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乾屁!看那個把自己的農民兄弟當對手的鐵憨憨啊!”
“喂!我是剛才分心了!”
罪魁禍首哥還在那叫屈。
可惜,許鑫壓根不吃這一套:
“你憋和我說話,我怕愚蠢會傳染!”
“滾喔,你最好不要落到我手上!”
“這把爺就讓你死!”
“來喔!”
看著嗆嗆起來的倆人,王斯聰無語的搖頭,坐到了許鑫的沙發扶手上,一邊看著三個人抓牌,一邊來了句:
“和你商量個事。”
“有屁就放。”
一聽這話,王斯聰樂了:
“喲,上手倆二一個小王,這牌可以啊。”
“……”
“……”
“孫賊,我弄死你!!!”
“哈哈哈哈……”
東擋西殺的攔住了許鑫要掐爆他球的意圖,等抓完牌,許鑫看著自己這一手好牌,胸中這口惡氣算是出的差不多了。
惡狠狠的看著周傑侖:
“我要你死!!!”
周傑侖也樂了。
臉上是一種看著蚍蜉的眼神,手落在了三張牌上麵:
“誒,這裡要是有一張7,你就死定了喔。”
說完,他直接抓起來了三張牌。
10、7、2。
“哈哈!”
他開始狂笑。
“十溝圈。”
上手就是三連。
接著就是10到A的連龍。
這連都到頂了,除非有炸,否則倆人都要不起。
但他好像篤定了倆人沒炸一樣,直接出了對2。
接著是大王。
最後是3到8的連龍。
直接打了許鑫一個春天。
“哈哈哈哈哈哈……春天,一百塊,哈哈哈哈哈。誒,小夥子,咱倆誰死了喔?”
“……”
王斯聰到來的不到3分鐘時間裡,總共輸了二百五的許鑫腦漿子都要沸騰了。
“唉。”
大少爺歎了口氣,拍了拍老許肩膀後,說道:
“要不改打麻將吧,咋樣?”
許鑫瞟了他一眼:
“你能打?”
“我打不成啊,但一會兒有人跟你們打。”
“誰啊?”
“毛小彤,一會兒就到了。人家不僅打,還能主動輸給你錢,要不要?”
他這話一出口,許鑫的眼神就變得古怪了起來:
“乾啥?送財童子啊?”
“誰說不是呢。”
大少爺從沙發扶手上下來,在旁邊拉了一張椅子,說道:
“一場牌局,彆管輸多少,算是投名狀了,要不?”
這話一出口,許鑫就知道這是直奔自己來的,直接翻了個白眼:
“有病啊?我要她的投名狀……你有啥話就說,你和她很熟?”
“不熟啊,七哥和我說的。說什麼小姑娘孤苦無依的,找個大靠山行不行?”
“……”
這下,許鑫的眉頭皺了起來。
扭頭看了他一眼:
“你認真的?”
“可不,媳婦都張嘴求到我臉上了,我能說啥?”
一旁的朗朗翻了個白眼:
“你臉上全是油,七哥也不嫌埋汰。”
“噫~~~”
周傑侖一臉嫌棄。
腦子裡這畫麵可太“美”了。
而許鑫見他認真,想了想,說道:
“行啊,不過牌局就不打了。彆人給喂牌那有啥意思?七哥要想撈她,那就讓她回去到廠裡添個演員俱樂部的申請表吧。電影不好說,不過現在電視劇平台那邊在招兵買馬,讓她好好琢磨演技唄,演技行,啥都行。演技不行,我說話也沒用。”
話音未落,王斯聰那邊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直接接通:
“喂,七哥……啊?好,那我這就過去接……嗯,我在老許這呢……好……”
電話掛斷,他直接起身:
“那就這麼說,我接人去了。”
仨人點點頭,一邊繼續抓牌,朗朗說道:
“好安排不?”
許鑫搖頭:
“無所謂的事情。好多人現在還沒意識到廠裡和其他地方的不同,其實本質上來講,好多人還覺得西影廠和京圈沒啥區彆,你認識人,或者舍得一身剮,就多多少少能撈點東西出來……但實際上隻有進來了才知道,沒水平,無論你認識誰都不行。有水平,那就隻看你適合不適合,適合了,就有機會。就算她和七哥熟,還是伴娘,我最多是讓人知道她是我介紹進來的,至於水平咋樣,未來的路如何,那還得靠她自己走。”
“會不會太絕對喔?”
周傑侖忽然來了句。
許鑫抬頭看了他一眼,心中餘怒未消的他冷哼一聲:
“你懂個錘子。”
周傑侖翻了個白眼:
“小氣吧啦的……我說真的,你這種想法太簡單了些。影視圈不提,就說音樂圈,同樣的歌手,大家水平在同一線,但你認識王牌製作人,或者作詞作曲,彆人就是有好歌給你喔。不然,就算你唱功再好,沒人脈,大家也不甩你了啦。”
“話是這麼個說法不假,但咱倆說的其實不矛盾。我的意思是,她既然來到了這個圈子,電影先不提,廠裡現在開發的電視劇板塊,對她而言其實是很公平的。屬於“曲庫”。庫裡麵的曲子有,但能不能演繹好,那就看自己本事了。”
而聽到許鑫的話後,朗朗說道:
“老許啊,我覺得你是不是太理想化了一些?”
“怎麼?……地主我要了啊。”
說著,他掀開了那三張牌。
嗯。
還行。
有用。
“我覺得現在你光看西影廠,但你沒想過西北圈裡其實好多公司,和京圈沒啥區彆。”
“比如說?”
“比如不了,我的意思是,好多影視公司其實拍戲也都是一場交易。我指的不是說劇本質量如何,而是在選導演、選角、投資這一個階段。其實大家都差不多。關係戶,拉投資……這些肯定杜絕不了的,對吧?”
“那肯定啊。但這些投資公司是虧是賺,其實和廠裡關係不大。最多,他們就是問廠裡買劇本,或者是請導演、演員之類的。藝創中心的職業屬性,還有新成立的業務外包雇傭公司也是為了這個才弄的。這些公司與其說是西北圈的……倒不如說是民營屬性。他們爭的說到底還是利,大家隻是雇傭關係,紮根於西北,隻是讓他們有個靠山,不用擔心跟以前那樣,京圈製定規則,他們必須要跟著來,不然就會被踢出局而已。”
許鑫剛解釋完,便聽周傑侖說道:
“但……廠裡現在也越來越忙了誒。你忙得過來嗎?”
剛要出牌的許鑫思路頓時被打斷了。
心頭再起波瀾。
可還沒說話,朗朗那邊下了一個三帶一後說道:
“肯定忙不過來啊。那邊現在業務這麼多,他又要自己拍電影,咋可能忙得過來。除非完全隱於幕後,否則肯定不行的。現在的情況就是看大家能不能繼續擰成一股繩。以前廠裡落魄,沒的選,大家必須抱團。現在老許給帶起來了……不怕有人躺在功勞簿上,就怕心態轉變,覺得自己是爺了,開始指手畫腳……那可就真走上京圈的老路了。三帶一,要不?”
“……”
重新皺起來眉頭的許鑫看了一眼朗朗的三個六帶個八,心頭掀起陣陣波瀾的他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三個J。
“仨J。”
“……”
朗朗臉綠了。
“哥,他才是地主!”
“……啊?”
許鑫一愣,看了一眼搖頭說不要的周傑侖,思路又有些混亂。
打出來了倆5。
但嘴上還不認輸的在那找補:
“我知道,你憋說話!”
“對二。”
周傑侖對2封門。
然後……這局就結束了。
給了地主叫牌權的機會,周傑侖自然不可能放過。
許鑫輸的沒啥懸念。
可這會兒他的心思卻已經不在牌局身上了。
好友的話把好容易平息下來的心湖再次投進去了一顆石子。
掀起了陣陣漣漪。
……
王斯聰到底沒帶毛小彤過來。
不過許鑫既然點頭了,那就說明她往西北圈走一走肯定是沒問題的。
至少,在前期,彆人看在許鑫的麵子上,她的機會能多一點。
這個是實話,娛樂圈就是如此。
有靠山和沒靠山,完全是兩個概念。
當“許導介紹她來的”身份,隨著她的加入而傳到廠裡的其他人那時,她的機會天生就要比彆人多許多。
但能不能把握住,就要看她自己了。
下午3點多,肥仙兒到了。
是的,肥仙兒!
自從改主意了,拒絕了自己出走成立工作室之後,她好像也開始擺爛了。
尤其是今年的戲忙的差不多了後,那雙下巴又冒出來了。
而她到了之後,傶薇才帶著毛小彤一起過來。
“許導,您好……”
伴隨著毛小彤那有些膽怯,又滿是欣喜的態度,是難得拋棄了午睡,坐在了麻將桌前的七哥。
許鑫起身,她入局。
帶著個雙下巴的肥仙兒一起,把麻將攤子給支起來了。
許鑫這一下午是輸多贏少。
最後算下來,從媳婦那拿的三千美金就剩下了五百五。
整個鬥地主,他在後半場直接化身鬼見愁。
誰和他一班誰發愁。
那麼好的一手牌,怎麼能打的爛成這德行?
許鑫倒是知道自己為啥會輸,不過他也不在乎這仨瓜倆棗的。
見人齊了,他便打算沿著島溜溜彎,琢磨下自己心裡的事情。
臨走時,他還把剩下的五百五十塊入股了肥仙兒的莊。
肥仙兒這次沒換多少美金,這五百五十塊入局後,說好了的,贏了大家一人一半。
而沿著海邊的沙灘,他帶著個太陽帽剛沿著島轉悠了半圈,就瞧見了在躺在兩顆棕櫚樹中間的掉床上,似乎正休息的老老王。
於是他打了個招呼。
“王叔。”
手裡捏著杯果汁正發呆的老老王聽到聲音,發現是許鑫後,笑著點點頭:
“贏了?”
“輸了兩千多。”
“哈哈。”
老老王笑著點了顆煙後,把煙盒丟給了許鑫。
許鑫趕緊掏出了火機,湊到他身邊,幫他點上。
點煙的功夫,他就聽老老王說道:
“你的猜想,剛才小聰跟我說了一下。我覺得有道理,讓他們安排去重新調研評估了。”
許鑫一愣,隨後微微點頭:
“我就是瞎捉摸的。”
“嗯。”
老老王應了一聲,晃悠著掉床,看著遠方的大海自顧自的說道:
“我啊,現在其實很難做到事無巨細了。更多的時候,我其實看不到這艘船的水下到底都裝著什麼東西。所以有時候,手底下的人反饋上來的東西有問題,可能我自己都想不到。所以更多的時候隻能依賴評估,依賴智囊團,但問題是有的時候,就算我真的想去看清一些事情,底下的人層層加碼,到我手裡的答案,也是經過美化的東西。唉……”
說到這,他一聲長歎:
“其實管理企業,難也就難在這了。你想看到真相,但身邊的人為了突顯自己的能力,會把這種真相進行包裝。可能我看到的就隻是一層精美的包裝紙,而他們需要的也隻是我不苛責他們就可以……”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對吧?”
“對啊。”
老老王點點頭,說道:
“所以,你今天的提醒其實很對,確實,投資計劃裡,他們並沒有過多著重這方麵的評估。小許,謝謝你了啊。”
“您可彆,我就是瞎琢磨的。”
許鑫趕緊搖頭。
可心裡卻反複回蕩著王叔的話。
層層加碼……麼?
以後,是不是我看到的也是這些?
同樣看著前方的那片海。
他也陷入了思考。
是啊。
海很藍。
很美。
可是……看不清海底時,心裡真的有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