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結束，各回各家。
許鑫沒坐基哥的保時捷，而是上了劉一菲的奔馳。
洛杉磯真的挺熱的，剛上車，那股悶烤的熱氣搭配車裡的香氛，熏的他直翻白眼。
趕緊落下了窗戶，順帶點了一顆煙。
劉一菲也不介意，發動了車子，直接把空調拉到最大後，對著保時捷滴滴了兩聲打完招呼，直接往外開。
接著就留意到了把座椅往後放的許鑫。
“累了？”
“累啊，熱的身子都乏了。”
許鑫把遮陽板放了下來擋住陽光，眯起了眼睛。
“你的事情怎麼說的？”
“談的還不錯。不過他們堅持要我出演那部合資片，說是什麼……韓國市場為我打開之類的。”
“你要韓國市場乾嘛？”
“說的就是啊，而且你不說讓我試著自己掌握一下自主權麼，然後我現在麵臨一個兩難的抉擇。”
“啥？”
“華夏給的片酬特彆高……”
“多少？”
“還沒說，但票房分成很高。淨收益的百分之10。”
“淨收益？”
“對。”
許鑫其實也不算特彆意外。
這是淨收益，又不是總票房。
說白了，就按照一部電影一個億的票房，四千萬的收益，百分之十也就四百萬而已。
這兩年肥仙兒的事業線持續走高，無論是《完美》，還是《四大名捕》係列……
雖然他也覺得《四大名捕》不好看，但架不住票房高啊。
三部曲的票房加一起可是不少錢呢。
從當年的《功夫之王》後，她再次證明了自己的票房號召力，以及國際上的知名度……就這都不算《山楂樹》呢。
還是那句話。
國內有票房號召力的女星就這麼幾位。
一個蘿卜一個坑。
想釣翹嘴，不打窩能行？
不過……
“我還是那句話，演員應該唯劇本論。出色的故事，出色的角色，出色的導演……嗨，這確實也太理想化了。”
許鑫這話都沒說完，自己就給否定了。
因為這東西本身就是一種悖論。
新生代演員為什麼和老輩兒演員有著如此濃烈的割裂感，原因也在這。
老一輩演員，演戲是工作，是任務，但不是市場需求。
而現在的新生代演員，演戲和娛樂劃等號。
市場有需求，商人追逐利潤，利潤從觀眾身上找。
怎麼把“商品”賣出去，才是第一要務。
說白了，一部作品找票房號召力強的演員，本身就像是一場推銷廣告。
廣告是廣告，至於療效咋樣……隻有產品真的上來了心裡才清楚。但廣告拍攝的費用肯定要提前支付。
這種邏輯關係，天然就和許鑫認知裡那種傳統的演員之路是相悖的。
而聽到了他的話後，劉一菲說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我打算到時候讓廠裡出個製片人，你覺得怎麼樣？”
“幫你監督這部戲？”
“不，是以後我出演的每一部戲，都得找人來幫我監督質量。不然我也不放心啊，你說對不對？”
“那你還不如和靠譜的導演合作呢。”
“哥，來，你給我找找，這圈子裡有多少導演是知根知底的靠譜？”
許鑫頓時不吭聲了。
確實。
同樣一個故事，不同的導演詮釋出來，也是不同的。
有人拍的好，有人拍的爛。
除非是實力特彆強的導演，否則……一個故事拍成什麼樣，在導演拿出成片之前，其實沒人清楚。
“呼……”
噴出了一口煙氣，他隨手把煙頭很沒素質的丟到了美國的大馬路上。
升起窗戶，涼意徐徐。
他點點頭：
“你看著辦吧。”
“嗯……話說你那個女主角……”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一提起這個，沒來由有些心虛的許鑫趕緊岔開了話題。
隨後打了個哈欠後就不吭聲了。
兩眼一黑，再次睜眼時，人已經到了家。
“爸爸~~”
倆娃見他進屋，直接飛奔了過來。
還彆說……隨著孩子歲數的增長，每次看到他們那快樂無慮的模樣，一身的疲憊總是消散的特彆快。
尤其是旁邊還站著一個穿著圍裙，拿著炒勺的少婦……
那滋味可真彆提了。
“回來啦……進行的怎麼樣？”
“還行，挺順利的。”
許鑫點點頭，一邊拿出了存儲卡，來到了家裡的電視前。
他想看看雅彥團隊提供的動作影像片段。
順帶等吃飯。
而劉一菲也沒絲毫見外，從冰箱裡拿出來了兩瓶冰水後，站在沙發旁邊，和許鑫一起等著視頻載入。
楊蜜也走了過來。
很快，伴隨著讀卡器的運作，電視上出來了幾個視頻文件。
許鑫點開了一個……
兩分鐘後，他被攆到了影音室。
沒辦法，誰家好人當著孩子的麵看那到處飆血，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血腥鏡頭？
而作為“女主角”的劉一菲也跟了進來。
坐在沙發上，她點點頭：
“對，這就是《突襲》的影視片段。它全片其實劇情很少，主要就是這些動作戲。而且第二部裡，還有一段是模仿泰國那個……《拳霸》？你看過沒？”
“托尼賈那個？”
“對，托尼賈那段登樓的一鏡到底，第二部裡有那麼一段，也特彆血腥，但看著就感覺好痛……”
可許鑫看著鏡頭裡那些拳拳到肉的鏡頭，眼裡卻帶著幾分驚歎的說道：
“你還真彆說……這動作戲拍的還真可以。”
“嗯。《黑帶》雜誌對這兩部電影的動作戲評價都很高……而且你沒發現麼，他們拍的更加接近真實。我已經好久沒在國內的電影上，看到這種尺度的打鬥戲了。”
“……”
這話……老實說，有些紮心。
但卻不得不承認，是事實。
國內也會見血，但最多也就是那麼一兩幕。
比這些片段可差遠了。
這時，楊蜜端著一盤水果走了進來。
目光落在了家庭影院的熒幕上。
“喲？動作不錯啊，很乾淨。這是你想選的風格？”
“嗯。”
許鑫點點頭：
“剛好你來了，一起看看，不出意外的話，《約翰威克》就是這種風格了。”
楊蜜沒吭聲。
也不落座，就站在旁邊，看著熒幕上拳拳到肉搏鬥的倆人……
看了一分多鐘，她咂了咂嘴：
“感覺這麼拍容易出人命啊。這招招都是往要害上招呼，要是沒注意好，可容易受傷了。”
“但很像是殺手的風格，對吧？”
楊蜜微微點頭：
“那到是，不過這裡麵也有一個缺點……”
“比如說？”
“基努打起來會很不好看。”
“嗯？”
許鑫下意識的抬頭：
“為什麼？”
“因為這是短打啊。”
楊蜜直接拿起了遙控器，按了下暫停。
畫麵剛好卡在了雅彥雙拳快速擊打另外一個角色胸膛的畫麵。
“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這人的個頭矮，他的所有動作看上去都特彆迅捷。但基哥一米八多的身高，你讓他做這種動作試試。你看我的胳膊……我這樣打，很快……嘶嘶嘶嘶……”
楊蜜說著，就是一套組合拳打了出來。
那呼吸聽著……讓許鑫瞬間感覺自己娶的不是啥女人，而是麥克泰森。
“但你個子高，你起來試試，你做這種快速出拳會非常吃力，因為你胳膊擺動的幅度要比小個子的人要大，你做不到我們這麼快，所以始終會慢半拍。說白了，身強力壯的體格更適合一力降十會的路子，你要真走這種風格……我覺得動作還是得改。”
“唔……”
一聽覺得妻子說的很有道理，他想了想，問道：
“那以你的視角，比如你現在一米八多，你會怎麼選？”
“簡單啊。你不追求的是有效殺傷麼？這人的大多數招式，特彆繁雜，花裡胡哨的。你就選擇那麼一兩種能一擊製敵的，比如他現在這種錘人胸口……你錘十拳也就那麼回事。又不是葉師傅，花裡胡哨的乾嘛？我要是這哥們……”
她指著正挨雅彥拳頭那哥們：
“你看他的個頭，很高對吧？對方在錘我胸口，我兩個胳膊張開……瞬間把他抱住，然後一個投技就出來了。”
“……投技？”
許鑫還納悶呢，而那邊多少也有過武術底子的劉一菲補充了一句：
“就是摔。”
“對……老公你站起來，我給你示範一下。”
許鑫自然不會拒絕。
來到了妻子對麵。
影音室裡的地毯很厚，摔著也不疼，在說……這是我親媽……啊呸！
我親媳婦。
能舍得真打我麼？
“你看啊，什麼叫身大力不虧……我一會兒往你懷裡衝，你就抱我，箍住我……”
許鑫微微點頭，然後就瞧見媳婦朝著自己撲了過來。
他本能的一把抱住了妻子，還是把她兩隻胳膊都用自己的胳膊卡死的狀態。
“你瞧，這樣我就動不了了。你鬆開我……哎呀你彆鬨！”
“……”
劉一菲眼瞅著許鑫要上嘴，頓時無語了。
“嘿嘿嘿，小娘子……”
“行了行了，來，這次你打我，就跟它一樣。”
指著熒幕上的倆人，楊蜜剛說完，許鑫兩隻手就開始往媳婦胸口招呼。
說實話，挺下流的。
但夫妻之間耍流氓……天王老子來了都管不著。
楊蜜也不介意，隻是瞬間雙手抱住了老公的左胳膊，然後側身一擰……
許鑫腦子裡那“當著其他人的麵跟妻子耍流氓算不算NTR”的想法還沒消失殆儘，忽然就感覺整個世界是非顛倒……
“嘭”的一下砸到了地毯上。
“……？”
一股反震震的他五臟六腑都感覺在顫動……
就這還是有地毯。
要是摔水泥地上，天知道得什麼樣……
“我草？”
他這一聲國粹裡全是“我怎麼倒了”的不可思議。
而居高臨下看著他的小少婦嘿嘿一笑：
“支彆子，這是咱們國家自己摔跤的喊法。放到其他投技裡，就叫側身摔。特彆實用。這東西我摔你都這麼輕鬆，要是咱倆調換過來，你一一米八多的大高個，摔我這一米六的，就這一下，隻要帶點勁，一時半會就真起不來了。你要真想實用，這個人的動作你就得挑揀，然後還得讓基努會點彆的。比如什麼柔術啊，桑博啊，擒拿啊……這些最好是都會。那劇本裡，MR.威克可是傳奇人物，應對不同體格的人，肯定要拿最適合的東西。單對單好弄，一群人打你，你不會的多一些，我覺得會很單調。”
一邊說，她一邊把許鑫拉了起來。
這時……
“媽媽！媽媽你在哪裡？”
“噯，寶貝，媽媽這就來。”
楊蜜應了一聲，說道：
“你倆琢磨吧……不對，話說你跟著湊這熱鬨乾啥？”
她疑惑的看向了劉一菲。
肥仙兒很無所謂的聳聳肩：
“我是女主角啊。”
“……啥？！”
楊蜜一懵。
這戲有女主角？
這劇本好像一共就倆角色，一個死了……另外一個也死了。
“你演女殺手？”
劉一菲一愣：
“這片子裡還有女殺手？”
她這話一出，楊蜜就低下了頭。
看到了一張……
病態的。
扭曲的。
誇張的。
醜陋至極的……臉。
好你個濃眉大眼的許大腦袋……
瞬間明白過來老公憋的到底什麼屁的她皮笑肉不笑的點點頭：
“行……行吧，那你倆研究，一會兒我喊你們吃飯。”
然後她快速走出了門。
劉一菲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麼，總覺得就在蜜蜜關門的刹那，她聽到了一聲“噗”……
行吧。
這是人家自己家。
放個屁自然不算啥。
自己肯定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