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看到神木縣的收費站時,他還跟蘇萌吐槽自己這也算三過家門而不入了。
不過成果是喜人的。
基本上,關於《暴裂無聲》的選景,都被他給弄了個七七八八。
他是和蘇萌一起回來的,王小軍沒跟過來。
他的任務已經完成,回榆林了。
不過倆人有微信,有了這次的事情,以後又多了一個可以走動的“朋友”。
到許家灣的時候是下午2點多。
許鑫家的大門是自動的,配著有遙控器,自駕車回來的時候,按下遙控器,大門就開了。
這輛570裡的遙控器他沒找到,估計是不經常往家開。
他直接把車停到了路邊。
剛下車打算拿鑰匙開門,忽然發現了不對勁……
“嗯?”
他眨了眨眼,看著自家那已經變形了的大門,有點懵了。
這……是什麼情況?
誰把我家大門給撞了?
膽子不小啊。
看著那明顯是從外往裡撞,才導致變形的鐵門,許鑫是真驚了。
這時,他發現了自家大門也不再是電子落鎖……其實這也是廢話。大門都變形了,鎖肯定也沒法嚴絲合縫了。
這會兒就是用一個好大的U型鎖給鎖起來的。
啥情況啊?
有人攻城了?
他下意識往許淼家的鐵門上看了一眼。
好好的。
啥事沒有。
正納悶的打算問問老爸是啥情況的時候,打對麵過來的一輛霸道停了下來:
“三金,回來了哇!”
許鑫一看,點點頭:
“正新哥,好久不見。”
“哈哈哈,可是好久不見哇!”
看起來微胖,梳著個平頭,三十來歲的男人跳下車,一邊從兜裡掏出了煙。
許鑫迎了幾步,接了過來,沒等自己這堂哥寒暄,直接問道:
“哥,呢家這門……”
“你從三水家進嘛。”
“不是,這門是咋回事啊?有人來家裡鬨事了?”
“不是。”
男人擺擺手:
“前些天你新風叔回來了,呢也在。大家在一起喝酒,新風叔喝多了,非要開車走,結果掉頭時候,一屁股懟上去了。這兩天不是礦上忙,四叔也麼修……你剛回來哇?來監督那個……電影導演組工作哇?”
“對,剛回……嗯?”
搞清楚原因,哭笑不得的許鑫又一愣:
“甚?導演組?”
男人點點頭:
“對哇,四叔說是你投資的哇。咋……你不知道?”
“……《白日焰火》?”
“好像……是這名字哇。呢也忘咧,昨天來的哇,在礦上呢。你不知道?”
“我還真不知道。”
許鑫算是真無語了。
拿起了電話就給許大強撥了過去。
“呢問問。”
“莫問了哇,呢正要去,走,坐呢車走。啊呀,三金,真是好久不見你了哇……”
男人不由分說的就把許鑫往普拉多上拉。
見狀,許鑫招呼了蘇萌一聲。
倆人很快上了車後,普拉多朝著家裡的礦上走去。
話簡休煩。
一路都在和正新哥聊天,他也沒給老漢打電話。
正新哥的閨女說是去留學了,他不咋去國外,就開學的時候去過一次。這會兒天天惦記,一上車就跟許鑫開始聊國外的事情。
畢竟許鑫去的多嘛。
聊了一路家長裡短,等該從岔路拐彎的時候,許鑫發現……
“路出問題了?”
他看著路口那幾根三角樁,和旁邊站著的幾個抽煙的男人,詫異的問道。
“滴滴。”
許正新按了兩下喇叭。
聽到了動靜,看到了普拉多後,那幾個抽煙的男人趕緊挪開了三角樁,讓車輛往礦上通行。
這時他才說道:
“麼,不是劇組要拍戲哇,四叔就給封了兩天。工人休息,來這個礦的車都分到其他礦上了。”
許鑫到沒什麼。
後麵坐著的蘇萌嘴角忍不住抽搐了起來。
跟著許哥這幾年,她可知道11月份對於煤炭行業來講是什麼日子。
用個最恰當的比喻就是,那些來到礦上的空車都是拉著一堆一堆的金子走的。
停工兩天?
具體的損失,蘇萌不好預估。
但……至少一兩百萬是有的。
人工、機器、還有利潤……
這一進一出……媽呀,《白日焰火》才投資多少錢啊!
許叔叔……可真任性啊!
她暗暗感歎道。
可她不知道的是……
“你給安暖氣了?”
梁冰凝的微信文字雖然沒什麼表情,可字裡行間卻都透露著一股驚訝。
許大強看著這條消息,用蘋果的手寫輸入法回道:
“是。”
其實平常交流,他都是用語音的。
因為他玩不來拚音,手指頭又粗,手寫起來不是很方便。
但他這會兒就在棧橋裡麵,周圍有人,不好用語音說話,隻能手寫。
“鍋爐安在哪呀?”
“下井口。”
“……啊?那不是離傳送帶很近?這很危險啊!”
“所以,停工了。”
“沒必要呀,就兩個鏡頭而已。”
“我,以為,是你拍。怕你冷。”
這條消息發過去,梁冰凝沒在回複。
而是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見狀,許大強對李豪指了指那個鍋爐。
這東西確實離皮帶很近,都是用石棉給隔著的。
劇組拍完,連夜就熄火拆走,同時,整個棧橋外立麵的彩鋼板也都需要更換。
棧橋因為運輸煤炭的關係,腐蝕性會很大,這些彩板都是刷了防腐塗料的。但因為安裝暖氣,要打釘子固定,彩板上有孔,如果不處理,最多兩年就鏽穿了,跟紙糊的一樣。
許大強自然不會允許這種安全隱患,所以這邊劇組拍完,他就會讓彩鋼板的人重新安裝。
價格倒沒多少錢,四五萬上下。
關鍵是麻煩。
早知道冰冰不拍,他就不弄這些了。
李豪呢,心領神會。
劇組拍戲,他不關心,那個導演也好,那個叫廖帆的演員也罷,他不在乎。重要的是要盯緊這鍋爐。
為了讓劇組在冬天拍穿著短袖的夏天戲份,這火力可不小。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安全隱患,許叔也不會親自在這盯一天了。
而許大強那邊在走進了寒風之中後,才接通了電話:
“喂,咋了哇,這會兒不看劇本了哇?”
“我還怎麼看啊~~”
滿是撒嬌味道的聲音從電話中傳出:
“我的心都快化了……你能不能彆這麼浪漫啊!我……我恨不得辭演了。我太想你了……”
“啊呀,莫要說孩子氣滴話~”
許大強笑嗬嗬的站在冷風裡:
“你既然喜歡,那就好好拍哇。”
“……我想和你滑冰。”
“呢不會,呢就沒上過冰上玩。小時候摔滴疼哇~”
“我抱著你。要摔,也是先摔我~”
“嗬嗬嗬嗬~”
許大強笑著說道:
“那可不行。”
“怎麼不行啦!我寧可摔我自己也不想摔你,我心疼~”
“嗬嗬嗬嗬~”
“哎呀……昨天剛說好不和你撒嬌的……”
“嗬嗬嗬嗬嗬~”
“他們今天的進度怎麼樣?順利麼?”
“呢也不懂哇。呢又不是三金,要是三金回來了,一看就知道了哇。呢不懂,就跟著瞎看看~”
“哎呀!要是……許鑫回來發現了,問你為什麼安暖氣可怎麼辦呀!?”
“嗬嗬嗬~他去……那個甚……取景哇。不怕,回不來。”
“萬一回來了怎麼辦,他不得怪你?”
“怪呢甚?”
看著自己侄子的那輛普拉多,許大強隨口說道:
“礦上滴事,他又不懂。呢糊弄糊弄就完了哇。再說……咋會那麼……”
忽然,許大強話頭一頓。
看著停在麵前的普拉多副駕駛方向出現的兒子,眼睛直接就瞪直了:
“三金?!”
“……?”
許鑫一愣。
看著自己那跟小偷看見警察一樣的老爸,納悶的問道:
“啊!爸,咋了哇?”
“……”
許大強無言。
嘟嘟。
剛才還說想他滴女子也毫不留情的掛斷了電話。
仿佛剛才說的甜言蜜語成了放屁。
而這時,許鑫瞧見了兩根延伸到棧橋裡的管道。
“爸,那兩根管道是甚?”
長這麼大,破破爛爛的棧橋他見過,全新的棧橋也見過。
但……在棧橋上捅倆窟窿,往裡麵塞管子的,他是真沒見過。
這是個甚?
新玩意哇?
“……”
許大強無言。
沒來由的,一個他自己都忘記自己在哪聽過的詞語映入腦海。
一語成讖。
啊呀,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