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時,手機也沒有了信號。
幾個膽子小的女生害怕得哭了起來。
“不要哭,我們人都沒事,有水也有吃的,至少還能堅持好幾天。”出來會遇到這種事老師責任是最大的,他早已焦頭爛額,還要安撫大家,“我們隻要等待救援就行了!”
“對!”方有晴也站出來安慰大家,“老板說了,隻是另一座山發生了泥石流,我們這裡是沒有問題的,不要害怕啊,勇敢一點!”
“可是看上去還要下雨!”
“我們這裡要是也山體滑坡了怎麼辦?這麼高!”
老板也很急:“大家放心,我們這座峰植被茂密,而且房子也很堅固,肯定會沒事的!”
一天很快就過去。
救援還杳無音訊,到了晚上卻又開始下暴雨。
前幾天還無憂無慮的少年人,今天已經變成了一片愁雲慘淡。
天災麵前,危險暗藏,或許安寧隻是一時的,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晚上聽著暴雨更是不敢入睡,三三兩兩聚在大堂聊天、玩桌遊打發時間。
“不如我們來列遺願清單吧。”有人提議,“都這樣了,萬一我們死了也能讓後來人知道這世界我們來過。”
“好啊!”一圈人一拍即合,紛紛附和。
老師無奈,任他們去了。
鬱南也在其中,他的遺願清單可長了。
他想開畫展,想去旅行,想養一隻狗,想吃一份麻辣鍋,想玩跳樓機,想收集世界上所有不同飲料的瓶蓋……
每個人都表情肅穆,寫得認真。
不知道是誰開始念出聲,氣氛從稍稍熱鬨又變得悲傷起來。
“我想回去見我爸。我想告訴他我不該和他對著乾,我不該任性選擇來深城念書,我隻是想引起他的重視罷了。”
“我也想我爸媽了。”
“加一。”
“加一!”
一個男生說:“嘖嘖,我就和你們不一樣了。我之前想開雙眼皮來著,一直害怕不敢去,這次要是真的死了,我他媽就是到死也沒有雙眼皮。”
“噗。”
大家笑出聲。
稍稍活躍了一些,有個女生說:“那我還這麼胖呢,到死也是個死胖子。”
“我有腳臭。”有人道,“臥槽你們彆打我啊!我承認了好不好,每次陽台上的臭襪子就是我放的!”
“我們早知道了!嘔!”
老師走開了,話題也變得奇怪起來。
“上次我說沒追到版畫係的妹子是因為對方說我們不合適,其實是因為那天晚上她嫌我太快……艸,老子是處男,怎麼不快?”班裡的生活委員說,“有本事再給我一次機會。”
所有人狂笑。
覃樂風沒什麼節操地說:“我、我以前玩過一次雙飛……”
鬱南:“!!!樂樂??”
覃樂風好像豁出去了,臉紅道:“就一次,喝醉了!醒來以後再也沒去過那片玩!路過都繞道走的。”
又有幾個人接連自爆,連方有晴都加入了。
她淡定地盤腿而坐:“你們都弱爆了。我自殺過,兩次。”
在場的七八個人都震驚了。
因為方有晴樂觀向上的形象深入人心,總是帶來正能量的哪一個,怎麼也想不到她會有那樣的過往。
小個子的女孩一臉不屑,伸出手腕道:“看見我手上這個紋身了嗎?”
那個羽毛狀的紋身在燭火中也特彆漂亮。
“這其實是我割腕後的傷疤,藝考前我用刀在同一個位置劃開過靜脈,都被我爸媽救回來了。”她輕描淡寫地述說當時的傷痛,“現在回想起來,隻覺得腦殘。還好現在被完全遮住,看不出來了。”
有人不信:“我看看。”
幾位同學輪番抓住班長的手腕查看。
“好像摸起來是有點什麼不一樣。”
“原來是這樣,剛上大學的時候我們一直以為你以前不是大姐頭就是非主流,哈哈哈哈。”
鬱南就坐在方有晴旁邊,他覺得不可思議,好像有什麼新世界的大門打開了。
聚會散了後,他問方有晴:“班長,如果有更大麵積的疤痕也能用紋身遮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