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對啊!”
眼見這白夫人出氣多進氣少的,怕她狗帶,蘇雲取出一兜高品階妖獸內丹,可助對方療傷,她晃了晃:“這個就算添頭吧。”
把東西塞進白夫人懷裡,蘇雲就說:“我們想和你打探一個消息。”
“是那個人修的?”
“你們也是姓鳳的仇家?!”
仇家啊,蘇雲摸下巴,“這麼說吧,也行。”
她一笑,眉眼彎彎,嬌憨又甜美,“不過啊,我們要問的不是她的消息。”
白夫人隻聽那兔子精說:“我們想問的消息是有關妖王的。”
妖王,而不是妖王陛下,笑吟吟嬌憨話語,卻少了幾分應有的敬意。
白夫人眉目一厲,冷笑揚眉:“不可能!”
白夫人雖被敖辛冷落,甚至數度因鳳千音被冷斥責罰,但她卻是妖界臣民,妖王的姬妾,敖辛是妖界的王!
而她,上古騰蛇一族,有著上古異獸的驕傲,即便死,也不可能外泄她的王她的心愛之人的隱秘!!
白夫人眉目一冷,豎瞳出現,冷冷盯著蘇雲,蘇雲卻沒有不高興,她甚至衝白夫人笑了笑。
“這樣啊?”
她聳聳肩:“這就是沒談攏咯。”
真讓人失望啊。
蘇雲笑吟吟的,動作卻全然不是那回事,她劈手把一兜子妖丹奪回來,然後反手一推,直接把白夫人推回鏡麵,“行吧,那你就回去吧。”
她順手往白夫人襟口裡塞了一枚玉符,拍拍手站起,鏡麵一動,白夫人劇痛消失之前,卻見那兔子精笑眯眯衝她揮手,語調又輕又快:“要是你後悔了,想答應了,就喊我們一聲得了,記住了喔……”
……
這是做夢!
其時,白夫人大怒想道。
微光一閃,她重新回到池潭之中。
鳳千音急下殺手,“噌”一聲銳鳴,被疾速趕至的風鴻一柄九環骨大刀及時擋住。
風鴻拱手:“鳳夫人見諒。”
他不能讓任意一個殺死另一個,兩位都是夫人,此事得由妖王陛下鈞斷。
在風鴻堅決之下,鳳千音不得不停下手,這一樁官司很快就鬨到妖王跟前去了。
但讓白夫人萬萬沒想到的是——
王座前,鳳千音紅衣勝血,她眉目冷冷,抿唇道:“白蛇三番四次欲置我於死地,今日我非殺她不可!!”
擲地有聲,寧可玉碎不為瓦全。
敖辛哈哈大笑。
玄黑紅紋王袍威儀赫赫,俊美眉目皆是睥睨,妖王敖辛高居王座之上,繁複暗紋映著日光,愈發襯得他高高在上恍若天人。
他瞥一眼白夫人,目光掃過這位侍奉愈百年曾經寵愛萬分現在卻一身血跡斑斑重傷不起的姬妾時,眉目間卻無任何憐憫惋戚之色,重新將眸光投向似火的鳳千音之時,卻是那樣的充滿興趣和愉悅。
敖辛站起,自高台緩步而下,抬起鳳千音的下頜,俯身而上,索取了一個深吻。
他覺甚甜,不禁閉目回味一番。
片刻後睜開眼,愉悅地道:“如此,白蛇就交予你處置罷。”
帳內安靜一瞬。
鳳千音挑眉道:“我要挖她的妖丹,剝皮抽筋,戳骨揚灰!!”
敖辛哈哈大笑,俯身一扣她的腰,一抓:“隨你的便!”
他又索一吻:“隻要你把她那份一並侍候好了!”哈哈大笑。
鳳千音被深喉,微微皺眉忍住了。
白夫人悲憤交加,不可置信,“王,王!!您……嗚嗚!”
但她很快被王衛堵住了嘴,拚命掙紮,卻掙紮不動,鳳千音冷冷側頭看她,露出一抹淩戾的冷笑。
白夫人被拖走了。
鳳千音也不用人動手,她睚眥必報,親自前來,慢慢抽出長劍,一步一步直至白夫人的內丹所在的七寸。
“啊啊——”
內丹被生剜而出的劇痛,白夫人拚命掙紮,鳳千音拋出一個禁靈環,她癱軟在地。
兩行血淚,萬念俱灰,她從來沒有想到,她侍奉了百年愛了百年的王,竟會讓一個卑微人修生剖她的內丹!!
她不想死!
長劍插儘,一挖,內丹撬動將被生生剜出,垂死最後一刻,白夫人忽想起那隻兔子精。
雖不相信,但劇痛戰栗中,她仰首嘶喊:“我答應你——”
……
這再次見麵,還挺快的哈。
把那白夫人踹回去之後,姬玄渡和裴師兄就帶著她離開的莫河穀,尋了一處靈氣充沛又僻靜優美之地,隨手放出隨身營帳並布下隱匿陣法。
蘇雲百無聊賴在等著,待到夕陽西下,姬玄渡眉峰微微一動,“來了。”
這白夫人更狼狽了,逆鱗被掀,深深的劍痕,血流如注,瀕臨絕境被激出原形,巨大騰蛇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好半晌,又維持不住,變回了更容易維持生命力的人形。
蘇雲圍著她嘖嘖轉了半圈,真是郎心是鐵啊,這種男人都能收進後宮,女主流弊!
騰蛇到底是生命力頑強的,內丹保住了,她好歹也就緩過一些了,慢慢坐了起身。
“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前後不過大半天,同一個人同一張麵孔,兩種截然不同的觀感,之前雖重傷但熱血不馴,如今麵無表情,卻如同枯草槁木。
那隻粉粉白白的兔子精蹲在她麵前,兩隻長耳朵一動一搖,輕動又愜意仿佛不知世事,可白夫人如今卻沒再將對方等閒視之。
她喊出答應一瞬,那玉符強烈爆發,宛如她本體妖丹自爆一樣將鳳千音整個震飛出去,同時禁靈環失效,而她本人卻毫發無損,瞬移來到了此地。
非通天靈寶不可。
操縱此寶者也絕非等閒之輩。
但白夫人也不想問了,鮮血汩汩,她怔怔抱膝坐在草地上。
蘇雲也沒什麼興趣當心理谘詢師去撫平人家的飽受情傷的心靈,聞言十分滿意,她翹唇笑了笑,聲音又輕又快,“那近年來,妖界有什麼特殊又隱秘的事情沒有?”
“比如特殊震動,又或者敖辛一些異常的反應動作啊,都可以。尤其是後者,明顯的隱晦的都可以,你想想?”
蘇雲很細心引導白夫人,還舉了幾個例子。
白夫人怔怔半晌,慢慢回憶:“沒有吧?妖界一直都差不多,風平浪靜,最多幾個秘境開啟,不過也是舊年就有序的……誒?”
白夫人沙啞的聲音驟一頓,她終於說出了蘇雲想聽的了,“……我想起來了,是有那麼一件!”
“三年前,扶木境開啟的期間,有一夜王突然驚醒下榻,匆匆出去了。”
正確的說法是,在榻上行那寵幸之事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抽身疾速離去。
“同時還出動了王衛,連夜搜捕一個人,這人……好像是盜取了些什麼東西?”
白夫人蹙眉回憶:“數日後,王歸來,麵沉如水連日甚怒。他還帶回了一個空匣子,就置於寢宮內殿的長案處。”
“空匣子?”
蘇雲挑了挑眉,和姬玄渡裴行斂對視一眼,“怎麼樣的空匣子?你仔細看過嗎?”
白夫人搖頭:“王的東西,誰敢亂碰,我也隻當日望了一眼。”
“那這麼說,是匣內的東西被盜走了?你知道是什麼東西嗎?”
白夫人還是搖頭,她不知道的東西,她謹慎沒有回答。
裴行斂忽開口問:“那個人呢?”
那個被搜捕的人?
裴行斂清冷素來寡言少語,一般這些蘇雲能代言的場合,他基本不發話,這回卻是很少見地開口問話。
蘇雲回頭望了眼裴師兄,又看白夫人。
白夫人怔了一下:“可能死了吧?”她想了想:“也有可能逃了。”
但這個可能性挺小的,畢竟妖王親自出手,她回憶了一下,“除非,除非他逃進扶木境吧,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扶木境有境界限製,淬體期以上的妖修都進不去的。
當初搜捕的重點,就是扶木境入口一帶,但具體怎麼樣,白夫人也不知道。
這是絕密,動靜不大事後也沒有誰再提起,如果不是蘇雲一再提示,她也想不起來了。
“但這可能性甚微。”
如果連淬體期都不到,誰又能在妖王手下僥幸脫身活命呢?白夫人搖了搖頭。
裴行斂聞言,有些怔怔。
他虛虛望著遠處,竟出神了好半晌都未曾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