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躍亭的到來，就像是一個訊號，代表著這場樂視舉辦的年末晚宴要開始了。
還彆說，他這會兒的目光裡也都是驚豔。
雖然以他的地位，周圍圍繞的鶯鶯燕燕，質量上乘的美女海了去了。但……必須要承認，美女，和能當明星，並且還是頂流明星的美女，區彆還是挺大的。
尤其是這兩年開始莫名其妙的流行整容……賈樂亭身邊的美女，他總能從對方臉上、鼻子上看到一絲絲明星的影子。
比如眼前的楊蜜……
他至少見過超過十個女孩，無論是妝容還是臉型，亦或者是整體形象和楊蜜很相似的。
但……真人正主，他是頭一次見。
不過他也聽說過，據說整容醫院都是有模板的。一代模板是梁冰凝，二代就是眼前這位……
還真是漂亮的過分。
“賈總喊我蜜蜜就好。幸會~”
“嗯，那我就不客氣了。蜜蜜，你好，幸會……今天許導沒來麼？”
“他特地讓我和賈總說聲抱歉，真的對不住。他在準備一個新電影，今天有幾個編劇都是從陝西那邊過來的，大家在弄這個故事。他在籌備電影的時候，脾氣其實很古怪，任何事情都叫不動……抱歉，賈總，下次讓他跟你親自道歉。”
“哈哈哈，可不敢可不敢。許導的電影，坦白的說，一部我都沒錯過。作為粉絲，聽到他在籌備新作品，比起見麵，我更希望這部作品能早日和我們這些影迷見麵……”
周圍的人聽著倆人寒暄，客套，心裡都跟明鏡一樣。
真叫一個滴水不漏。
禮數儘的實打實的。
賈樂亭如此也正常，但……蜜姐這種大大方方的模樣，還真是有點不落下風的意思。
蜜姐……真厲害。
而倆人寒暄了一會兒後，任中軍主動幫賈樂亭介紹了後麵的幾個人。
包括黃小明在內，所有人和賈樂亭握手的時候，腰都是彎著的，顯得很恭敬。與楊蜜那種隻給了賈樂亭握半手，並且還讓對方很紳士的躬身簡直截然相反。
此時此刻，地位的高低落差顯得尤為不同。
而更凸顯的還在後麵。
“蜜蜜，這會兒紅毯才剛開始，我們先去那邊休息一下吧。”
賈樂亭指著那邊電梯的方向。
“沒問題。”
楊蜜答應的很痛快。
作為龍頭老大，他肯定不用跟其他人一樣排隊等入場。
什麼時候入場，樂視的人肯定會來通知帶頭大哥的。
她也沒帶助理。
原因亦無他。
對自己實力的自信。
“賈總請。”
“哈哈，客氣了，請。”
倆人信步而走，走出了兩三步，楊蜜回頭，看了一眼張嬌。
無言。
但張嬌會意的點點頭，表示了然。
接著，楊蜜對黃小明和楊潁那邊微微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後，和賈樂亭，以及一群龍頭大哥的跟班，以及孫婷一起離開了。
倆人才剛離開，張嬌就聽見包子喃喃說道：
“咱姐帥呆……嘶！！”
話還沒說完，忽然臉上掛上了痛苦麵具。
張嬌無聲無息的把手指從好友腰間挪開，接著禮貌對任中軍說道：
“任總，那我們也去那邊？”
“哈哈，不用。咱們去那邊的休息區吧。”
任中軍一指角落裡的會客沙發，笑道。
接著帶頭走了過去。
而他邁步後，張嬌就對黃小明和楊潁說道：
“小明哥，baby姐~”
一邊打招呼，她一邊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楊潁看了她一眼，點點頭，直接跟在了任中軍後麵。
黃小明一愣，明顯要說什麼……可看著女友已經走了。他隻能對張嬌禮貌的笑著，接著跟了上去。
……
楊蜜心裡其實是裝著事情的，畢竟在車上看了樂視的資料後，她心裡就覺著樂視似乎並沒有表麵那麼光鮮。
沒辦法，他們這種商業模式實在是太像拆東牆補西牆了。
感覺就跟股市似的，平常時候，什麼大A一片利好。
大A利好，股民就有興趣進場。
可……如果傳來了一些不利的消息，所有股民肯定都是把手裡的股票瘋狂往外賣。
而這種時候，可就真跟堤壩潰堤一樣，堵都堵不住了。
但這話她和賈樂亭其實沒法說，人家也未見得告訴她。
不過有時候話術其實是一種藝術。
恰好，她是親爹教出來的藝術家。
此刻，貴賓休息間內，她坐在沙發上，優雅的翹起了腿，挺直了腰板後，用一雙閃閃發亮的崇拜者眼眸，以及完美到無可挑剔的語氣、表情對賈樂亭問道：
“賈總，我能詢問一些關於公司管理、發展方麵的事情麼？”
“可以啊。”
賈樂亭臉上的笑容無形之中盛了一些。
來自於美女的慕強眼神，無論多冷靜的男人，本能其實都一個樣。
“因為我自己也有娛樂公司嘛，樂視在剛創立視頻網站的時候我其實就已經是用戶了。也了解過賈總您從膠印廠、鋼貿公司、到創辦雙語學校，西伯爾通訊這一路走來的商業版圖。”
聽到了“膠印廠”，賈樂亭臉上的笑容更自然了。
那是他23歲時期，在小縣城裡創辦的實業。
其實規模特彆小。
大家提起他，隻是知道樂視，可能從對方嘴裡說出膠印廠，說明一定對自己從年輕時期開始到現在的創業之路非常了解。
“蜜蜜，你了解的還真挺透徹。”
聽到這話，楊蜜微笑點頭：
“當然，賈總能從當時的卓業實業，一路走到現在……雖然我可能沒法共情您在創業之中所經曆的酸甜苦辣。可能一步一步走到現在，其中的眼光和智慧肯定是包括我在內的尋常人比不了的。”
“哈~這話太誇張了。時運造就吧，算是~”
“賈總，這可沒外人，您這就太客氣啦！”
“哈哈哈哈……”
貴賓廳門外。
賈樂亭的秘書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虛掩著的門，又看了一眼旁邊老神在在的孫婷。
心裡嘀咕了一句……裡麵這是聊什麼了？
很少見賈總笑的這麼開心呢。
而孫婷則全是見怪不怪的淡然。
論起來溝通……她還沒見過蜜姐拿不下的人呢。
屋內。
“賈總……其實我和我老公在錢的方麵，算的是比較清楚的。”
賈樂亭一愣。
氣氛已經從商務轉變成一種男女之間慕強心態的氛圍後，他並沒有把楊蜜當成商業對手，所以沒那麼重的戒備心和表情管理。
在聽到這話後，詫異的說道：
“你倆做財產公正了？”
“對。”
楊蜜點點頭：
“分的很清楚……他是他的，我是我的。而我現在的娛樂公司，雖然不缺錢，但我一直追求的終極目標是想上市，並且拓展更多的業務。比如影視劇的單獨製作，藝人，包括藝人工作室的控股等等，都在商業計劃之內。但這些的投入成本其實都比較大……”
反正她和老公的真實情況是什麼樣，永遠不可能有人知道。
她就開始滿嘴跑火車。
而這麼說的原因，其實隻有一個。她想知道樂視到底是一種什麼發展策略……或者說理念。而旁敲側擊出這些理念後，就算她不懂，老王也懂。
到時候就能從這些理念裡，預估出來許許多多的東西了。
“然後我現在麵臨的問題是，第一，我不可能把公司賬上的錢全部砸到某個板塊區域裡去拓展。
第二，因為我公公的原因，他其實……是那種比較傳統的人，他覺得女人就應該在家相夫教子。我也要考慮他那方麵的壓力。
所以我沒法去很高調的征集合作夥伴……而一些資本公司跟我雖然有接觸，但他們更多的是想要直接入股雙唯，而不是一起合作進軍一些領域。這就與我的想法背道而馳。您覺得這種時候我該選擇什麼樣的方向？”
“唔……我覺得你的思路是錯的。”
賈樂亭微微搖了搖頭：
“你的概念就錯了。”
說話時，他就注意到楊蜜坐的更直了一些。
做出了洗耳聆聽的態度。
他繼續說道：
“其實你說的公司藝人也好，還是說你想自己做影視劇也罷。《甄嬛》、《步步》你不都做得很好麼？這些，其實都是你公司的產品。
藝人是產品，影視劇是產品。
其實……蜜蜜，你搞錯了一個概念。我記得當時《舌尖》上映那麼火，許導不是在央視接受過采訪麼？那個采訪我看了。他有一個概念我是特彆認同的，那就是，生產者，其實不製造利潤。
所有的利潤，其實都是在市場決定之下，中間商那邊產生的。
你之所以現在有這方麵的困境，其實就是因為你把自己的定位，擺放到了許導口中的“生產者”上麵。你沒有想過去做中間商。
商業的最基本行為，就是把生產者的產物，包裝成商品來售賣。
生產者本身的利潤就是有限的。
就像是你說的想要吸引資本入場，和你共同拓展某個領域的業務……這麼說吧，你之所以得不到資本的青睞，最本質的原因是你包裝的不夠好。
我一直認為資金不是問題，隻要戰略足夠前瞻、足夠領先，產品足夠顛覆，有足夠的用戶價值，隻要你的組織能力足夠強，隻要能把事做出來，資金自然會追隨而來的。
你瞧，你的所有角度都是從生產者出發，那麼你的觀念就會變得很狹窄。
你真正要做的，是考慮如何把自己的優勢包裝成商品。哪怕隻是一個前景，一個藍圖……但你要知道，投資公司做的就是為前景和藍圖買單……”
楊蜜的話如同開閘放水，徹底打開了賈樂亭的話匣子。
可他卻不知道的是……當他說出“我一直認為資金不是問題”的時候，楊蜜就已經懂了。
雖然談不上很懂，但卻已經開始看衰樂視的未來。
他的思路……不對勁。
太危險，如同走鋼絲。
他其實有句話說的很對，那就是投資公司的本質之一，其實就是為了“藍圖和前景”來買單。
但……時間不是恒定的。
現在的藍圖與前景，總有一天要化作未來的現實。
在某一刻，摘除“未來”的標簽，成為現在。
可她看著滔滔不絕的賈樂亭，不自覺的就在想……人的欲望是無止境的。現在的樂視，或許可以依靠視頻網站、電視，以及樂視盒子，給所謂的“未來”提供一片足夠托底的平台。
就像是房頂站著幾個人。
隻要房屋結構足夠堅固，那麼支撐起幾個人而言自然不是什麼難事。
但……如果房頂的人越來越多了呢？
三五個，沒事。
三五十個呢？
那些磚瓦還能夠支撐得住這些重量帶來的風險麼？
她決定再問問。
於是，用一種崇拜者的目光看著對方，問道：
“那賈總對樂視的最終……藍圖，是什麼樣的？”
“是未來的全領域覆蓋。”
這個問題顯然賈樂亭已經不知道被多少人問過，回答過多少次。
“未來的互聯網，手機，影視，通訊，多媒體，金融，汽車等等，樂視的未來，是讓家家戶戶裡都有屬於樂視品牌的商品。走進千家萬戶！”
“！！！”
楊蜜的眼睛瞬間就瞪大了，驚訝的看著他：
“全覆蓋？”
“沒錯。你上網可以用樂視的視頻平台看電影電視劇，手裡的是樂視的超級手機，辦公用的是樂視的雲計算，電視有樂視的超級盒子、超級電視，出門時開的是樂視的超級汽車。手裡缺錢時有樂視金融提供服務，還可以為樂視舉辦的體育競賽加油助威……”
“……”
楊蜜這下徹底說不出話了。
雖然這隻是未來的藍圖，而且如果按照賈樂亭的話來看，未來的樂視商業版圖一定不小。
或許站在彆人的角度，已經開始被賈樂亭的雄心壯誌所震撼。
但楊蜜從一開始切入的角度，就是一種悲觀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