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麵露可惜之色:
“我們應該邀請一個在日本知名度還不差的演員來演個角色的,到時候可以去日本擴大一下宣傳……”
“……”
“……”
這話老錢雖然是以《約翰·威克》的角度出發的。
但聽的許鑫和劉墨墨真的是一臉古怪。
哥。
彆罵了。
中了中了。
就是我們行了吧……
而劉墨墨看了許鑫一眼後,按照倆人剛才暗戳戳聊的話,直接來了句:
“喬治,我覺得我們有機會能在天朝上映……”
“哦?”
喬治亞先是一愣。
隨後一雙眼睛徹底亮了起來:
“莫莉,說說,你有什麼辦法?”
……
其實,就在剛才,劉墨墨的原話就是:
“這片子真不錯,我估計咱們國內的觀眾肯定特彆喜歡。”
而許鑫就問了一句:
“把握大麼?”
他問的當然不是觀眾喜不喜歡。
但換來的卻是墨姐一個白眼。
那一個白眼裡就一個意思:
“你瞧不起誰呢?”
而收到了墨姐的鄙視之後,許鑫直接表達了自己的意願:
“墨姐,我想把《約翰·威克》放到絲路電影節上去。”
劉墨墨自然也知道目前絲路電影節正在為帶路添磚加瓦,所以許鑫都不需要點明,隻是這一個要求,她就秒懂了。
而秒懂之後……既然審核不會有什麼問題,那麼剩下的難點,其實就在於……怎麼說服派拉蒙了。
雖然大家都是出資人,但這片子的發行方是派拉蒙。
出資人+發行方,主導權肯定是在他們那。
而讓一部電影在沒公映之前,先拿到海外一個不知名電影節上麵進行展映這種事……難麼?
其實也不難。
但需要一個正當的理由。
尤其是放到天朝去展映。
雖然有點偏見的意思,但在許多美國人眼裡,天朝那邊對版權意識的淡泊也是出了名的。
沒辦法,早年間養成的印象就在這,哪怕天朝都是世界第三票倉了,可印象卻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觀的。
而放到電影節上展映,片源泄露肯定要考慮,哪怕絲路電影節的防盜攝合約寫的明明白白“莫伸手,伸手必被抓”,並且這幾屆都沒有發生過任何這方麵的事情。但還是那句話,羅馬不是一朝一夕建成,崩塌也不是一晝一夜之間。
所以,大家需要一個正當的理由,讓電影能在北美公映之前就去天朝。
同時還要減少派拉蒙“得寸進尺”之間提出的一些附加條件。
於是,審核大神就被搬了出來。
這是倆人設計好的。
不算套路。
隻是為了減少麻煩。
果不其然,老錢的興趣很大。
但聽到“絲路電影節”時,卻是一臉茫然。
壓根不知道這玩意是啥。
於是乎,劉墨墨把來龍去脈給說了一遍後,包括點明了“絲路電影節是我們的名片一角”之類的利弊關係。
一頓飯之後,老錢便馬不停蹄的回公司了。
如果這部影片能到天朝上映……有許這個“本地人”,更何況他在天朝的號召力同樣不容小覷。
感覺……
不說大爆,但至少也能為營收再添一筆。
這件事,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
而等老錢走之後,許鑫送劉墨墨回家的路上,劉墨墨問道:
“你還打算邀請誰?需不需要我幫你也找一找?”
“暫時還不清楚。不過廠裡包括寧皓那部叫……叫啥來著?《心花怒放》?反正今年上半年其他電影基本沒什麼動靜,都全力配合這第四屆的舉辦。國外這邊,墨姐你要是有什麼關係不錯的,可以試著邀請一下。包括歐洲那邊也有許多人開始遊走,都儘量弄吧,越熱鬨越好。”
劉墨墨嘴角一抽。
“好家夥……你這都趕上奧斯卡了吧?”
“哈哈,我倒是想。”
許鑫無奈搖了搖頭:
“但肯定達不到那個規模的。可任務擺在這,這海上絲綢之路電影節,不熱鬨可就難看了。”
“嗯……”
大家都是自己人,劉墨墨自然也懂這屆電影節對許鑫的重要性。
或者說……這一屆誰得獎,獎項有什麼,誰獲得……其實都不重要。
上麵需要看到的是一種通過宣傳,取得成果的“規模”。
有規模,那就說明有效,那就說明路走的對。
至於誰得獎,或者給福州創收多少GDP之類的……至少,上麵不在意。
熱熱鬨鬨,請朋友來做客嘛。
隻要做到了這一點,那麼電影節怎麼純粹,獎項怎麼具備含金量……不會管,不會問,隻要彆出《光榮的憤怒》就好。
可以說從一開始,其實鐐銬就已經給拷上了。
雖然許鑫自問達不到老頭那種“我也要跳的牛比”的境界。
但至少要努努力也是真的。
“哦對,如果可以,姐,你儘量催催呂克貝鬆。”
“好。”
……
3月11號。
許鑫踏上了歸國的飛機。
《約翰·威克》忙完後,代表著他在美國這邊的任務,就剩下了一個4月份的奧斯卡。
在和老錢確定了不用自己在這邊,公關完全交給派拉蒙後,他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而回國的第一件事,他就馬不停蹄的趕往了學校。
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把自己那篇已經完成了的《電影視覺-空間建構下的潛意識表象特征控製》畢業論文給提交了。
不過可惜,侯克眀出差了,倆人沒碰上。
隻能等他回來後,再看看這篇論文……其實說看也就是大概看看。
許鑫作為導演的理論到底有多紮實,這兩年通過他發表的幾篇東西,大家心裡都有數。
更何況,表演係的博士也沒有其他科係要求那麼“嚴謹”。
含金量其實在同行業中也屬於不算多高的地位。
而把論文提交之後,他則轉到了真是好久好久沒過來的雙唯總部,而等他到的時候,《修文物》的紀錄片小組已經等在那了。
從去年開始進入到實拍階段的紀錄片小組把整個拍攝環節分為四個季節。
春夏秋冬。
但季節在這裡並不是一個什麼特彆明顯的特征,或者是時間軸。
它更像是一個窗口,展露出不同季節故宮這些修文物的師傅們所經曆的東西。
比如春天適合修什麼樣的文物,夏天那些需要被翻新的工程又該怎麼做等等。把這些需要再不同季節才能被批複修複的工程、古董都按照時間的羅列排序出來,一個一個去拍,最後一起剪輯。
這一個冬天,他們已經完成了一部分的拍攝。
許鑫要過來看一下他們拍攝的東西,並且決定哪些保留,哪些待定,以及看下拍攝思路對不對。
而他到的時候,看著這些熟悉的臉孔,發現娜紮並不在,於是納悶的問了句:
“娜紮呢?她沒在?”
“沒。”
葉君搖頭:
“去拍戲了,我們的拍攝計劃是下個月初開始,她剛好有一部戲。這段時間趕緊去完成了……不過許導她已經把旁白給錄好了,等著您看呢。”
“旁白?”
看著許鑫那帶著幾分疑惑的目光,葉君點點頭:
“對,我們在拍完之後,整理素材的時候發現……其實娜紮問問題的這種流程會顯得有些突兀,所以我們在原定文案不變的基礎上,改了一版。改由她做專業旁白,通過旁白裡的敘述,涵蓋住提問的問題,而這些老師傅們會在旁白中,穿插實拍的回答片段。這樣顯得更生動自然一些……我們現在有兩版,一版還是按照原定的娜紮采訪,一版是這個改版的旁白……”
“那先看看帶旁白的吧。”
隨著許鑫的話,葉君調整了一下幻燈片,播放了一個片段。
很快,娜紮那乾淨的念白聲響起:
“傳統的國畫顏料,一般分為礦物顏料和植物顏料兩大類。《遊春圖》畫中山石以細線勾勒,山體則是用石青、石綠填色。山腳,用泥金暈染。經過漫長的歲月,一些礦物已經氧化變黑,有些礦物顏料或滲入絹中,或者膠質變性。很容易從絹上遊離而出,怎麼去黑,怎麼固色,對修複者都是很大挑戰。”
字正腔圓的念白,聽的許鑫微微點頭。
嗯,很舒服的節奏。
不疾不徐,清晰圓潤。
不見什麼特彆明顯的齒音,吞字,也沒有特彆濃的鼻腔,或者故作深沉。
當然了,也沒那種特彆正式的,如同播音主持一般的播音腔調。
她語氣拿捏的特彆好,不疾不徐,有種……和畫麵中這幅《遊春圖》特彆搭配的暖意與珠璣。
這丫頭……也算是學成了啊。
他眼裡滿是欣慰。
自從《風聲》之後,王治文“祖傳”下來那套關於演員台詞功底如何訓練的“笨方法”,就一直沿襲在“雙唯”的這些演員當中。
旁白該怎麼念。
對話時該怎麼說……這些流程從學校裡係統化的學習,到一本接一本的雜誌、、報紙的磨練……
就這麼說吧。
目前,基本聽不到有人吐槽肥仙兒、詩詩、或者嬌嬌、包子她們台詞有多尬。
彆的不提,就說林莄新……都知道林狗私底下說話一股大碴子味,咋改都改不了。可他所有參演的影視劇中,配音的人基本都是他自己。
私底下天天大碴粥不假,可電視上,永遠聽不到任何東北味兒。
這都是被“王治文訓練法”一點點水磨工夫給打出來的。
其他人如此,娜紮亦如此。
這旁白聽的他覺得很舒服。
而隨著這段念白結束,另外一個聲音說道:
“加固的時候,一是成分,第二就是濃度……”
隨著這位頭發稀少,身材微胖的老師傅坐在鏡頭前,通過一把折扇,一點點的給舉例子,把“去黑”這一步到底該怎麼做給表達出來,畫麵鏡頭再次切換到了《遊春圖》上麵。
先是娜紮的旁白,向觀眾解讀為什麼要給畫作“去黑”,接著是這位老師傅解答理論,最後是畫麵中,那去黑前後對比下的《遊春圖》……
還彆說,單單就這一幕,看的許鑫就滿意了。
沒錯,《故宮》這紀錄片要的就是這種風格。
它並非是什麼重意而不重形的高山流水……恰恰相反,這部紀錄片的視角,始終都是這些修複文物的老師傅們。
通過一件件被他們複原的古董,來表達出他們精湛的手藝,與背後付出的辛苦。
用紀錄片這種客觀的視角,結構出這一門手藝的傳承,與天朝對於古董文物保護工作所做的努力,這才是這個紀錄片的核心思路。
讓更多的年輕人產生興趣,解答他們對於如何修複文物的疑惑等等。
原本許鑫還擔心,這支年輕的團隊哪怕在自己的指導下,做足了準備工作,第一次拍出來的效果也不會很好……要麼是照本宣科,要麼是跑偏難調。
可……當這一幕片段看完之後,他心裡卻瞬間踏實了。
不錯。
這紀錄片的味兒就對了。
就這麼拍,沒毛病。
不過他沒著急誇。
這才剛開始……作為總導演,他得很負責的把大家拍的東西看完才行。
可不管怎麼說,心裡確實很欣慰。
對嘛……
紀錄片就得這麼拍,找到清晰的主旨、立意,用攝像機記錄下最真實的影像資料……
忽然他眼神一動。
說起來……
《舌尖2》好像是今年上吧?
想到這,他拿出了手機,找到了方修的微信,發過去了一條消息:
“老方,《舌尖2》咋樣啦?”
方修沒第一時間回複。
等許鑫看了大概20多分鐘的鏡頭片段後,“叮咚”一聲。
他拿出手機一看……
“唉。”
“老許。”
“我算是他媽的一言難儘了。”
這是方修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