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力士!”
“你知道什麼是大力士麼?”
“……我是大力士!”
“你是小力士!”
“我是大力士!!!”
“你是小力士!”
“嗚哇……”
開車的許鑫無語的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的妻子。
這個弄哭孩子的罪魁禍首此刻沒有半分悔改之意,反倒顯得得意洋洋,就像是打了什麼勝仗一樣。
再通過後視鏡看在那哭的暖暖。
也就是這會兒被兒童座椅的安全帶束縛著,否則她估計早就奔親媽的臉一腳踢過去了。
就這都不行,一個勁的蹬媽媽的座椅,然後繼續嚎啕大哭。
而旁邊的陽陽則用一種“愚蠢的地球人”的眼神看著姐姐……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許鑫總覺得兒子眼裡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
至於為什麼會起這場爭論的原因也很簡單。
暖暖想讓妻子抱。
但她力氣太小,解不開兒童座椅的掐扣。
一個勁的在後麵鬨騰。
楊蜜就嘲笑她,大概意思是你能擰開我就抱你。
而暖暖努力了一會兒,發現無論如何也打不開後,就跟她求助。結果就引發了一場誰是大力士誰是小力士的爭論。
母女倆這會兒勝利者的姿態和失敗者的嘴臉顯得格外真實。
而坐在同一側的父子倆則一片風輕雲淡,如同磐石,保持著鐘離的模樣。
開玩笑……許鑫也不傻。
他要是開口,暖暖就該求助他了。
到時候自己就成小力士了,劃不來。
孩子養了二年多,什麼脾氣、怎麼對付,兩口子也都有了心得。彆看這會兒暖暖鬨的凶,實際情況是隻要楊蜜不搭理她,她見哭不管用,也就不勉強了。
這孩子就這點好,隨楊蜜。
從來不頭鐵。
審時度勢給你弄的明明白白的。
當然那了,姥姥、姥爺要是在,那就另說。
反正按照妻子的說法,自從有了孩子,她從小到大挨的打,都沒因為“得罪”了女兒挨的多。
於是,楊蜜拿出了手機,打算上網衝浪一會兒。
許鑫則為了掩蓋哭聲,悄悄的把音響開大了一些。
就聽沃爾沃裡麵都是“泡饃”的動靜。
弄的他肚子一個勁的叫。
至於陽陽……
食物鏈最底層的他這會兒不被姐姐找麻煩就不錯了。
看著窗外的風景,那叫一個事不關己。
一家四口的日常平靜而溫馨,連哭聲都完美的嵌入了鄧梓琪姨姨的音符之中,跟著撕心裂肺的在那吼著“全都是泡饃~”……
本該一直平靜下去才是。
直到楊蜜忽然發現了什麼:
“呀!老公,出新聞了!張導離開新畫麵的新聞!”
許鑫看了她一眼,問道:
“怎麼說的?”
“我看看……”
楊蜜飛速閱覽了一遍新聞後說道:
“張導那邊還沒吭聲,這記者是從新畫麵那邊的人那收到的消息,確定張導已經提交了辭職信,但現在張維平一直找不到人,外界都在猜測他到底得了什麼病。然後……”
忽然,她話頭一頓。
“怎麼了?”
“……”
楊蜜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無語:
“這記者說……張一謀隻能共富貴,不能共患難……”
“……”
在許鑫的沉默中,楊蜜問道:
“張維平的事情……到底是怎麼說的?他這……都已經一年了吧?怎麼還沒消息呢?”
“因為要等。”
許鑫顯得言簡意賅:
“有些事情,要等到一個新階段後,才會出來。”
他說的籠統,可楊蜜隻是略微思考,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三把火麼?”
“嗯。這火,不能燒的無名,凡事都講究個師出有名。他的事情,其實就像是……一個小窟窿眼,捅破了之後,一些事情總是要見光的。但什麼時候見,怎麼見,不是咱們考慮的事情。包括老頭這事情,也不會因為他的個人意願而改變。隻能等,等風起來的時候,才能吹散一些迷霧。”
“……也就是說,沒辦法?”
“嗯。”
短短幾分鐘內,已經把事情前因後果想明白了之後,許鑫點點頭,感慨了一聲:
“百密一疏,說到底,考慮的再周全,也不可能方方麵麵都顧慮到。”
說著,他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了楊蜜:
“給老頭打個電話。”
“好。”
楊蜜先把電話撥了出去後,才問道:
“你要聊什麼?”
“問問這個事情他怎麼想的唄。”
就聽得“嘟嘟”幾聲,電話接通。
張一謀的聲音響起:
“喂?怎麼了?”
“六一快樂啊。”
“哈哈~”
揚聲器裡傳來了張一謀的笑聲。
“這話應該我對你說才對,給孩子過節了沒?”
“過著呢,這不,剛玩了一圈回來。”
“那就行,有時間還是要多陪陪孩子,小孩子長大的特彆快,你一個不留神,他就長大了。到時候再愧疚以後小時候多陪陪孩子可就晚了。”
說這話時,許鑫和楊蜜都能清晰的感受到他那有些唏噓的情緒。
“嗯……”
許鑫應了一聲,隨後問道:
“您看新聞了麼?”
“沒啊,怎麼?”
“……您提交辭職信了?”
“早就提交了,一個月之前就提交了。”
“呃……那怎麼消息今天才出來啊?楊蜜剛才看新聞,有記者已經知道這消息了。”
“正常,正主不在,其他人不敢批複,隻能等三十天結束。上個月提交的辭職信,這個月出消息都算晚了的……打電話來就這事?”
“嗯。您要是沒看新聞就算了……”
“唔,你等等,我找找看。”
“彆了啊,我就是問問您……工作室已經注冊好了?”
“嗯。我最近一直在弄《陸犯焉識》的劇本,那書你看了沒?”
“……還沒。”
“怎麼?不感興趣?”
“差不多,看了開頭,發現又是講那個年代的事情,我就沒興趣了。丟到一邊後就沒撿起來。”
雖然目前為止,他公認的,成就最高的是《山楂樹》,但對於那個年代,他是真的半點興趣都沒有。
《山楂樹》更像是作業,而不是他自己的東西。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嘛。
而解釋完了原因,許鑫就趕緊說道:
“您也彆看網上的新聞了,大概意思就是記者把這事給挖了出來,說二張正式分手,其他就沒啥了,您看了反倒惹眼……”
“你指的是彆人說我不厚道,能同甘苦,不能共富貴的話?”
“……您找到了?”
“對啊,我一搜我自己的名字,就都出來了。”
許鑫心說您老人家打字可夠快的。
這麼快就給搜出來了。
不過轉念又一想……這不也代表著這件事收到的關注度很高麼?
打個名字就出來的新聞,熱度可是不低了。
於是說道:
“媒體胡說而已。您也彆往心裡去。”
他這一句話,張一謀那邊就明白為什麼會打電話過來了。
於是,他說道:
“嗯,他們又不了解真實情況,隻能通過一些猜測來判斷。我也不打算解釋,真要去費力澄清這些,人家信不信是一說,自己就得累死。放心吧,也不影響。”
聽到他說這話,許鑫就知道,老頭比自己想象中的要看的通透的多。
心裡也就踏實了。
不過……
“說起來,他那邊怎麼到現在都沒個動靜呢?這都這麼久了,如果隻是稅務問題……沒道理不放人吧?”
顯然,張一謀也有些疑惑。
因為按照程序而言,這早就過90天了。
這麼久都沒聲音,也太不應該了。
可許鑫卻隻能打了個哈哈:
“那我就不知道了。興許是還有其他的事情吧?……反正您彆受影響就行,其他就沒什麼了。那我掛了?”
“嗯。好……那書你看看,故事很不錯。”
“嗯嗯……”
許鑫敷衍了兩句,直接掛斷了電話。
就聽楊蜜說道:
“張導不會起疑心了吧?”
“應該不至於。這件事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發生的,彆人為什麼懷疑我?”
他這話雖然是自欺欺人,但本質上也沒錯。
在真正的“大蛋糕”麵前,誰遞過去了刀,對於“過生日”的人而言其實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刀在自己手裡,想怎麼分,就怎麼分。
這就可以了。
他一邊開車,一邊腦子裡開始思考這件事……說是思考,其實更多的是一種變向的自我暗示。
警告自己彆過線,也彆動心。
彆生出不該有的貪婪來。
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積累。
這些積累,隻要一直拖著不用,那麼等到自己正式入門時,就會化作無窮的助力。
隻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