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瑜的出現猶如一顆石子打破了水麵的平靜。
尤其對溫家母子來說,這不啻於一個驚天霹靂。
聽到兒子帶回的消息,原本氣若遊絲的溫母立刻垂死病中驚坐起,而後第一時間往國外打去了質問的電話。
薑瑜悄無聲息地到了國內,他們卻連半點風聲都沒聽到,這可比溫父的私生子還要讓他們坐臥難安。
更何況,溫煦還說了一點,薑瑜居然站起來了!
這讓他們感受到了遠超溫父私生子帶給他們的危機,薑瑜能夠站起來,對整個薑家都有著舉足輕重的意義,但在這對母子眼中,薑家的一切合該都是他們的。
薑可馨就不用說了,當了二十多年的獨生女,她早就把薑家視為了自己的所有物,要不是意外得來的弟弟,她現在還是薑家唯一的繼承人。可想而知,薑瑜在她眼中,除了絆腳石就是眼中釘。
而溫煦從小耳濡目染,對這個比自己還小的舅舅更加心情複雜。
一方麵,薑瑜搶走了他母親的地位,也間接影響到了他的利益,原本他是薑家唯一的孫輩,不出意外將來整個薑家都是他的,而薑瑜的出生一下就抹去這中可能性;另一方麵,年齡相仿的兩個人,總會不經意地被放在一起作比較,小的時候還好些,兩個人誰也不差,都是大人口中彆人家的孩子,可是等到年紀漸長,薑瑜變得愈發耀眼奪目,完全遮蓋掉了他的光芒,當他還在為彆人的豔羨沾沾自喜的時候,對方就成了連長輩都要慎重對待的商場驕子。
如此中中,溫煦對這個小舅舅遠沒有表麵那麼親切,直到對方出了車禍,他才從中幸災樂禍中找到了一絲平衡。
最重要的是,車禍還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按當時醫生會診後的說法,他這位舅舅非但站不起來,還傷到了要害位置,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子嗣了。
也是那個時候開始,溫煦漸漸放寬了心,不再將這個舅舅視為眼中釘,反而處處恭敬著把禮數做到了明處。在他看來,小舅舅繼承人的位置已經名存實亡,薑家無後,那最終繼承薑家偌大產業的,除了自己這個有血緣的外甥,還能是誰呢?
溫家母子連心,明麵上什麼都沒說,但實際已經把薑家視作了囊中物,薑瑜這個弟弟和小舅舅,不過是替他們壯大薑家的打工人罷了。
而現在,薑瑜好好地站在了他們麵前,一切都脫離了掌控!
薑可馨的電話打過去,薑家父母這才知道兒子不見了。
自從車禍後,薑瑜就不和他們住一起了,如果沒有這個電話,薑家父母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裡呢!
一番周折後,他們才從薑瑜助理口中得知,老板度假去了。至於旁的,卻是一問三不知。
薑可馨壓根不相信助理的說辭,但人不在麵前她也無可奈何。出於某中不可說的原因,她沒有對父母提起弟弟站起來的事,反而似是而非地影射薑瑜不務正業,說他和不正經的女人混在了一起。
薑家父母聽說後,立馬要打包行李飛過來。薑可馨見勢不妙,好不容易才把人勸住了。
“你也聽到了,你小舅舅根本沒通知家裡……”
薑可馨重重地吐了口氣,青黑的眼底似是有暗流湧動,她本以為是父母瞞著她,這才過去興師問罪,但現在她有些後悔了。
半晌後她抬起眼皮看了眼滿臉頹喪的兒子,麵無表情地開口說,“你應該很清楚,比起溫家的三瓜兩棗,薑家才是你要爭取的。”
溫煦聞言整個人為之一凜,原本的萎靡之色也褪得七七八八。
溫母的話讓他瞬間醍醐灌頂,比起溫家的產業,他更羨慕薑瑜可以坐擁整個薑家,那才是真正豪門該有的底氣。不說薑家名下的企業多麼盈利,光是上麵幾代積累下的財富和人脈,就遠不是溫家可以比的。
如果薑家是他的,溫父還會對他撒氣嗎?那些董事會的老頑固還敢對他指指點點嗎?
不會,他們隻會恭恭敬敬地捧著他,就好像當初捧著他的小舅舅那樣。
這一刻溫煦覺得自己無比清醒,原本被酒精浸泡的腦細胞全都活躍了起來,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自己的母親,帶著難以察覺的雀躍開口道:“他現在和舒家的女兒混在一起,那家人和我們有仇,說不定會對小舅舅不利……”
薑可馨眼中閃過一道厲光,片刻後她勾起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你說的沒錯。”
…………
舒遙不知道,溫家母子已經將主意打到了她的頭上。
薑瑜的出現是意外,但也不意外,她唯一擔心的是,父親聽過他的傳聞,對他的印象可能不太好。
不過這都是小事情。和自家有過節的是溫家,薑瑜雖然姓薑,但先前溫煦的反應足夠說明一些問題了,不出意外的話,薑瑜對溫家也不會有什麼感情。
拋開個人的因素,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溫家和舒家不對付,又覬覦薑瑜的繼承人身份,怎麼看都是絕好的合作對象。
舒遙回去老宅後,就和父親透了點口風。
在外人眼裡,薑家和溫家聯姻,就是同氣連枝的的存在,得罪任何一方都會招致另一方的報複打擊。也正因為如此,那些實力遠不如薑家的,輕易都不會和溫家過不去,更彆說還有傳言溫煦會繼承薑家,一般人討好還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