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有傳訊玉符,雲長虛與姬玄渡卻並無溝通,於是乎,蘇雲默認成了雙方交流信息的信鴿了。
信鴿溜溜達達,當天就去了九華城。
姬玄渡住在九華城的彆院,兩人聯係倒挺頻繁的,不過姬玄渡也才剛回來,之前用傳訊玉符。
蘇雲這還是第一個來姬玄渡的彆院,繞過繁華的坊市,便見街道寬敞,一水兒的高闊門庭和重簷飛脊,這真是個好地方,鬨中有靜,既不靠近世家聚居一片引人矚目,又地理環境俱上上佳。
蘇雲才不意外,姬玄渡這家夥會委屈自己才怪!
好奇仰頭瞅了兩眼,她登上台階,守門的藍衣仆役早見到她了,迎上前來,兩人說了幾句,對方微微躬身:“請蘇姑娘稍候。”
他便使人入內通傳。
還要通傳?個把分神出門辦事規矩還這麼大嗎?
不過蘇雲心裡吐槽一句還沒完,通傳的人也還沒來得及邁開步子,一道不疾不徐的聲音出現,微微帶笑:“還不進來?”
低醇磁性,極具個人辨識度,是姬玄渡的聲音,他人在宅中,聲音卻清晰得就像在耳邊。
仆役連忙退後一步:“蘇姑娘請。”
蘇雲微笑點頭,挺客氣的,這仆役修為其實沒比她低多少。
玉笛繞著拇指轉了一圈,她背著手,溜溜達達進去了。
一進大門,坊市隱隱的喧囂聲杳然無蹤,廊榭深深堂皇精致,假山荷池景色錯落有致,草木如茵,鳥語花香,建築氣派屋宇大氣,無一不完美,無一不精奢。
如果用一句詞形容,那肯定是奢華,而且十分有品位有格調的低調奢華。
進得姬玄渡所居的正院,奢華程度增加了五顆星,暗青色的流金帳縵紗逶垂在地,深褐色柃木雕篆的雲紋床榻椅案,廳堂很大,正中的鶴嘴香爐青煙嫋嫋,淡淡而馥鬱龍涎香霧彌散開來。
姬玄渡這家夥正在賞歌舞,琴音清越管弦悅耳,七八個男女藝伶正在彈琴跳舞,姬玄渡斜倚長榻,仿佛在看,又仿佛沒有,淡淡瞥著,知蘇雲來才露笑。
蘇雲溜達著參觀進來,毫不客氣往他榻上一坐,順手抓起一個果子啃一口。姬玄渡坐直,攬著她的肩,笑道:“今兒怎肯出來了?”
前天他回九華城,讓她出來,她沒出宅在九華峰。
“大師兄今早才有消息呢。”
她給姬玄渡稍稍提了句禦宵的情況,便也不在這個話題打轉了,轉吐槽他:“這也忒會享受了你!”
她沒忘抱怨:“進門還得通傳呢,架子真大。”
蘇雲來了這麼久,還沒欣賞過這裡的歌舞呢,於是盤腿十分感興趣圍觀。修真界能修煉還有術法,說飛天就真飛起來,還時不時有炫光煙花的特效,果然非常漂亮。
她看得興致勃勃的,還時不時笑,本覺十分乏味無聊的姬玄渡也不禁多了幾分興致,陪著她一起看完一整場。
見她意猶未儘,他笑道:“你喜歡?讓他們繼續。”
還是算了,過過癮就成了,她雙眼亮晶晶:“咱們還是吃點東西吧?”
比起歌舞,蘇雲還是更喜歡吃的,就這麼小半個時辰,她就把姬玄渡炕幾上那幾個精巧的小盤子掃光了,還喝了兩杯她不知道名字的淺紫色靈酒。
這靈酒品階很高,兩杯下去她就臉頰發熱有點暈陶陶的,但不得不說,醇厚幽香,真的很好喝。
姬玄渡哈哈大笑,擰了她臉頰一把,揮揮手讓都退下,吩咐人備小宴。
他對蘇雲口味也算了解,隨口點了十七八個菜,端上來果然個個都是蘇雲愛吃的。
長案就抬到跟前,兩人就坐在榻上邊吃邊說邊笑。
最後蘇雲吃得有點撐了,齒頰留香的滋味實在太美妙了,她都沒舍得運轉靈力消化,十分滿足癱在長榻上,還順便踹踹姬玄渡,讓他讓讓,腿伸不直愜意大打折扣啊。
姬玄渡笑哼一聲,吃他的喝他的還敢讓他挪地兒!
他掐住她的耳朵順手轉了一圈,蘇雲哇哇叫搶救回來,兩人手腳並用又打了一場,最後重新坐回榻上,這才說起正事。
“咱們什麼時候出發呀?”
蘇雲舒舒服服靠在軟墊上,還從儲物玉鐲取了個抱枕抱著:“師尊說快了。”
快是有多快?
侍女捧上兩盞雲霧茶,屏息輕手輕腳退下,茶香輕靈沁人心肺,不過兩人都懶得動。
姬玄渡斜了她一眼,閒閒道:“急什麼?”
蘇雲秒懂,這是在等鳳千音。
她手肘碰了碰他:“噯,你有輪回鏡消息了嗎?”
說起這事,姬玄渡皺了皺眉。
前前後後他往魔淵撒了不少人進去,尤其最近兩月,但一直都無輪回鏡的消息。
想起玲瓏珠詳情獲悉的不易,姬玄渡皺眉是肯定的,妖界能遇上個敖秋,可魔淵基本不可能有這個運氣。
“暫無。”
蘇雲就等著他這話呢,她這話題可不是隨意提的,他們沒有,她有啊!
有劇情有任務,她就能得到不少信息。
很多在九華宗在師尊跟前不好說的,和姬玄渡這家夥都能說。
蘇雲湊過去,暗戳戳提示:“要不咱們找找出名的,和鏡能沾上邊的,又或許其他什麼鏡唄!”
姬玄渡若有所思。
他搜索範圍也包括了蘇雲所說的,她一提起,他就想起魔淵另一個極出名的——陰陽子母鏡。
相較起無人知悉的輪回鏡,這陰陽子母鏡在魔淵是如雷貫耳。
他翻出近日自魔淵發回有關陰陽子母鏡的簡訊,挑了挑眉。
蘇雲見天色不早,她今天還打算回殷家一趟呢,吃飽喝足目的達成,也不留了,跳下榻,笑嘻嘻揮手:“我走啦!”
姬玄渡“嗯”了一聲,親自送她出了正院,神識再一路目送她出了府門彙入熙攘人流,這才收了回來。
他吩咐:“日後她進出隨意,不必通傳。”
底下人聞言不禁對視一眼,十分驚詫。
他們跟隨姬玄渡已多年,自是領會無礙,這種無特彆注明的吩咐,這“隨意進出”的範圍可就大了,大到一整個彆院,甚至包括姬玄渡居住的正院。
底下人忙應:“是!”
趕緊傳話下去。
然後驚詫的不止他們兩個,話傳下去立即騷動了一下,有人嘴快:“尊主待這位蘇姑娘可真夠特彆的!”
不過邊上人立即喝道:“還不快住嘴!”
這人是跟著去過妖界的,不過半句不提,隻罵道:“尊主豈是你可以議論的!還不乾活?”
那幾人噤若寒蟬,忙閉嘴不提。
類似的對話還不止一處,姬玄渡禦人很嚴,這稍稍一點漣漪很快就散了去,不過但凡說出口的,無一不是一個詞兒——特彆。
姬玄渡神識極強,這彆院大大小小的動靜乃至蠅飛草拂皆逃不過他的眼睛。
特彆嗎?
那小丫頭本身也挺特彆的。
姬玄渡勾唇一笑,回憶一下,話說不知不覺中,他還真為那小丫頭片子破了不少例。
他隨口吩咐把那幾個碎嘴的遣回去,“叫朱達來。”
姬玄渡睃視有關陰陽子母鏡的簡訊半晌,拋給朱達:“仔細查一查。”
“還有,凡與鏡沾邊的,略出名的,都安排人手重新搜集一遍。”
......
到了八月的中旬,姬玄渡傳信叫她過來一趟。
這家夥傳訊也不說,行吧,來就來吧。
先前的幾日,蘇雲和姬玄渡出門耍了幾天,她提議的,兩次高強度工作之間,度假是必須有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