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影子也融入到了柱子的陰影裡。
看到這一幕，許鑫腦子裡忽然就閃過了一幕畫麵。
“……許，你結束啦？”
正抽煙的基努·裡維斯發現了站在自己側方身後一動不動，在發呆的許鑫。
而聽到這話，許鑫忽然扭頭，看向了旁邊趕過來的伍德：
“伍德，我能問你一件事情麼？”
“當然。”
“影子是不是很重要？”
在伍德那疑惑的目光中，許鑫指著站在原地的基努·裡維斯：
“你們在作戰的時候，真的會根據光線角度的不同，留意地板上的影子麼？”
“當然。”
伍德微微點頭：
“其實特種作戰有時候和狩獵的原理是一樣的。身為獵人，我們追蹤獵物時，如果你和一頭麋鹿的距離很長，長到你沒有把握一槍致命……或者說，你看到了遠處的它，要去狩獵。作為獵人，你不能直接走過去，因為有時候比起動物的聽覺，它們的嗅覺更靈敏。可能會聞到幾公裡以外的味道。
所以，這時候我們可以觀察風向走勢，必須要繞到它的下風處，逆風可以幫助你隱藏掉身上的氣味，完成狩獵。而特種作戰也是如此。影子、風向、行動之間身上帶起的塵土，瞄準鏡的反光……這些因素都是我們需要考慮到的環境因素……”
或許是因為軍人與平民的差彆。
亦或者是因為許鑫是個外國人，他並沒有很正麵的回答許鑫的問題，或者給出一個比較形象的舉例解釋。
要知道，剛才大家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旁邊那個靶場的人可是介紹伍德參加了許多次戰爭，擁有著非常專業的槍械知識以及實戰經驗。
許鑫呢，也不在意。
他隻是看著基努裡維斯在思考。
然後再對方逐漸疑惑的目光裡，低頭拿出了手機，在備忘錄裡寫到：
“隱藏，融入環境，可以讓觀眾尋找，一擊必殺---→像是忍者那樣。”
“許，怎麼了？”
“基努，我們要給威克一種行為。”
許鑫的眼眸微微發亮，說道：
“他無論在任何環境下，都應該有一種潛意識。隱藏起來，融入環境……想想看，你是一名警衛，這會兒你正在靠著柱子抽煙。
我是攝影機，我先給你一個正麵的特寫鏡頭。前一秒，你的後麵空空如也，可就是抽一口煙的功夫，在你麵前的攝影機緩緩移動到了側麵……威克正目光平靜的看著你的後腦勺。然後悄無聲息的乾掉你……
想象一下，整部電影裡，威克的這種行為是貫穿始終的。他是殺手，完成任務的第一反應並非用熱兵器，而是隱藏起來，接近目標，執行潛入任務。
但他也是人，他會被發現，發現之後，用熱兵器解決敵人……當然了，這兩種方式其實沒什麼區彆，根據不同的場合來調整。但威克的整個行為是貫穿始終的，那就是無論他是執行任務，還是複仇，都始終遵循著一名殺手的本能。隱藏，潛入，一擊必殺……”
說到這，他頓了頓，給出了一個讓基努·裡維斯滿眼愕然，但國內觀眾聽到、看到後卻能會心一笑，下意識嘟囔一句“又來了”的話語：
“甚至，我們可以在電影裡和觀眾玩一個小遊戲。比如構建出一個複雜的環境……就像是劇本裡威克在酒吧複仇時那一幕。我們把威克置身於人群湧動、混亂的舞池裡……讓觀眾自己來找他在哪裡！”
“！”
隨著許鑫的描述，基努·裡維斯開始展開了想象。
燈光昏暗的酒吧之中。
MR.威克在扭動的舞池人群裡，就像是一隻外人無法察覺的幽靈。
他在所有人、乃至觀眾的視野盲區之中若隱若現……觀眾在找，而那些敵人也在找。
可就在他們四處張望的時候，威克卻悄無聲息的來到了他們身邊……
“哇哦！我的意思是……哇哦！”
他一臉的驚歎，接著就是認同的點頭：
“這個很棒，許，就用這種風格！非常棒！……非常棒！！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哈哈哈~”
聽到這話，許鑫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接下來就看你的了，我的朋友。”
“當然，伍德，我們開始吧？”
很快，靶場裡響起了噠噠噠的槍聲。
基努裡維斯顯然玩過槍，所以他直接就開始和伍德學習起了戰術動作。
所以槍聲是許鑫的。
他這會兒正在和自己的安全教員商量，想玩一會兒加特林。
最好是冒藍火的那種……
當然了。
安全教員覺得這個天朝人估計有什麼大病。
腦子不太正常。
……
而比起許鑫在那邊的BIABIABIA~
楊蜜這邊反倒是一片祥和。
與她印象中那種大導演的模樣不同，呂克貝鬆看起來是個很和藹的胖子。
並且，因為客人的到來，他竟然親自下廚來招待倆人。
還彆說，味道還挺香的。
至少那股黃油味挺棒。
托劉墨墨的福，楊蜜和他見麵後並不顯得特彆生分，而暖暖和陽陽也很喜歡他的葡萄園。
是的，楊蜜也是到地方才從劉墨墨那得知，呂克貝鬆導演在這邊有一片葡萄園，雖然不大，但也是加利福尼亞那幾個出名的葡萄酒品牌的葡萄供應商之一。
當然了，“葡萄供應商”是個美化的稱呼，實際情況是加利福尼亞這邊的紅酒品牌已經壟斷了這片得天獨厚的區域。隻要是個葡萄園，肯定都是那幾個品牌其中之一的供應商，並不稀奇。
這是倆孩子第一次到葡萄園玩，表現出了十足的興趣。
雖然這會兒還不是葡萄收獲季，但看著那連成一片向陽而生的葡萄，倆孩子還是雙眼冒光。
在得到了媽媽的準許下，就去那邊飛奔了。
而呂克貝鬆用來招待倆人的地段，也是選在了莊園外麵的一處搭建起來的花園涼亭下。
能看到娃，能欣賞美景。
微風宜人。
還真彆說……楊蜜挺心動的。
要不……
搞一個？
作為從小被美國電影熏陶的一代，她對那種有山有水的農場生活還挺向往的。
而正琢磨這事情的時候，拿著毛巾正擦手的呂克貝鬆也走了過來：
“莫莉，有多久沒嘗過我的紅酒燉牛肉了？”
“去年才剛剛吃過，叔叔。拿到劇本那天，吃的就是它。”
“啊？……哈哈哈，好吧。時間過的真快，我都忘記了。”
帶著獨特法國人語言腔調的英語從他口中說出，接著，他坐到了木桌前，自顧自的倒了一杯白葡萄酒。
接著對莫莉問道：
“想投資這個劇本？”
“嗯。”
劉墨墨直接點頭，同時指著楊蜜說道：
“叔叔，不僅僅是投資，我還推薦楊來做女主角，怎麼樣？”
呂克貝鬆立刻做出了一個投降的動作，滿臉無奈：
“莫莉~你真的該改正一下你這心直口快的談話方式。”
“不然呢？難道和叔叔你還需要什麼隱藏嗎？”
“……好吧。”
雖然無奈，但楊蜜也能看得出來，這倆人的關係還挺好的。尤其是呂克貝鬆，聽到了墨姐的話後還挺得意。
不過，得意歸得意。
這會兒手裡拿著一根用來下酒的芝士條，又喝了一口酒的法國著名導演在略微思索了片刻後，說道：
“老實講，我並不懷疑楊你的演技，我看過了王的電影，你演的很不錯。但……當然了，我沒冒犯的意思。隻是莫莉，你要明白，這裡是好萊塢。傲慢的美國人彆說接受一位亞裔演員的電影了，甚至連歐洲演員作為主角，他們的接受程度也並不算特彆高。”
“叔叔你是怕票房不高，沒人看嗎？”
“當然不是，親愛的莫莉。我是怕你賠錢~”
呂克貝鬆看著她的眼裡逐漸湧現出了些許“你好好想想”的擔憂。
同時說完這話，也扭頭對楊蜜說道：
“當然了，我再次聲明，楊，我沒有冒犯的意思。但……”
“我能理解的。包括拍《環太平洋》的時候，我其實也從吉爾莫導演那邊聽過關於這方麵的事情。《環太平洋》本身是一部原創的科幻片，選擇了我和查理作為男女主後，好多人都在擔心票房的問題。我明白作為亞洲人，在這邊的受眾程度是怎樣的。”
她的話就說到了這，沒在繼續往下說。
因為……
她也不想演啊！
但溝通是需要技巧的。
她昨天沒發直接回絕墨姐。
但今天在呂克貝鬆這，她卻可以把這話說出來。
當著墨姐的麵，跟這位導演說：
“我明白我這個亞洲臉孔在好萊塢不見得能吃得開。”
而她剛才那段話，其實往下再加一句：
“但我對我自己有信心。”
這樣反倒能彰顯自信……或者說，在一位柏林影後看來，《LUCY》這種片子是沒什麼難度的。
駕馭起來綽綽有餘。
歐洲三大的影後可不是什麼爛大街的獎項。
但她並沒有加。
隻是通過那段話，側麵提醒一下今早往這邊趕時，說出了“逆風需要一部賺錢的電影來打開知名度”的墨姐：
“您老人家想賺錢，最好還是找個好萊塢本地人。我這張臉……“不配”在好萊塢啊！”
“但我對蜜蜜有信心！”
“……”
劉墨墨的一句話，讓楊蜜的左眼皮開始瘋狂抽搐。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啥意思？這是老天爺告訴我這片子要賺錢？
在呂克貝鬆的注視下，劉墨墨說道：
“叔叔，往大了說，我這是在為亞裔群體，或者說亞裔演員能夠被好萊塢認可而努力。往小了說……或者說的更現實一點。您的名氣在好萊塢和歐洲有著足夠的吸引力，而蜜蜜在天朝的影響力也很高。這片子的成本像您說的，也不算特彆高。我想不通它有賠錢的道理。我還是很有信心的。更何況，逆風這兩年就推出了一部不成熟的片子……叔叔~~~”
楊蜜嘴角也開始抽搐。
媽耶。
墨姐竟然會撒嬌……
真長見識了。
姐姐您人設都有點崩了啊。
可呂克貝鬆聽到這話後，卻樂了：
“哈哈，小莫莉，我就知道……當時朱麗葉特和你合夥把這劇本從我這騙走時，你心裡就已經打好主意了。”
他言語裡並沒什麼責怪之意。
反倒一邊笑，一邊無奈的搖了搖頭。
隨後說道：
“好吧，關於劇本選角的事情……楊，你的電影是幾月份上映？宣傳期什麼時候過？”
“7月1號首映，至於宣傳工作……什麼時候結束我不好說，但合同規定是7月1號之前的宣傳活動必須要參加，1號之後的宣傳，是可以商量的。日程排的倒不是很緊，而且會在8月之前全部結束。”
“唔……”
胖起來的麵相上看起來很和藹，但有些不修邊幅的呂克貝鬆想了想，扭頭又看向了劉墨墨：
“確定要投資了？”
“當然。”
得到了這個答案，呂克貝鬆豎起了四根手指：
“這個劇本，我的預計是四千萬美元左右可以包括特技特效全部結束。需要我幫你找其他人分擔麼？”
“沒問題，叔叔，完全不需要！”
“……好吧。你如果想投，那就投吧。這兩天就可以去協會裡提交拍攝手續的事情了。選景之類的工作我已經做完了，一旦立項，就可以進入籌備期。現在是五月，兩個月的籌備期足夠了……
但，楊到底適不適合露西，我無法給你保證。更何況，莫莉，你要明白導演對於作品的藝術要求。所以，我還是會舉行試鏡，並且試著發出一些邀請。楊到時候過來……你們有著完整的劇本，從這一點而言，優勢要比其他人大得多。我很期待楊你用演技來征服我。怎麼樣？”
雖然他麵前的是“金主”……但顯然，哪怕沒有劉墨墨，《LUCY》這個故事，就衝呂克貝鬆這個名字也不會缺趕著來送錢的投資方。
所以他話說的很直白。
而隨著呂克貝鬆的鬆口，劉墨墨的目光閃亮了起來。
滿眼的自信蕩漾其中：
“當然沒問題，叔叔！”
楊蜜嘴角再次開始抽搐……
不過，她倒也沒什麼太大的心理負擔。
呂克貝鬆在好萊塢雖然不是超一線的導演，但名氣和實力同樣不俗。
他開口，彆的不提，一線大咖也都會給麵子。
到時候那麼多好萊塢一線咖來到這試鏡，自己一個小卡拉米算咋回事？
雖然作為演員，在麵對試鏡時，她有著自己的底線，自然不會去糊弄了事。
更何況要是真糊弄了……墨姐這邊也交代不過去。
但她也很清楚好萊塢的遊戲規則。
所以……心裡也不算特彆慌。
隻是忽然理解了老公嘴裡，墨姐的行事風格。
“墨姐做事屬於那種在做之前，你會發現她思慮周全。但當輪到她做決定時，她會變得極為固執，極度自我堅持，甚至有些盲目的風格。她會聽彆人的意見，但聽進去多少，取決於意見與她的決定是不是處在同一個方向。”
還真是一點都沒說錯啊。
也就是你……
四千萬直接拍板就做決定。
哦對，還是美元……
要是換個人，我早按住她的頭讓她清醒點，告訴她：“我才是老板”了！
嘖嘖……
帶著幾分感慨，但心中卻並不看好自己能被選中為“LUCY”女主角的她忽然，她一愣。
咦？
為什麼我的右眼皮也開始跳了？
呸！
封建迷信害人不淺！
我和它勢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