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語調收放自如,瞬間,又給僖嬪帶去了一波刺激,她的指甲深深陷入了肉裡。
眼見著獨寵的言論就要不攻自破,平嬪垂下眼,暗暗斥罵僖嬪這個沒腦子的蠢貨,勉強噙了一抹溫婉的笑意,正要開口說些什麼。
“本宮知道最近的流言喧囂甚上,”雲琇阻斷了她的話,輕飄飄地開口,“說本宮不但受皇上獨寵,且恃寵生嬌,在皇上頰邊留下了抓痕,實乃大不敬。”
說著,雲琇微微一笑,看向太皇太後:“天知道,聽聞流言,臣妾冤枉極了。是小九做的事,與臣妾何乾?殊不知梁總管的臉上也有紅痕,這也要扣到臣妾頭上來麼?”
這話一出,連太皇太後的臉色都奇怪了起來。
說梁九功的臉是宜妃抓的?誰敢?
雲琇瞥向勉強笑著的平嬪,歉然道:“本宮早已教訓過胤禟,妹妹擔憂皇上也不無道理。隻是謠言失真,若是傳出不好的話,丟了皇家的臉麵……”
未儘之語,讓太後難得有些悵然,“說的不錯,謠言猛於虎啊。”
平嬪再也維持不住淡然的神色,笑容落了下去。
宜妃這話,幾乎是在指責她不顧大局,亦沒有憐愛之心,暗指她就是傳播謠言的罪魁禍首!
“老祖宗,太後,嬪妾萬不敢胡亂揣測!”平嬪起身跪在地上,深深地趴伏下去,“編造那等謠言,更是子虛烏有……”
“行了,行了。”太皇太後揮手,蒼老的麵容帶著些許疲憊。
皇帝對宜妃是喜歡的,太皇太後心知肚明,隻是這喜歡有多少,她也看得不甚明白。
他是明君,心裡有杆秤,還沒有到糊塗的地步!
聽了好半天,獨寵稱不上,不過是她們因著醋意算計宜妃罷了。
老太太心裡有些不得勁。
給不出證據便扯東扯西的,支支吾吾,感情是想利用哀家對獨寵的厭惡,降旨責罰翊坤宮?
看看,僖嬪,平嬪,全然比不得宜妃的爽氣利落,話都說不明白,除了啞口無言,就沒彆的了,讓人看了心煩。
“你們,”她淡淡地看向四嬪,語調充斥著嚴厲,“日後需謹言慎行,切不可道聽途說、捕風捉影。獨寵這樣的傳言,簡直荒唐!哀家的慈寧宮不是你們爭風吃醋的地方!”
安嬪她們趕忙起身告罪,麵色刷白刷白的,“老祖宗……”
太皇太後合上眼,“得了,哀家乏了,退下吧。”
平嬪就算再不甘,再氣恨,也無可奈何了。她低低地應了是,揉緊帕子,緩緩退了出去。
至此,獨寵的風波告一段落。
出了慈寧宮,四嬪腳步不停,特彆是僖嬪,低垂著頭,額間隱隱冒著冷汗,活似身後有鬼在追。
她們也終於憶起了宜妃囂張跋扈的名聲,熊熊怒火淡去,臉色更僵了些。
敬嬪衝動過後,越發追悔莫及。竹籃打水一場空,還平白無故地得罪了宜妃,日後要怎麼辦才好?
若是郭絡羅氏朝皇上吹枕邊風……
她越想越是後悔,忽然間腳步一停——
雲琇笑盈盈地跟在後頭,揚聲說:“慢著。”
見幾人僵在那兒,雲琇笑得愈發溫柔,繞過她們身後,直直地在僖嬪麵前停了下來。
感受到僖嬪的戰栗,平嬪斂目低聲問:“娘娘這是何意?”
“何意?”雲琇看她一眼,淡淡道,“本宮有話要說。”
她略過安嬪與敬嬪,上上下下地打量平嬪,而後似笑非笑地道:“堂堂赫舍裡氏的貴女,竟如市井潑婦一般上躥下跳的,沒個安生的時候。”
她放輕了聲音,“累不累?你不累,本宮看猴戲也看累了。”
平嬪驀然抬頭,眼神陰鶩,幾乎咬破了下唇。
雲琇卻半點也不在乎,視線落在了僖嬪身上。
“瑞珠,按後宮規矩,以下犯上當如何?”她閒閒地撥了撥護甲。
瑞珠掩住笑意,一板一眼地道:“娘娘是協理後宮的妃位,而僖嬪不過嬪位而已。以下犯上,不尊不敬,當掌嘴數下!娘娘位分高,自然是有管教僖嬪的權力的。”
……
僖嬪倏然瞪大眼睛,氣得渾身發抖,“宜妃,你莫要欺人太甚!”
雲琇笑了一下,湊到她耳邊,輕聲道:“本宮就是欺你,你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