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個至少我能看順眼的男人吧。找到後嫁人,生個可愛的寶寶。老公要是想做事業呢,我就在家全力支持他。要是家庭壓力不大呢,我就繼續追求自己的事業……而我這些想法,可以延展出很多的可能。但唯獨有一點,那就是不需要主動去經營自己的事業。因為我有個靠譜的老板。這就是我的想法。”
劉一菲聽了之後,下意識的來了句:
“那你還真沒啥事業心啊。”
“我有啊。”
劉知詩反駁了她:
“我當然有事業心,但我不會為了我的事業去犧牲其他方麵的東西。你是不是不太明白我的意思?”
“……實話,不懂。”
“那你看蜜蜜唄。”
看著友人,劉知詩笑著問道:
“我就問你兩個問題。第一,假設蜜蜜沒有許鑫,你覺得她想要打拚出一番事業,困難不困難。第二,她和許鑫都走到這一步了,還無法做到家庭和事業完全的均衡。你有自信比他倆做的更好?”
“呃……”
劉一菲本能的想說些什麼。
可一時間竟然又不知道該怎麼去表達。
並且,劉知詩也沒給她表達的機會,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作為旁觀者,我看的很清楚。咱們就不去討論這倆人的個人情況,就說以朋友的角度而言,首先……不是所有男人都是許鑫的,你要很明白這一點。我現在之所以還單身的主要原因,或者說唯一原因就是,我不願意找到一個……比我朋友的老公差……太多的男人!
甚至我還明白我可能都不配這麼去奢望。
但,你也得承認,許鑫……太耀眼了啊。”
她那雙眼睛重新化作了有些失去焦距的模樣。
很空。
似乎走神了。
“身邊任何對我表達好感的人,我都會不自覺的去對比。他有許鑫帥沒?他有許鑫性格好沒?他有許鑫那種對待愛人時的全神貫注沒?……甚至,我還會去比,我會想,他……有許鑫……乾淨嗎?你身邊有一個乾乾淨淨的男人,你再轉頭,真的會能接受得了……對吧?你應該知道我什麼意思。”
“……”
“任何人其實都可以對愛情抱有懷疑態度,我都接受他們的懷疑。但問題是我身邊就有這麼一對神仙眷侶,他們倆滿足了我對愛情所有的幻想與渴望,我所見,即為真實。既然真實存在,不是幻想,那麼……我自然要本著這份真實去追求。”
隨著她的話語,劉一菲不知何時已經抿起了嘴。
可她卻一言不發,聽著友人繼續說道:
“其次,姑且不論這倆人的感情,就說事業。你想想看啊,連他倆都做不到……或者導演、演員這種職業就注定了在家庭方麵,隻要倆人中的一人不放棄事業,那麼就無法做到完美的平衡。
我不知道我未來的老公是不是也和許鑫一樣,家裡有幾十億幾百億,那太遙不可及了。但至少我清楚,或者說,蜜蜜在我麵前豎立了一個典型。讓我明白,一個好的家庭……或者說當兩個負責任的獨立個體走到一起組成家庭後,關於事業、愛情、生活方方麵麵到底該怎麼做。
我在蜜蜜身上看到的是,家庭>工作>事業。
現在我在公司裡,我隻需要挑選我喜歡的戲就可以了。如果我需要賺錢,我會和我老板說,讓老板給我片酬高的工作。如果我想休息,老板也不會對我說什麼。甚至我要真談戀愛了,她恨不得給我當僚機做軍師呢。
可能是我沒什麼追求吧……錢我賺的夠多了,多少人一輩子都賺不來我這幾年的錢呢。而我想要得到滿足的藝術上的成就,老板幫不了我,隻能靠我自己。至於事業……老實講,有這麼個老板幫我操心,還給我發工資,我隻需要聽她指揮就完事了。
我覺得我的人生已經很完美了啊。
愛情方麵不提,我現在隻需要按部就班的明確我自己的追求。先弄個影後,隨後是含金量十足的影後,再然後是國際上含金量十足的影後,就可以了。我不用掏錢租公司場地,不用操心公司的業績指標,每個月更不用掏一筆錢給員工開工資。睜眼我有飯,出門能撈錢,除了回家沒人給我暖被窩……我啥都不缺了啊。
更何況,你也是樂視的股東……蜜蜜不是說了麼,最多兩三年的節骨眼,至少幾個億的利潤就出來了。
更不缺錢了……
我為啥要出去自己單乾?我被媽媽保護的這麼好,一輩子混吃等死開開心心自由自在……最關鍵的是,我還能追求自己最想追求的東西,根本沒人阻攔我。而且以後我也能做到平衡好事業、家庭、能當一個好朋友、好妻子、好媽媽……我出去乾嘛?跟人喝酒拉業務,為了資源給人家拍馬屁?我有病啊?”
“……”
“甚至說句最到家的話,我要真出現什麼緋聞、風波啥的,我都根本不用苦惱。不管是公關還是炒作,或者是謀利之類的……公司都會幫我搞定。哪怕哪天我人氣下滑,那也是公司比我著急。你說我為啥要出去?
出去之後我又能做啥?
賺更多的錢?那我未來的老公怎麼辦?我未來的孩子怎麼辦?萬一夫妻感情因為這些事情不和睦了,離婚了,那我不成二手貨了?所以我才特彆看不上楊潁,知道麼。她太愚蠢了。
你再看嬌嬌……你信不信,就算蜜蜜和她說:嬌嬌,你自己去成立工作室吧。她都不可能答應……”
難得的,平常始終一副嘻嘻哈哈,大大咧咧性子示人,滿公司都知道性格是大慈大悲的瞎姐,跟朋友袒露了自己的心裡話。
但她並沒有強求劉一菲和自己一個想法。
因為她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對自己是最完美的,可對於其他人而言,可能就是“不思進取”、“不知上進”的代名詞。
不過嘛。
人各有誌。
你彆來強求我,我自然也不強求你。
話趕話聊到這了而已。
而劉一菲則繼續當著啞巴。
或者說,腦子裡一遍又一遍的過著好友的話。
直到啃了一根胡辣羊蹄的劉知詩端起了酒杯:
“最後一口,乾了啊。”
後知後覺清醒過來的劉一菲點點頭。
倆人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儘後,劉知詩直接拿起了茅台瓶子,又倒了兩個滿杯。
而劉一菲則拿起了手機,劈裡啪啦的打了一行字。
也不知道發給了誰。
隨後放下手機,對劉知詩問道:
“那你覺得……我適合出去麼?”
劉知詩反問:
“……你想要從我這得到什麼答案?”
緊接著又問道:
“你以前有成立工作室的想法不?”
“沒。”
“……也就是說,許鑫說出來後,你才有的?……還是說他說了,你就聽了?”
“呃……”
“你得有主見啊,大姐。他說啥就是啥啊?”
“……”
忽然間不知道說什麼的肥仙兒隻能抿嘴沉默。
而劉知詩剛要說話,房門被推開了。
吳琪琪走了進來,手裡還攥著一個白綠相間的盒子。
劉知詩一愣。
煙?
“你要不?薄荷味的。”
“……你啥時候開始抽煙了?”
“平常不碰,但喝酒了就想拿這東西頂一下。”
“蜜蜜知道不?”
“你敢跟她說我弄死你啊!”
劉知詩趕緊訕笑了一聲。
不過,她瞧肥仙兒這點煙的動作……還真挺熟練的。
得。
表姐藏的可真深。
深藏不露。
不過她性格好像一直都這樣,無論是喜歡還是討厭,彆人都很難看透。
但是……
她馬上就看到了一個分外熟悉的動作。
劉一菲在抽了這支比正常要細很多的煙後,吐氣的時候,是仰麵朝天吐的。
這動作許鑫喜歡用。
因為他覺得衝彆人的方向吐煙並不禮貌。如果是開放空間倒沒什麼,但大家一起吃飯時候那種密閉空間,他都是這種動作。
她心說……也就是你威脅我,否則我非在皇上麵前參你一本。
不對。
參皇後一本!
妖婦竟然膽敢禍亂陛下後宮,教貴人抽煙!
皇上明察!
趕緊把妖婦打入冷宮,本貴妃要上位口牙!!
“但是吧……這次是阿裡和華夏一起……想推我……”
“那你有問過許鑫或者蜜蜜,阿裡在他們眼中是什麼屬性麼?”
“屬性?”
“對,屬性。比如滕訊,這我知道。蜜蜜拿他們當未來潛在的合作夥伴,因為她盯上了那些網絡IP版權。比如樂視,蜜蜜純粹拿他們當個工具人,韭菜。阿裡在他倆眼中是啥,你問了沒?”
“呃……沒有。”
“問啊。你不問清楚咋知道?”
“……”
劉一菲又不說話了。
抽煙,喝茶。
看著不停緩慢旋轉的托盤上那些精美的菜肴發起了呆。
見狀,劉知詩也不追問。
繼續挑她喜歡吃的菜。
甚至還在思考要不要點一碗米飯……
不過考慮到罪惡的晚飯加上這白酒……還是算了吧。
要是身材跟旁邊這位一樣,自己這瞎子阿炳的綽號搞不好得變成“胖子阿瞎”了。
姓許的你個狗東西!
給姑奶奶取的什麼破綽號!
美滋滋的又啃了一塊雞肉後,她再次端起了酒杯。
“來,邊喝邊琢磨。走起~”
……
晚上10點10分。
“姐,要不我今晚睡這吧?”
“不用,你回去吧,我沒事。”
劉一菲擺擺手,示意吳琪琪不用管自己。
“那……好吧。要是有什麼需要……”
“沒事,我又沒喝多。”
一斤多酒而已,不至於喝多。
她目送吳琪琪離開後,坐在套間的沙發上,怔怔的發起了呆。
酒精並沒有讓她產生多少麻痹感。
反倒是有種思維加速的感覺。
說起來還挺愧疚的,今天明明是詩詩想排解壓力……結果卻變成了幫自己排解。
而腦子裡回憶著今晚的酒宴……她不自覺的拿起了手機。
可看了下時間後……又有些猶豫這個電話到底要不要打。
糾結了許久,終於,她還是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嘟嘟……嘟嘟……喂?茜茜,怎麼啦?這麼晚給媽媽打電話。”
“媽……”
“嗯,我在呢。”
聽著劉曉麗的聲音,劉一菲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更正常一些後,才說道:
“有個事情,我想和您商量一下。”
從進入雙唯之後,其實她的事業方麵,就已經不需要媽媽替自己做決定了。
當時進來時,許鑫和蜜蜜親自和媽媽說明的,不希望她再乾涉自己的事業。而媽媽也答應了……說來可笑,當時她聽到後,第一反應是覺得自己終於自由了。
那支《將軍》裡麵,被籠子關起來的鳥兒,終於能飛向向往已久的天空。
可是……
在天空中自由自在翱翔久了,真正需要“降落”的時候,麵對腳下那廣袤無垠的一片藍海,它能選擇的,卻還是調轉航向,回到那已經敞開門的鳥籠前,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寧……
很奇怪。
或許……這就是名為【家】的意義吧。
帶著幾分這個想法,她說道:
“我和您說個事情,您得幫我參謀參謀。”
“好呀。”
電話那頭的劉曉麗沒有絲毫猶豫的就答應了下來。
“嗯,事情是這樣的……”
五分鐘之後。
“媽,我現在該怎麼辦?我覺得許鑫其實是為我好,但詩詩說的也有道理。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
劉曉麗那邊在沉默了一會兒後,問道:
“寶貝,其實這件事想要做出選擇,是很簡單的。媽媽問你,現在給你三千萬,和讓你的演技到達蜜蜜的層次。哪一個你會比較開心?”
劉一菲一愣……
因為就在剛才……
說是酒醉也好。
說是本能也罷。
她心裡在媽媽問完了這個問題後,其實就已經有了答案。
可是……
“媽,那您的建議是什麼呢?”
“媽媽沒有任何建議。”
與曾幾何時的自己會給出的答案……幾乎可以說是截然不同。
千帆過儘。
輕舟度山。
靠在床頭的女人溫柔說道:
“媽媽隻希望你開心。”
“這世間……沒有什麼比我的寶貝女兒開心,更重要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