜蜜,你ok了嗎?”
聽到王佳衛的話,楊蜜沒回應。
一步一步朝著候車室的方向走。
而留心她走路的眾人忽然發現了古怪的地方。
楊蜜走的……不是正常的步子。
眼尖的趙本山看一眼後,就滴咕了一句:
“嘖……這女生男相的味兒……可真板正。這一代演員裡,她算是徹底拿捏住了啊……”
一直在他旁邊伺候的沉小陽聽到這話後,低聲問道:
“師父,那是……四方步?”
“對。”
看著這一路走的虎虎生風,明明是個女子,可身上卻不見半點妖嬈,反倒淩厲的與這風雪一起如同刀刮一般凜冽的楊蜜,點了一下頭:
“準確的講,這叫小四方步。腦袋不動,肩膀不搖,挺胸抬頭。你看她是腳跟子先落地,步子走的時候往外掰的並不明顯。你打個歘,拉個過門子就知道了。”
聽到這話,沉小陽低聲跟著楊蜜的步子,低聲說道:
“鏘鏘鏘鏘鏘鏘鏘鏘鏘……cei意得得鏘cei……還真是!”
看著在人滿為患的入口站定的楊蜜,沉小陽下意識的點點頭:
“一步一步都卡到拍兒上了。”
趙本山沒在吭聲。
隻是眼裡有些唏噓。
天下曲藝同宗同源。
雖然他在京劇上沒什麼造詣,但這麼多年整理的……彆管是唐派也好,還是其他關外小眾孤本之類的,都不少。
他自然有著屬於自己的一番研究。
而現在的演員,包括自己的這些徒弟也好,其他演員也罷……其實在他看來,都少了幾分味道。
歸咎起來,其實無非是和老一代演員對比之下,總覺得身上少了些韻味。
而這些韻味,其實就是那些自戲劇、戲曲傳下來,與表演藝術相結合的東西。
就比如這八方步。
老一代的演員為什麼會讓人記憶深刻?原因就是很多演員其實都有著多多少少曲藝行當裡的一些底子。
也必須要承認,單論起來儀態形體來講,戲曲在某些時候特定角色、特定背景上麵,走出來的東西,就是好看的很多。
真要舉例說明起來,他最近看了那新版的《紅樓夢。
就看了一集,直接就換台了。
看的是寶玉出場。
那新版寶玉出場時那幾步路走下來,他就已經膈應到不行。
老版寶玉一出場,小四方步邁開來,那真叫一個四平八穩,中正平直,絕對看不到跟這新版寶玉一樣的端肩縮頸,弓腰塌背。人家那儀態中正且放鬆。
而那新版寶玉整個一盲流子。
也是打那時候開始,他發現現在這些演員普遍演古裝戲怎麼看怎麼醜。
看一個古裝片如此。
看一個古裝戲亦如此。
有時候他甚至都覺得有些悲哀。
連自己一些年輕徒弟包括在內,這些年輕人一個個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浮誇了?
連自己這個非科班出身的都不如。
所以,他成立了形體培訓班,專門請老師傅來教。
但這東西不是速成的東西。
應付和走習慣了之後的自然肢體語言是兩碼事。
眼瞧著這一代新生代演員要完……可現在看著那站在候車室通道門口等著導演開拍的背影……
他又覺得……好像還完不了。
關係遠近親疏不提、就單說這些小細節。
從這方方麵麵來看……
這姑娘……
難怪配得上小許那孩子。
真不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