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桃憋不出話, 幸好韓重淮沒逼著她一定要說些什麼,舔吻了她耳根半晌,終於放開了她。
重新站在地麵上,玉桃覺得自己的腳隱隱發虛。
“你知道的, 我與你不同, 我不怕死, 甚至渴望死。”
韓重淮嫌給玉桃的刺激還不夠, 支著腦袋, 麵上一派輕鬆,“我被流放, 你要相陪, 若是斬首,我會讓你殉葬。”
玉桃的眼睛漸漸瞪大, 韓重淮就像是帶著她在坐過山車,帶著她飛向一個高峰後,她自己調試心情, 慢慢回到正常軌道,下一刻韓重淮又好毫無預警地帶她衝上另一個高峰。
還殉葬咧,他以為他是什麼千古一帝不成, 死了給他用紙紮幾個童男童女就差不多了, 竟然還要活人陪他一起死。
每次玉桃情緒變化大的時候, 韓重淮的心情就會格外的好。
比如此時他臉上就洋溢著玉桃看了就心煩的笑。
“大人, 陳虎跟雁字他們跟你的情分更深, 他們跟著大人你流放,或是他們殉葬,會比奴婢更好的伺候大人……”
“可是我隻想要你啊。”
韓重淮輕淺一笑,“我這顆心在你的身上。”
他的笑容純粹, 但玉桃更覺得瘮得慌,這個人他媽就是個真瘋子,沒什麼是他不能做出來的。
這種人就是典型的見不得彆人好,他自個活膩了不想活了,看著彆人有求生欲,就想把人一起拉入懸崖。
可她這人哪怕是掉下了懸崖,隻握住了一根快斷裂的樹枝,也不會甘心就那麼放手墜落的粉身碎骨。
本以為那次在山洞他主動站起,是自個想通了,病沒想到複發的那麼快,又不想活了。
她聽說韓重淮是為了翻老國公爺曾經的一個案子,所以費勁功夫要扳倒朝廷中的一顆大樹,他做這件事不會是故意自找死路奔著斬首辦事吧?
瞧著韓重麟臉上笑,玉桃思索了片刻他可能活下來的概率,轉身打開了門,韓重淮看著她的背影:“你知道你跑不掉。”
“奴婢當然知道了,奴婢這是看隻能活半個月了,怕到時候奴婢殉葬,跟大人的情分不夠,迷了路無法找到大人,所以打算想法子多跟大人培養些情分。”
回完話,玉桃看到了韓重淮流露出期待的神情,她不由在心中咒罵了他無數遍。
見他懶洋洋地坐著,心中不平,乾脆把他拉了起來,一同去找陳虎。
韓重淮穿得是件寬大的家常袍子,兩人相牽的手隱於袖間,韓重淮瞧了幾眼,看模樣並不介意玉桃的逾規越矩。
“大人,玉桃姑娘。”
陳虎拱了拱手,慶幸對玉桃客客氣氣,看這個樣子主子根本就不怨她伺不伺候。
開口的是玉桃:“大人被趕出了國公府,現在一個親人都沒了,銀子留著也是便宜彆人,不如全都揮霍了。”
陳虎一噎,看向主子,發現主子直勾勾地盯著玉桃。
黑眸閃著興味的碎光,看樣子有些像是滿意玉桃的口無遮攔。
陳虎因為自己的想法捏了自己一把,他定是因為晚上沒睡好所以腦子不夠清醒。
掐完了自己,見玉桃還等著他的回話,陳虎擠出笑容:“玉桃姑娘的意思?”
“還有什麼意思,你整理賬本,看看還有多少銀子在賬上,這半個月我要跟大人一起揮霍。”
聽著玉桃像是篤定主子活不到以後,陳虎的汗水又積了一層,雖然主子一直安靜,他還是忍不住朝主子道:“大人?”
韓重淮輕頷了首。
既然有了主子的首肯,陳虎給玉桃報了賬。
之前在國公府的時候,麒麟院就沒用國公府什麼東西,麒麟院的銀子都是韓重淮在戰場的時候收割的戰利品。
他們現在手上能活動的現銀,幾萬兩是有的。
聽到這個數目,玉桃滿意地點頭,牽著韓重淮換了出門的衣裳,玉桃瞧了眼亦步亦趨的雁字:“你也換一身衣裳,穿你最差的衣裳。”
雁字不解,看了看主子,又看了看玉桃,不知道這人剛剛還一副要躲避災禍的樣子,現在怎麼就又指揮起了做事:“為何?”
“因為你這身衣裳布料看著跟我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