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大約是沒聽見唐書月說話,開口時語氣裡壓著點火。
“月姐,你你就這麼不願意麵對我嗎?”
是黎向陽。
唐書月一怔,開口想說話。
可是發出來的第一個音節,就喑啞得不像話。
就連她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她連忙捂住話筒,清了清嗓子。
然而黎向陽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聲音,稍帶驚訝,“真病了?”
唐書月帶著鼻音“嗯”了一聲。
黎向陽沉默了一會兒,留下一句“好好休息”後,掛斷電話。
唐書月嗓子發乾,也正好不想多說,放下手機後,又縮在了被窩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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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又過去多久,她隱約聽見了從房間外傳來的敲門聲。
好像是自己家的。
敲門聲一直在持續,她勉強辨認清楚確實是自己家的後,疑惑又不情願地出去開門。
開門,眼前正好對進了男人的胸膛。
她眨眨眼,抬頭,撞進了黎向陽疑惑的目光中。
“來找我做什麼,”她慢吞吞開口,有氣無力道。
黎向陽扶著她,“聽你發燒了,過來看看你。”
說完,他往房間裡看去,意有所指一般問道,“怎麼是你來開門?”
唐書月沒空去思考黎向陽為什麼會問這種問題,把門又打開一點,“先進來吧。”
等他進來之後,她才看清他手上還提著一袋子藥。
“你先回去躺著,我幫你衝藥。”黎向陽進門後,便四處打量起了她的住處。
這裡的麵積很小,一室一廳,每一個細節處都彰顯出這裡是一個人獨居的地方。
得出這個結論後,黎向陽聲音放柔了些,“沒人照顧你嗎?”
唐書月輕哼兩聲,朝房間裡走,沒忘記隨口問他,“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裡。”
“我姐告訴我的,你這個狀態,沒人照顧你不行。”
他說完,把袖子往上折起來一點,拿了水壺燒水,“下次有事也可以找我,我隨時待命。”
唐書月腳步一頓,笑了聲,“閒的。”
黎向陽頭也沒抬,十分自然道,“為了姐姐,我多忙也可以騰出時間。”
這句話入耳,唐書月感覺自己的心跳加快了些。
但轉念一想,或許他和所有女孩子,都會用這一套話術。
那一點心動的感覺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她眸子微低,回房間後便鑽進了被窩。
幾分鐘後,房門被敲響。
黎向陽端著玻璃杯,裡麵裝著一半兒黑乎乎的液體。
唐書月一看著那藥汁就覺得反胃,堅決地把被子拉過頭頂,不願麵對。
然而黎向陽一隻大手抓著她的手,不由分說地便把她手向下拉了過去。
“坐起來,喝完再休息。”黎向陽扶著她,語氣輕緩地哄勸。
唐書月生病後,周身的氣息都比之前的鋒芒感要收斂不少,特彆是麵對苦藥時,少有的變得幼稚。
被一雙眼睛盯著,唐書月不得不被扶著坐起來。
捏著鼻子一口氣把藥灌下去,唐書月正準備賭氣似的向下縮,就見黎向陽變戲法般從背後伸出一顆糖。
“……”
唐書月左看右看,怎麼看都覺得這像是哄小孩的手法。
但迫於口腔裡蔓延的苦澀味道,她還是接過了那顆糖。
黎向陽滿意地低笑兩聲。
甜味入口的一瞬間,她突然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原本慢慢上彎的唇角一下子向下扯了點。
他怎麼那麼會。
是誰教會他這些的?
心裡悶得慌,她不想再自己這麼堵著,索性直接問出了口。
“黎向陽,你這麼熟練,這種事兒乾過不少次吧?”她後槽牙三兩下把糖咬碎,假裝無意地問,“對每一任女朋友都這樣吧?”
黎向陽接過她剝開的糖紙,手指微頓,旋即失笑,“怎麼會這麼想?”
唐書月抿抿唇,“昨天你讓我轉交……”
話到一半,她很快閉了嘴。
沒必要對這些耿耿於懷,她沒什麼資格去管黎向陽的私生活。
套出了自己想要的話,黎向陽饒有興致地揚了揚眉,“很在意嗎?”
“……”唐書月低頭,“不是,讓你注意身體。”
話音剛落,後腦勺被人扣住。
黎向陽笑意晏晏,輕輕按著她的後腦勺,舍不得弄疼她,低頭去湊近了看她,“給喻藍的那封信,是她之前交給我的,我隻是讓你還給她而已。”
“你當時那麼淡定,我還以為你真的對這些不在意了,就沒想著解釋,沒想到你還記著。”
真相大白,唐書月心裡像是有一顆小石子落了下去。
還沒等她開口,又聽黎向陽道:“至於做這些為什麼那麼熟練,也確實經曆過很多次。”
唐書月心頭又是一緊,頭埋得更低,不願說話。
黎向陽放她後腦勺那隻手,輕輕捏在她後頸上,讓她腦袋微微抬起來了一點。
隨後,便湊上去,與她額頭相抵。
唐書月能感受到他笑的時候,落在她頰側的呼吸。
“想象過無數次,麵對這樣的情況,怎麼去照顧你了。”
“早就想對你做這事了。”
他幾乎每時每刻都想讓唐書月不把她當弟弟看,想讓她多依賴他一點。
奈何要做到這件事,真沒那麼容易。
他眯著眼,又不怎麼著調地慢悠悠看著她眼睛說:“姐姐,我這麼多年可一直為了你,守身如玉。”
“我二十二了,姐姐實話告訴我,你也沒有結婚,是不是?”
有哪個丈夫會願意讓自己的妻子就這麼單獨搬出去住。
除非兩個人矛盾大到不可調和的程度。
黎向陽都跑到自己家裡來了,唐書月自然知道自己不可能瞞得過他。
她小幅度點了點頭,又忍不住去推他,啞著聲音說:“你彆靠過來,太近了。”
黎向陽退開一點,笑眯眯點頭,“是有點太近了。”
說完,他就坐到了唐書月床邊。
見她沒拒絕,他壓下來一點,“所以姐姐,要不要考慮一下,我們在一起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