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點休息吧。明天你有事沒?”
“去學校上課。”
“好,休息吧。”
“嗯。”
目送嶽父回到臥室,他匆匆洗漱了一下後,躺在床上,給妻子發了條消息。
“起來了沒?”
這會兒是洛杉磯時間7點出頭。
很快,楊蜜的視頻打了過來。
依舊是一身練功服的打扮,依舊是未施粉黛的容顏。
而看到了背景後,她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你回來了?”
“對啊。”
“不早上才去麼?”
“當天去當天回唄,又不是啥重要的事情。”
“我還以為你要住一晚呢。他倆沒說安排你一頓?”
“安排了啊,不過沒喝酒。中午喝了點,從廣西回來後狀態不行,喝點酒就難受。”
聽到他的話,楊蜜臉上出現了一抹嫌棄:
“少來這套,沒給你安排一個……大保健?”
“……”
許鑫嘴角一抽。
自從《屌絲男士》裡,大鵬和那個齊彬搞出來了這麼一個梗後……好家夥,那真叫一個泛濫。
足療按摩保健行業背上了不屬於他們……也不對。
應該說整個晉西北亂成了一鍋粥。
彆管綠色不綠色,一說去按摩,總會背上一把大保健,也挺離譜的。
於是,他順著妻子的話點點頭:
“安排了,什麼揚州瘦馬、西湖醋魚之類的,安排的妥妥當當的。我點了十二個,每個屬相都不同。龍和蛇都打起來了,馬和牛在爭羊的交配權,狗在起哄架秧子,豬在視頻裡麵看熱鬨。”
“哈哈哈哈……呃……”
本來還在嬉笑的楊蜜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勁,眨了眨眼,眼神變得無語了起來:
“喂!”
接著在許鑫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中,她哼哼了一聲:
“哼哼,隨便吧。反正這個仇我記下了!等過年回家的時候,先逮住他們兩家的鵝殺!”
這話說完,遠在神木許家灣裡的兩戶人家裡,大鵝的窩棚之中發出了一陣陣躁動的聲音。
許鑫自然不知道這場冥冥中注定的“死亡宿命”。
而楊蜜也不在乎。
說白了,有幾個揚州瘦馬能比自己好看?比自己會撩男人?
這點自信她還是有的。
於是話鋒一轉:
“我六月初去試鏡。”
“這麼快?”
“也不算快啊,都一個月了。”
“去唄。事到如今,你已經不再是那個需要我幫你剖析人物的小家夥啦~去吧,拿上這把村裡最好的劍,開啟你的征程吧……”
“……你今天的梗出乎意料的多啊,小夥子。嘻嘻~孩子們咋樣?”
“我也不知道,我回來的時候他倆都睡了。”
“行吧……那你也早點睡?還是我陪你聊一會兒?”
“你這會兒要乾嘛?”
“剛練完功,打算蹬個有氧。中午出發去紐約,有個亞裔電台的活動要出……哎呀我和你說,煩死了,這宣傳活動太難受了。”
她一邊吐槽,許鑫那邊隨著視頻的一陣晃動,她人已經踩到了家裡的動感單車上麵。
還彆說……她是會找角度的,也有可能是故意的。
不然誰家好人穿事業線那麼深的運動衣?
看的許鑫那叫一個賞心悅目。
索性往被窩裡一鑽,開始和她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起來。
不過沒多久,伴隨著她速度的上來,微微的喘息聲在主臥內響了起來。
最後許鑫哭笑不得的掛斷了電話。
介娘們還真是故意的。
為的就是自己這個守活寡的小丈夫。
呸。
真不是東西。
關燈睡覺。
接著在睡夢中,他手機上接到了一條消息。
《小時代》第三日票房:5320萬。
而當他早上起來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心裡有股很病態的安穩感。
好像這票房越低,才越符合預期一樣。
……
六月一號,兒童節。
倆娃的學校就這點比較好,不是特彆要求陪伴的那種幼兒園。
孩子們的活動就是孩子們的活動,自己消化,無需家長過多操心。
許鑫上午接到了消息。
曆時幾個月的西影駐京辦事處那邊,後期工作室的裝修和改造終於結束了。
他是驗收後的第一單生意,剛好趕在兒童節期間過去。
然後就遇到了一個熟人。
“哈哈哈~老朱,這是被外派了?”
幾乎已經成了他禦用剪輯師的朱懷亮聽到這話後,摸著愈發圓滾滾的肚子,笑著說道:
“來這待幾天,忙完許導的項目再走。”
許鑫點點頭:
“有地方住沒?我給你安排下?”
他說的自然是客氣話。
但這種話無論關係熟不熟都得說,畢竟這會兒剪輯室裡還有其他人呢。
“不用不用,去許導你那住,我上哪領房補去?”
“哈哈哈哈哈……”
倆人說笑著,許鑫把手裡的《暴裂無聲》鏡頭都遞給了他。
“還是老規矩,先粗剪一條主線出來。這次的鏡頭敘事結構沒那麼花俏,還是挺好弄的。”
“好。”
朱懷亮很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許鑫又把記錄著剪輯思路的筆記本遞給了他。
至此,《暴裂無聲》的後期製作算是開始了。
……
許鑫這邊開始製作後期,楊蜜卻在洛杉磯那邊安睡。
一覺睡到了被鬨鐘叫醒後,她看著6月1號的日期,發出了一聲無可奈何的歎息。
唉……
自己睡醒,說明那邊兒童節已經來到了尾聲。
這是自己第一次錯過兩個小家夥的兒童節吧?
想到這,大早上起來,她心底的第一種情緒被寫上了“難過”兩個字。
下床,走進衛生間洗漱。
她照常按照習慣,做著試鏡之前的準備。
今天是《LUCY》試鏡的日子。
上午10點,呂克貝鬆那邊的試鏡就會開始。
時間很寬裕,所以她起來的晚了一些。
從衛生間出來,下樓的時候,傭人已經開始忙碌起了早餐。
對於這種美式早餐,她已經談不上什麼習慣不習慣,反正能頂飽就行。
打了個招呼後,她就來到了院子裡,開始照例站樁,活動自己的身子。
而其他人對於女主人這種方式已經見怪不怪了。
神奇的東方功夫嘛。
很快,還有10分鐘時間7點,她結束了今天的練功。
而孫婷那邊也起來了。
“姐,早安。”
“嗯,早。”
楊蜜點點頭打過了招呼後,直接坐到了餐桌前。
培根、炒蛋、蔬菜、外加兩片麵包。
也不說食不知味吧……但確確實實不咋好吃。但她也沒苛求太多。
一邊吃,她終於打開了手機。
師父說過,人剛睡醒那段時間,全身心是最放鬆的。
為什麼要早起練功?
原因就是趁著身體放鬆,心無雜念的時候來運轉氣血,讓肌肉記住這些招數、心法、感受整個身體與自然的交感。
如果雜念過多,那就會胡思亂想,功就練不好了。
她深以為然。
所以在練功結束之前,她儘可能的不言、不語,心無旁騖。
而這會兒打開手機,她就看到了老公發來的二三十條消息。
一開始她還以為怎麼了……家裡著火了?
還是說大大毛終於完成了自己的曆史使命?……下一任繼任者該取什麼名字?
小大毛?
好像還可以。
也不覺得有什麼急事,要真有急事,肯定早就打電話過來了。
而點開聊天框一看……她心情更不美麗了。
裡麵是六一兒童節的照片。
應該是學校傳過來的。
她開始一張一張的看,每一張幾乎都能從人群裡一眼看到暖暖和陽陽。
還行。
沒家長陪著。
她心裡算是好受了一些。
可隨著一張張照片的晃過,看著那些孩子們天真無邪的笑臉,她身上那股孤獨感與思念便開始劇增。
一下子……什麼都不想乾了。
特彆想回家,想陪陪孩子和愛人。
而當這種情緒充斥在心中時,對於所謂的試鏡,所謂的好萊塢之類的,便隻剩下了淡漠。
談不上厭惡。
畢竟藝德還是在身的。
她隻是很淡漠。
覺得什麼事都無所謂了。
什麼都沒有他們重要。
尤其是……當看到晚上老公竟然在家裡布置了一番,一家五口的全家福時候……
心中那股無所謂的淡漠便開始沸騰。
她吃飯的動作一頓。
連嘴裡的麵包都味同嚼蠟。
一旁,正喝咖啡的孫婷察覺到不對勁,問道:
“姐,怎麼了?”
話音落,迎上了一對很罕見的眼眸。
那雙眼眸失去了許多情緒。
但不空洞。
隻是讓人覺得荒蕪。
“……?”
孫婷一愣。
可那股“荒蕪”卻在楊蜜眨了兩下眼後,便消失不見。
隻是餘波化作了平淡的聲音:
“沒事。想家了。”
“呃……”
孫婷心說想家不應該用這種語氣說吧?
可楊蜜卻不再多言。
隻是翻來覆去的看著手機裡的照片,一直到吃飯結束。
當一杯橙汁被飲儘後,她發出了好長一段籲氣的聲音:
“呼……”
接著起身離開,往樓上走去。
孫婷本來還想跟著的……但考慮到姐竟然沒去繼續做準備運動,好讓自己的皮膚“活”起來,大概也猜到了她心情應該有些不好。
畢竟……國內的兒童節要過了。
算了吧。
……
於是,在9點半的時候,她重新看到了下樓的楊蜜。
隻是淺淺的化了個淡妝,穿著一身很普通的衣服,走下了樓。
而當看到她的那一刻,孫婷就有種感覺。
姐身上那種“淡漠”更強烈了。
就好像整個世界與她無關一樣。
而作為員工,當老板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少說話多做事。
於是提上了早就準備妥當的背包,給楊蜜打開了門。
加利福尼亞的陽光略微刺眼。
她眯眼的功夫,楊蜜已經自顧自的下了台階。
見狀,她趕緊跟了上去。
很快,一輛沃爾沃駛出了莊園,朝著試鏡地點駛去。
不遠。
孫婷親自開車。
在紅綠燈的時候,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
姐就這麼坐在後排。
無悲無喜。
沒來由的,她想到了一句話。
忘記在哪看到的了。
叫做:金剛怒目,菩薩低眉。
那菩薩低眉的模樣,莫名的和姐現在的狀態……或者說那種淡漠很類似。
咦?
我為什麼要這麼想?
她眨了眨眼,趕緊回神,繼續專注開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