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自身難保。
查爾斯被紅骷髏殺死。
紅骷髏取出他的大腦,最後擁有了精神控製能力。
於是日後,擁有精神能力的紅骷髏,一手製造了善惡軸心事件。
那次匆匆一瞥,史蒂夫就被重新洗腦。
他躺在儀器床上,神智都有些不清醒。他不明白為什麼九頭蛇總是懷疑他的忠誠。
還有一雙眼睛,屬於巴基·巴恩斯。
赫爾穆特·澤莫,把冬日戰士綁在即將爆炸的無人機上,然後給他接通史蒂夫的視頻通話。
這是偽裝成悲憫的嘲諷。
澤莫男爵在嘲諷巴基,為殺死了他的父親——海因裡希·澤莫,
那個改造巴基成為冬日戰士,以及讓史蒂夫冰凍數十年的罪魁禍首。
即將被處刑的巴基,就那樣看著史蒂夫。
但他沒有說話。
史蒂夫平靜地開口:“這是你對殺死一個偉人、我摯友之父的懲罰——”
巴基:“關掉。”
澤莫男爵笑著:“什麼?”
巴基:“關掉。那不是史蒂夫。”
最後一雙眼睛屬於裡克·瓊斯。
當他還是美國隊長時,裡克是他最要好的小助手。
他被九頭蛇處以槍決,就在史蒂夫麵前。
那時善惡軸心事件結束,複聯已經不複存在了。
裡克佝僂著肩背,眼睛看向士兵們身後的史蒂夫。
眼裡含著光與火,和從未改變的期盼。
他輕聲喃喃:“avengers,asseble(複仇者集合)。”
一排子彈,將裡克的身體掃倒。
——他有近百次、近千次機會去救他們。
被層層封鎖在心底的那個人,發了狠地抓著峭壁往外爬。
他對著自己嘶聲咆哮,說動起來啊,史蒂夫!天殺的,彆讓他們死,彆讓他們死!去救他們,求求你去救他們,求求你……
他一次一次被重塑記憶,那個人一次一次摔進深淵。
九頭蛇隊長冷厲著他的藍眸,穿行在無辜者的鮮血中。他們之中很多人都記得美國隊長,往往是一眼驚詫,就倒在血泊中。
他看到一雙水綠的眼睛。
綠眼睛的腦袋裡,有一根很細、卻很堅韌的稻草。摔進深淵裡的那個人,終於用鮮血淋漓的手抓住了,不顧一切地往上爬。
他看見一些文字。字跡醜醜的,圓滾滾的,跟那些充滿力量感的話很不搭調。
彆相信任何人。
彆告訴任何人。
給我時間,我會救你出去。
彆讓任何人發現你的異常。
彆做傻事。你還有使命。
如果下次見麵,你仍然陷身於此。
——我會帶一支軍隊來救你。
當史蒂夫翻看床邊的訪客記錄,看到那個熟悉的圓滾滾字跡,簽著“sasha”這個名字。
他知道他做到了。
可是那個最終爬出深淵的人,迎著光,卻發現自己沒有走向光、引領光的資格了。
他平靜地做了決定,帶著那個橙色大團子,拄著拐,在反抗軍基地裡四處走走看看,看是否有缺他不可的位置。
如果還有人需要他,他會將自己剩下的全部,都為他們燃燒殆儘。
如果沒有。
那現在就該是時候了。
最後一段時間裡,史蒂夫總想跟那個小金毛,多聊兩句話。
可是薩沙好像挺慫他的,隻會偷偷給他病房放小花;
要麼就是托尼跟他聊天時,伸著半顆金毛腦袋,暗中觀察。
這也沒辦法了。
他掃掃房間,把自己的被子疊好,小花澆上水。
一切都打理好了。
就吞下了致死毒藥。
……然後他再次醒來。
這次醒來,穿著反抗軍製服的小金毛,就站在他麵前。
他顯然想擺出更嚴肅的神情,但是臉就不是那個風格。
看著氣呼呼的,還有點無理取鬨的嬌縱。
美隊看了看他,溫和地:“你穿軍裝挺好看的。”
身形筆挺的金發少年,瞪了他一眼,從懷裡掏出一支左輪手-槍來。
哢地一聲。
六顆空彈槽,放進了一枚子彈。
他說:“士兵,既然你不要自己的命,那拿來給我玩好了。反抗軍的人太無趣了,我早想找個不要命的人,陪我玩這個。”
美隊看著他的槍,唇邊的笑意微斂。
薩沙:“我手下缺一個能乾活的小兵,而你是我抓回來的,所以我準備強征你。”
他轉動左輪手-槍。
金屬圓筒嘩啦一聲,唯一一顆子彈隱沒在彈筒中,誰也不知道具體位置。
薩沙:“如果你不願意被我強征,你就必須陪我玩一盤俄羅斯輪-盤賭。要是你贏了,隨你拿自己的命乾什麼。”
他絲毫不猶豫,也沒有給對方任何反應時間,左輪手-槍指著自己腦袋,居然“哢哢哢”連扣扳機!
金發男人幾乎是撲上來的。
一把把他手裡的槍握成麻花,啪地往地上一摔。
小王子跛著腳,被四倍體能的大兵撲到了牆上,好半天才扶穩牆站住。
史蒂夫:“——不要命了??!!”
被皺著眉的老政委一吼,薩沙當場就想尿褲子。
係統給他打氣:【狗宿主,不要慫!】
薩沙慫慫地:“那、那你不玩,就是給我當小兵的意思咯?”
史蒂夫還在後怕,又怕又怒。
頭一轉不想看他,隻把手叉在腰上,邊喘著氣,邊在病房裡轉圈。
他靠著薩沙留下的那些話,支撐到了現在,給小金毛套了很厚的救世主濾鏡。
……結果就被薩沙一巴掌拍碎了。
看著就跟個小兵痞似的,吊兒郎當的,又孟浪得不行。征個兵的事,怎麼搞得像以死相逼?
薩沙:“怎麼樣,隊隊。陪我玩一局,還是給我乾活?”
史蒂夫給氣死了,他強大的責任心,又不能放任這家夥找彆人玩危險遊戲,吐了很長一口氣:
“……你要我乾什麼,長官。”
薩沙:“士兵,你的天職是什麼?”
史蒂夫無奈地:“服從命令。”
薩沙:“記住你的服從命令——我不允許的事,你就不能做。”
當天下午,整片c區的人,都看見一個小金毛,帶著一個大金毛來了。
基地裡的b區及以上,是反抗軍士兵們的活動範圍;而寬廣的c區,則是擁擠的難民營。
這裡人流量非常大,儘管反抗軍已經儘力壓縮士兵們的補給,物資依然匱乏。
無法在地上世界生存的人們,擠在永不見天日的地底,不義聯盟的統治讓他們妻離子散,有些人在這裡討一口飯吃,有些人則隻是在靜靜等死。
直到他們看見家喻戶曉的美國隊長,拄著拐杖,卻依然脊背挺直,走下樓梯。
第一個人說:“那個是不是美國隊長……”
第二個人說:“……是隊長……”
第三個人說:“……是美隊啊!!”
美國隊長是整整三代人的偶像。哪怕他失蹤7年,他在民眾中的聲望依然居高不下。
於他們而言,美隊永遠是那座堅定的燈塔,隻要人們看著他,心裡就能獲得希望。
——隻要他站在這裡,勝利就一定屬於這邊。
麻木的人群沸騰了,像湧動的潮水一樣上來包圍他。人們含著淚,擠上來跟他握手。
美隊有點措手不及,回過身,下意識想去護小金毛。
卻發現薩沙早就跑回樓梯上去了,從欄杆外,探出顆腦袋來。
他說:“新兵多乾活,就從c區值日開始。明天我來檢查,後天大後天我也會來,認真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