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後吃醋的次數多了去了,您好自為之,若真受不了,可彆怪我沒提醒過!
……
昏暗的燭火搖曳,朦朧間,微弱的光芒幾乎燃燒成一團烈焰,席卷了皇帝的內心深處。
他緊緊盯著雲琇,眼眸倏地深沉了下來,俯身親了親她的唇瓣,啞聲道:“不會的。”
“朕……定不負你。”
伴隨著淺淺的一聲應答,衣帛滑落,錦帳合起,遮住滿室旖旎春光。
*****
與此同時,永和宮。
烏嬪烏雅氏從漆黑的寢殿裡驚醒,翻身坐了起來,半晌閉了閉眼,方才抑製住心間的慌亂,還有不斷滑落的冷汗。
“胤祚……”烏嬪顫抖著手,捂住雙眼,喃喃地叫了句。
她夢見她的胤祚沒了……
臨去之前,胤祚拽著她的手不放,不住地喊著額娘,那一聲聲淒厲的嗓音如同夢魘,已經纏繞了她數個日夜。
即便知道這是假的,烏嬪還是掙脫不出,逃脫不開。
燭光亮起,倒映著她憔悴的,衰老了許多的麵容。
她喃喃念著:“胤祚從未離開過本宮,在阿哥所如何養好身子,如何過得高興?”
他才幾歲,離了額娘就什麼也不知道了。若是被人欺負了,誰來給他出頭,誰會給他出頭?!
那日,她昏厥著回了永和宮,便一直躺在榻上,陸陸續續地不見好。
皇上罵她心思狠毒,禁了她的足,更不許她去看小六,如今的榮郡王。烏雅氏產後不過幾天,清醒過後心中絞痛,麵色慘白,直直地吐了口血。
太醫煎藥,她像是沒看到似的;小扯開嗓子細弱地哭,她抖著嘴唇無動於衷,隻眼淚唰地一下流了出來。
就這樣渾渾噩噩過了好幾日,吳嬤嬤稟報胤祚中毒的緣由之時,烏嬪漸漸地緩過神,理智隨即回歸。
劉氏,胤祚竟然念的是劉氏的名字!
“六阿哥、六阿哥並未生了幻覺,許是想到了幼時的經曆,娘娘!”吳嬤嬤老淚縱橫。
起初,烏嬪如何也不相信這話。
她聰明伶俐的孩子變得遲鈍了,未來的寄托、希望全不在了,稍稍一想,心便痛得麻木。
而後,痛意漸漸化為了恨意,烏嬪枯坐了好久好久,最終流著淚嘶聲道:“若劉氏沒有死……”而是被李代桃僵了呢?
趁她生產之時興風作浪,給了胤祚一個毒香囊,那麼,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謀劃這一切的,不外乎那幾個賤人!
皇貴妃已然複出,宜妃也出了月子……想到此處,烏嬪登時恨意滔天,五內俱焚,恨不得立即找到劉氏,讓她千刀萬剮!
派人去乾清宮求見,都給梁九功擋在了外頭,她實在沒了法子,氣怒、絕望之下思慮許久,冷冷地笑了起來。
……
見主子又一次被噩夢驚醒,吳嬤嬤小心點亮了燭火,低低地道:“娘娘……”
烏嬪抓著錦被,怔怔出神:“延禧宮那邊怎麼說?”
經此一事,烏雅一族在內務府再也抬不起頭來,她經營的勢力七零八落,再也不剩什麼了。
“我們的人折了好幾個進去,終於見到了惠妃娘娘。”吳嬤嬤頓了頓,垂頭說,“他如實傳達了娘娘的話,惠妃……擺手拒絕了……”
烏雅氏即便預料到了這一幕,心下還是沉了沉。
“不急,不急!一切都還有回寰的餘地,”她掐緊手腕,額角陣陣抽痛,像是在安慰自己,“……惠妃會心動的。”
*****
第二日,迎著翊坤宮眾人喜氣洋洋的眼神,雲琇沉著臉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腰肢,腳步微微踉蹌,心裡把康熙罵了成千上萬遍。
“萬歲爺上朝去了,讓奴婢不要打攪娘娘,還吩咐小廚房煮了溫熱易克化的吃食來。”瑞珠扶她到了梳妝台前,掩嘴一笑,“萬歲爺可真是用心良苦。”
用心良苦?
怕是心虛吧。
雲琇想起那句“朕今夜還歇在翊坤宮”,麵色漸漸變得僵硬。
她在心裡安慰自己,皇上伺候的還算不賴,她也得了趣……
這麼一來,渾身上下就沒有不舒坦的地方了。
木梳一下一下順著黑發,雲琇半闔著眼,忽然問:“胤禟昨兒有沒有哭鬨?”
瑞珠的動作稍稍一頓,遲疑片刻還是道:“娘娘,九阿哥可把梁總管折騰慘了。方才,萬歲爺上朝前繞去暖閣看他,阿哥非但不給抱,還、還……”
雲琇霎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還怎麼了?”
……
朝會之上,大臣們眼觀鼻鼻觀心,斂眉低目,不敢盯向皇帝臉頰上的兩道紅杠杠,實則早就腦補出了成百上千個不同版本的小劇場。
有細心的官員還發現梁總管的臉上,同樣有幾道紅色抓痕,雜亂又鮮明,一左一右,竟是對稱的。
他們在心裡嘶了一聲,頭垂得更低了些……
康熙十年如一日地早朝,頭一次感覺到了不自在。
他麵沉如水地坐在龍椅上,頂著頰邊火辣辣的刺痛,頗有些迫不及待地道:
“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