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讓我們見到,那貴人是省城裡過來走親戚的,陳家也是巧了才幫了把手,隻能說人家運氣好!”
“說起運氣我最近還真背,前天我不是告訴你丟了把銅鎖嗎……誰知道昨天又把我給孫子買肉的錢給弄丟了!家裡那個差點沒打死我,可我明明記得放在枕頭底下的,家裡又沒有外人,哪裡就會丟了呢!”
這位大嬸的話像是打開了某個機關,緊跟著一群人都開始說起自己的倒黴事。
有人走得好好的突然平地摔,也有人吃飯的時候突然咬到了石子,再不然就是從菜裡吃出大青蟲……這些算是小事了,還有不少人就和前麵那位大嬸一樣,今天丟個物件明天丟個錢的,差點沒把家給掀翻了。
其中一個僥幸沒走背運的人開口說:“聽你們這麼一講,我怎麼覺著好邪門啊,你們不覺得嗎?”
“不至於吧,就丟兩樣東西,說不定是自己放忘記了呢!”
“哎喲!我的大姐哦,你自己數數看,這裡有幾個丟東西的,難不成大家都放忘了嗎?”
“你這一說還真是……該不會是村裡出了小偷吧!”
一語驚醒夢中人,大家都沒心思洗衣服了,匆匆收拾了東西,就趕緊都往家裡去,唯恐一不注意又丟了東西。
舒遙聽了一耳朵,大概知道陳家人是用救了貴人當借口,掩蓋了他們突然發財的事實,這也算是很不錯的理由了,隻要看起來不太過分,彆人也不會懷疑他們家。隻是不知道,這是陳迎娣給家人的說法,還是陳家人商量好的說辭。
就在這個時候,舒遙感到心口一窒,她下意識地抬頭看向村子的方向,結果嚇了一大跳!
隻見那陳迎娣正站在十幾米開外,一動不動直勾勾地盯著她。
那眼神仿佛冰凍千年的寒潭,讓人看不出一絲情緒,而對方看向她的目光,就如同在看一件死物!
舒遙還是第一次看見能讓她心悸的眼神,她自認為膽子算大的了,可此刻也不禁後背滲出白毛汗,有種大白天見了鬼的錯覺。
好在,她也算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人,哪怕心裡再不平靜,麵上依舊是波瀾不驚。她裝作歇夠了的樣子,背起竹簍徑直朝著對方走了過去。四目交接的那一刻,她彎起嘴角朝著對方露出了一個明媚燦爛的笑容。
作為重要女配,舒遙的顏值還是很能打的,說句不要臉的話,整個劇本裡沒一個比她好看的,眼前的陳迎娣哪怕養得膚白貌美,還是比不上她的天生麗質。
看著對方陰沉沉的表情,舒遙笑得更加燦爛了,兩個人擦肩而過的瞬間,她明顯地感覺到了對方外泄的情緒——那是一種強大的敵意,夾雜著憎恨與嫉妒,還有某種難以言喻的情緒。
舒遙心中微訝,陳迎娣對她有敵意很正常,憎恨她也不奇怪,誰讓她和男主沾了邊呢,可這嫉妒就有些莫名其妙了吧,總不會真的因為她比她漂亮幾分,就這麼恨上了?
她心中百轉千回,腳步卻穩穩地朝著竇家走去。她都被人看見在這裡出現了,要是不去竇家晃一圈還真有些說不過去。
說起來,竇家她隻來過一次,還是訂親的時候來走了個過場,因為竇建國常年不在家,平日裡走動也是大人的事,確切說是竇家去秦家的次數比較多。
舒遙按著記憶走到了一棵大柳樹旁的院子門口,她站定吸了口氣,然後伸手敲了敲,等著裡麵的人來開門。
然而,過了許久裡麵都沒動靜,她想了想,自己應該沒記錯吧,難不成這麼巧出門了?
她不信邪地又敲了敲,這時隔壁的鄰居探出頭來,是個上了年歲的老奶奶,對方似乎眼神不太好,眯著眼睛問道:“你是哪個啊,找竇家人有事嗎?”
“老婆婆,我是隔壁村的,過來給他們送點東西。”
舒遙剛才就想好了說辭,她背簍裡的東西正好可以拿來送人,不至於兩手空空地來。
老奶奶一聽,顫巍巍地點了點頭,說:“你來得不巧,他們出遠門去了,這幾天都不會回來。”
舒遙一愣,她來得還真巧,趕緊又問道:“您說出遠門,是去部隊看兒子嗎?”
“哦,這個不清楚,他們沒說,你還是過些天再來吧。”老奶奶說著就往屋裡去了。
舒遙連忙道:“好的,謝謝你了。”
沒見到竇家人,舒遙一點都覺得不遺憾,真要見到了,她還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呢!隻是這會不年不節的,竇家人怎麼會挑這個時候出門,她記得劇情裡也沒提起竇家還有遠親,難不成真是去看兒子的?
舒遙隻是想了想,很快把疑惑丟到了腦後,她返身往回走,到村口的時候,很不幸又遇見了陳迎娣。
不過對方正和姐妹站在一起說說笑笑,身上全然不見剛才的陰冷氣息,看見她的時候隻短暫地瞥了一眼,眼神平和毫無異樣。
舒遙忍住了所有的情緒,直到遠離了下灣村,她才重重地吐了口氣——這個陳迎娣太邪門了!
如果說之前還隻是懷疑,那舒遙現在可以很肯定,陳迎娣已經不是陳迎娣了。彆的不說,那眼神就不該是活人有的。就算一個人重生了,她的經曆擺在那,頂多做事成熟一點,氣勢足一點,可陳迎娣給她的感覺,就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那還能算人嗎?
當然,可能是她帶了偏見。她昨天見到陳迎娣的時候,對方還和真的少女沒什麼兩樣,可今天就跟換了個人似的,要麼對方有兩副麵孔,要麼昨天是裝給她看的!
舒遙仔細回想了一下,陳迎娣昨天的動作和神情看起來挺正常,但事後想想未免有些做作了,有些話像是故意說給她聽的一樣。
換句話說,那個時候陳迎娣很可能已經發現了她,隻是故意裝著若無其事,還把自己的特彆之處顯露了出來。
可她這麼做又有說明目的呢?
舒遙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回了榆田村。她看了眼天色,這會還不到中午,如果上山也還來得及。
她正猶豫間,迎麵的小道上走來了兩個人。
男的俊,女的俏,光看長相還是很養眼的——如果他們一個不是渣男,一個不是女主的話。
舒遙心想,她今天的運氣還真好,除了男主遠在天邊,其他重要人物都見上了。
梁豔秋長相溫婉,一看就是適合相夫教子的人,而她身旁的張兆和看似文質彬彬,眼底卻透著薄涼和對鄉下人的輕視。兩人這會有說有笑,像是剛從知青點出來,當然說是梁豔秋在說,張兆和就負責敷衍的笑。
舒遙都有些看不過去了,渣男的敷衍簡直毫不掩飾,梁豔秋說得興高采烈,他卻隻會“嗯嗯”叫,眼神還四處亂飄,一看就是根本沒在聽。
看這情形,梁豔秋還沒有重生,舒遙稍稍猶豫了一下,腳下似是不經意地一踢,一顆小石子倏地飛向了渣男的腳踝。
“啊!”張兆和一聲慘叫,當場跪倒在了地上。
梁豔秋被嚇了一跳,驚呼道:“你怎麼啦?絆到腳了嗎?”
“你——”張兆和嘶了一聲,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你還不快去找人來,我的腳可能斷了!”
“啊?你彆嚇我!”梁豔秋慌得不行,想要蹲下來檢查對方的傷口,結果被渣男用力一堆,差點往後摔去。
梁豔秋愣了一下,慌忙中回頭道了一聲謝。
“不用客氣。”舒遙放開手,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男人,意有所指地說,“遇點小事就慌慌張張,還要對女的動手,你這樣的人簡直給男人丟臉!”
石子又不是子彈,怎麼可能讓人斷腿,再說她也沒那個力氣,多半是巧合碰到了筋脈,過一會就好了。
然而,張兆和被疼痛刺激得失去了理智,一聽有人罵他,立刻爆粗道:“你算什麼東西,要你多管閒事!”
舒遙彎了彎嘴角,說:“我是人,當然不是東西,隻是遇上了擋路狗,想走都不成!”
這條路本來可以走兩個人,隻是張兆和橫在中間把一條路全占了,舒遙除非從他身上踩過去,不然還真沒法走。
梁豔秋反應過來,連忙給舒遙道歉:“對不起,他也不是故意的,我馬上扶他起來。”
張兆和一聽不乾了:“你乾嘛和她道歉,沒聽她罵我是狗嗎?你怎麼可以幫個外人,你把我當什麼了!”
“我……”梁豔秋有些懵了,大概是張兆和第一次對她發脾氣,她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舒遙掃了眼他的腳踝,嘲諷說:“你的腳要是斷了,你還能有精力發脾氣?我看你是找借口,不想下地乾活吧!”
梁豔秋回過神來,立刻蹲下身查看了一下,這會是夏天又要乾活,大家都是直接把褲管挽起到膝蓋的,傷口如何一目了然。
而結果真如舒遙所說,腳踝上麵根本看不出什麼痕跡,主要是渣男腿上的皮膚被曬黑了,一點點印子根本不顯眼。
梁豔秋見狀,頓時傷心不已:“你怎麼能騙人呢,就算你不想下地,也不能故意裝病啊!”說完這話,她紅著眼睛跑掉了
渣男氣得直翻白眼,他惡狠狠地看著舒遙:“我記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