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剛好。”
許鑫想了想，應了一聲：
“嗯，好。”
讓開了位置，目送對方離開後，直接走進了老頭的工作室。
工作室的玻璃門其實看上去挺平平無奇的。
除了門口一個接待小妹兒以外，甚至連個門頭都沒有。
但寫字樓的門牌號卻很醒目的貼在門口。
外人絕對看不出來這是大導演的工作室，但隻要能拿到地址的人，和這個醒目的門牌號一對就能找到。
“許導！”
看到走進來的許鑫，接待小妹兒趕緊起身。
許鑫笑著點點頭，自顧自的往裡走。
這工作室彆看隻有400平不到，但實際上內部也是有著一番設計的。
首先就是各種老頭的電影海報，什麼《英雄》、《紅高粱》之類的。
緊接著就是各種雜質封麵，以及老頭拿獎時高高舉起獎杯的模樣。
這些都是張沫的設計。
外人隻需要環視一周，就能知道這些獎項背後的含金量。
更何況……最大的一幕照片，就是老頭作為奧運會開幕式總導演，和奧組委大領導們的合照。
尺寸最大，擺在最醒目的位置。
顯然表達了一件事。
這屋子裡所有榮譽中，這份榮譽，最重要。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但每次看到老頭這布置，他都免不得感慨……老頭這思想覺悟可真高啊。
雖然他也覺得這份榮譽比啥都重要，但……誰讓他沒自己的工作室呢。
雙唯雖然也有類似這種的展示間，但沒這麼誇張。而且那邊展示更多的是其他藝人的多麵性。
和老頭這種榮譽掛滿牆的“展覽館”可真比不得。
一路穿過了展示廳，就正式來到了老頭的工作室。
老頭的工作室其實和家裡沒啥區彆，首當其衝的就是一張大桌子，和一塊黑板。
那是他的工作習慣。
彆管是奧運會還是電影……隻要是開始籌備什麼項目，他都喜歡讓一群人圍在一張桌子前來開會。
有什麼好想法之類的，就記在黑板上。
隨時討論，隨時開會，隨時拉隊伍……
不過這會兒長桌前沒啥人。
許鑫往裡一看，剛好就和端著個茶杯的張沫對上眼了。
“喲，來啦！”
張沫一臉喜色。
“咋不提前打個招呼呢。”
“嗯。”
許鑫笑著應了一聲，隨後直接開門見山：
“老頭呢？”
張沫一指老頭自己的工作間：
“那屋呢……還有田和平。你知道不？”
“知道，剛才門口碰見龐姐了。她和我說的……啥事啊？”
“不知道。”
張沫搖了搖頭：
“都不讓我進去。”
“呃……”
許鑫有些好奇。
連張沫也不讓進？
他正琢磨呢，就聽張沫說道：
“你去打聽打聽？”
“……”
許鑫有些無語。
心說你個親閨女都不行，我就行了？
不過……確實，他和田部也是戰友。
按照道理來講，應該沒啥關係。
於是說道：
“那我進去瞧瞧？”
“行。你先去，要是被攆出來，咱們再聊。”
“嗯。”
他點點頭，直接來到了老頭的辦公室門前，禮貌的敲響了房門。
“進。”
聽到裡麵的動靜，他推開了門。
接著就瞧見了張一謀和許久不見，胖了、頭發也更稀疏的田和平同時看了過來。
而當看到許鑫的一刹那……
忽然倆人都樂了。
“哈哈，進來進來。”
張一謀招了招手：
“剛還在說你呢，沒成想你就來了。”
“嘿嘿。”
許鑫笑著點點頭，走進去後，在張沫那有些無語的目光中，把門給關的嚴絲合縫。
看的端著水杯的她翻了好大一個白眼。
好家夥。
親閨女一個字都不讓聽。
“野孩子”直接登堂入室是吧？
再偏心點？
……
“田部長。好久不見啦。”
“哈哈哈，可不麼。”
田和平笑著點頭：
“現在可不能喊小許啦，得喊許大導演了。”
“可彆，您要這麼喊我，那我掉頭就走，以後都不來了。”
“哈哈哈哈……”
田和平一邊笑，一邊接過來了許鑫遞的煙。
搖搖手示意自己先不抽，讓許鑫不用拿火機後，便直接開口說道：
“剛回來？”
“嗯，昨天剛回來。”
“那不好好在家歇著，怎麼來這了？”
聽到這話，許鑫一愣。
隨後笑道：
“這不來上課了麼。拿了奧斯卡那天，張導就讓我回國後來找他一趟，要給我上上思想教育課，可不敢耽擱。”
而一旁的張一謀也點頭承認：
“確實，不過我真沒想到你來這麼早……時差調過來了？”
“睡一覺就過來了唄。”
許鑫表麵上的回應笑嘻嘻的，但心裡卻開始犯嘀咕了。
這話問的怎麼那麼奇怪呢？
老田是在試探著什麼？
而他正琢磨呢，就聽田和平說道：
“剛好，小許你也過來了。那索性我就和你也再說一下……一謀，這兩天我把申請表給你，你直接填了交上來吧。說實話，比起其他人，有你在，我心裡更踏實一些。”
張一謀還沒回應，反倒是許鑫有些納悶的看著田和平……
“小許。”
“啊？”
迎著他那疑惑的眼神，田和平笑著問道：
“奧運會，還有沒有心思再搞一次？”
“……！！！！”
瞬間，許鑫心神俱震，瞳孔猛然擴大！
“嗯？？？”
他下意識的扭頭，看向了眉頭緊皺的張一謀。
“啊？？？”
而張一謀看著他那誇張的表情，想了想，說道：
“行。隻要大家需要我，我肯定沒什麼問題。”
田和平哈哈一笑：
“哈哈，我也相信你沒有任何問題！在說，小許不是也成長了不少麼，彆的不提，一個小小的宣傳片，我相信肯定手拿把掐的。”
“？？？”
在許鑫那開始逐漸變得“驚訝”的眼神中，田和平繼續說道：
“現在的形勢是幾乎可以確定了，波蘭會退出競選……奧運會是需要舉國之力來完成的，波蘭的體量支撐不起這場冬奧會。至於挪威、烏克蘭和阿拉木圖……怎麼說呢，我覺得他們也差了一些氣候。而奧運會對於咱們來講，是一個更好展露咱們風貌的新窗口。國家很重視，畢竟08年的例子擺在咱們這。大家都想試試能不能繼續再辦一屆。其他的，交給我們，你就負責把這次的宣傳片拍好就行。”
“好。”
張一謀點點頭：
“沒問題。”
而田和平聽到這話後，又扭頭看向了許鑫：
“小許，你呢？有沒有問題？”
“……”
許鑫嘴角一抽。
想了想，問道：
“啥時候開始？”
“等一謀什麼時候提交上來表格，就什麼時候開始。”
“……申辦宣傳片？”
“沒錯。至少2期。”
“……好。”
許鑫點點頭。
說實話，他現在一肚子疑問。
但至少聽明白了一點。
這次不是夏季奧運會，而是冬季奧運會。
冬奧會……幾幾年的？
自從08年之後，他對奧運會其實就沒怎麼在關心過了。
沒辦法，脫敏。
尤其是看過倫敦奧運會那亂糟糟的開幕式後，天生就有了一種……嗯，勉強可以說是優越感的感覺吧。
總覺得08年才是最精彩的一屆。
而冬奧會，他確實沒咋關注過。
但現在這些話都沒啥意義。
彆管自己是歪打正著還是如何，至少他忽然明白了田和平為啥剛開始問自己為什麼來這了。
其實想想也正常。
因為太巧了。
這會兒才早上9點多。
田和平估計也沒來多久，他就到了。
人家前腳，自己後腳……說是巧合，未免也太巧合了一些。
想到這，他笑道：
“田部長，我這也算是歪打正著了？得虧我今天過來了，不然不就沒我啥事了？”
“那到不是。”
田和平搖了搖頭：
“就算我不喊你，一謀不也得喊上你？更何況，組委會那邊也有意讓原來08年的班子裡你們這些具備經驗的老人出來在活動活動。就算今天碰不見你，等確定你回來之後，我也會給你打電話的。你來這，剛好就一起說了。”
這下，許鑫心中了然了。
忍不住問道：
“現在是宣傳片，那後續的開幕式方麵……”
“看能不能申辦上唄。”
田和平聳聳肩：
“要是能申辦上，估計流程還是會和以前一樣。先集思廣益，看看誰的方案更好，後續論證、采納。而就開幕式這一塊，咱們團隊的經驗豐富，我還是比較有信心的。但這事情……一謀，你考慮過沒？”
“……”
張一謀嘴角一抽。
想了想，他回答道：
“現在考慮開幕的問題還太早了。先顧好眼前吧。”
“那也行……”
……
田和平待了沒多久。
他今天就是特意來和張一謀當麵說下情況的。
有些事情當麵說肯定要比電話裡溝通強。
而既然已經答應，那他也就不多留了。
不到10點，他便起身告辭。
多餘的話倒沒說太多，隻是說會隨時和這邊溝通申辦進度的事情。並且下午會發來表格給張一謀，等他填寫完之後，走一下流程手續，正式確定老頭為冬奧會宣傳片總導演。
接著和以前一樣，由總導演帶頭，組建導演團隊。
許鑫他們會從這一層進入導演組。
流程沒啥變化。
而在電梯口送彆了田和平後，等電梯門關上，張一謀掉頭就往工作室裡走。
許鑫知道這事情現在得保密，所以也不聲張。
倆人自顧自的往屋裡走，誰也沒說話。
等走到了大長桌那邊，就瞧見了張沫。
“爸，你們都聊啥了？”
張沫一臉好奇，可張一謀卻搖了搖頭，帶著許鑫直接往自己辦公室的屋裡走。
見狀，她立刻想跟上。
可誰知等許鑫和張一謀進屋後，張一謀回頭看到了要跟進來的閨女，直接說道：
“你彆進來了，我和小許有話說。”
“……”
張沫瞬間臉上就寫滿了無語。
不是……
啥意思啊？
人走了我都不能聽？
憑啥許鑫能聽，我不能？
難不成我是充話費送來的？
可張一謀卻壓根不給她多說的機會，揮了揮手，表示她該“後退”之後，就直接把門給關上了。
“啪嗒”一聲……
張沫看著緊閉的房門，張了張嘴……
一時間隻覺得喉嚨眼有些堵。
心裡有股……也分不清是一口老痰，還是一股老火，就這麼憋在氣管的位置，上不來，下不去。
那叫一個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