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院子知了都被捕了,鬆林似海,涼風清幽,隻會偶爾聽到幾聲翠鳥鶯啼。
來時候太熱,玉桃忽略了這些,現在重新走回了韓重淮麵前,每走一步,她眉眼間笑便越甜。
等在韓重淮麵前停下,她酒窩已經像是繾綣春夜裡彎月牙。
這還是穿越以來,她第一次白日在外麵行走沒有出汗,這麒麟院簡直就是天堂。
杏眼像是注入了倒影星辰溪水,清透明亮,韓重淮懶洋洋地睜開了眼,入目就是她笑。
自從府裡傳聞他見不得人好後,這還是第一個在他麵前敢笑那麼燦爛。
韓重淮掃視玉桃雙腿,翠裙中雙腿與她胸前差不離多少,先是看到了繡紋,細看便能看到纖細修長兩條腿並在一塊。
看了片刻,抬眸散發著桃子味丫頭還是眼巴巴地看著他。
韓重淮手一揮,玉桃伸手便接到了一個金燦燦元寶。
“謝四少爺賞。”
這元寶算是意外之喜,她隻是覺得看到屋裡擺置,怎麼都得到韓重淮麵前站著,讓他多看她兩眼,誰想到他竟然會給了賞。
不過得了賞賜,她便沒理由再在這地方久留。
戀戀不舍地邁著離開步伐,走到院門處,玉桃回眸看了眼韓重淮,發現他也在看她,隻是看位置……
坐輪椅可真是好,人離得近了,目光直視是胸,人離得遠了,視線落是臀。
暗處侍衛看到主子跟那丫鬟對視,一時間有些愣神。
兩人氣氛怎麼像是郎情妾意。
那丫頭目光歪纏,大人眼神也有幾分興味。
“大人,屬下聽說那叫玉桃丫頭想做大人通房。”
玉桃出現在探子傳遞信息地方,麒麟院自然會多盯著她幾分,這一盯彆沒探聽出來,倒是探聽到她想進麒麟院。
日頭西斜,韓重淮頭頂鬆樹枝缺了一塊,光斑便撒在了韓重淮臉上。
韓重淮眼皮子動了動,還未開口,陳虎便躥上枝頭,用枝乾構架遮住了那一塊空缺。
“通房……做什麼?”
臉上沒了擾人燦光,韓重淮才啟唇問道。
韓重淮是妾生子,生母生下他沒多久就去了世,平日裡沒人會跟他說這些閒事,前些年又一直在軍營。
他知道妾侍,卻沒聽過通房這個稱呼。大約也是沒想到孝期未過,身邊人會提這類女人。
陳虎被問得啞然,不知道如何跟韓重淮解釋,想了想道:“她想到麒麟院來伺候大人。”
“那便來。”
作為擺設已經勝他屋中物件無數,加上那股桃子香比起其他熏香都要來順鼻。
韓重淮靠著椅背,太陽曬久了便覺得有些無聊,若是那丫頭來了,沒事便可讓她在他麵前蹦躂幾下,算是添些新景。
*
“玉桃姐,你怎麼就不怕?”
徹底看不到麒麟院了,兩個小丫頭才敢大口喘氣。
在她們眼裡麒麟院處處透著古怪,陰風陣陣,四少爺也怪很,坐在陰暗處全身看著沒一絲力氣,連眼皮子都懶得抬一下。
玉桃沒想到她們兩個見了麒麟院正廳擺置,竟然還是這般,疑惑地看向兩人:“你們可見四少爺賞了我金子。”
玉桃拿出元寶在她們麵前晃了晃,生怕自己是熱中暑了,剛剛什麼涼風,奢華都是她頭腦發暈幻覺。
“見著了。”
看到一個金元寶在眼前晃,兩個丫頭眼饞很,但是讓她們去討好四少爺,她們誰都不敢。
就拿剛剛放完東西,又去四少爺那裡說。
她們福身退安,四少爺一言不發,這種狀況她們就該直接離開了,但玉桃偏偏像是不懂一樣,就站在四少爺麵前,硬站出了一枚金元寶。
怪不得玉桃是大丫鬟呢,這膽子比起她們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聽到她們說見著了,玉桃就安心了,金元寶放回了錢袋,玉桃雖然愛財但不吝嗇,她另從袋子裡拿出了兩枚碎銀分給了她們。
元寶明眼人看著就知道是給玉桃,她們能分到碎銀已經是意外之喜,兩人慢慢忙送不迭地謝玉桃,小丫頭月錢不多,見到主子機會也少,這銀子比她們一個月月錢還多。
“玉桃姐人美心善,怪不得四少爺那般脾氣人,見到玉桃姐也給賞。”
她們隻聽過四少爺砍人,可沒聽過四少爺賞人。
玉桃笑應了,離了麒麟院她也不再為韓重淮辯解,免得所有人都意會到韓重淮好,全都往麒麟院擠。
“三弟,你真沒興趣去逛逛?水月樓海棠姑娘嬌媚可人,既會琴棋書畫,又擅詩詞歌賦,你去定能受到她青睞。”
“詩詞歌賦我既能跟我同窗探討,又能與翰林院大人們徹聊,何必去煙花之地,討一個煙花女子青睞。”
“三弟你這話就不對了,男人怎麼能跟女人比,那海棠姑娘可是個清倌人……”
男子還沒說完,對方便是一聲輕笑,像是嘲笑“清倌人”這個頭銜,妓子就是妓子,哪有什麼清不清說法。
聽到漸近聲響,玉桃有心想避開,但這回廊隻有一條,連個月窗都沒有一個讓她往外跳,看著前頭扶疏花木,她隻有鎮定向前,見兩位少爺發現了她們存在,玉桃屈了屈膝:“二少爺,三少爺安。”
兩個小丫頭緊隨其後,這次她們請安聲響清脆響亮,偷偷多瞅了兩位少爺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