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事情發酵得超出了意料,怪他沒有防備心,在評論裡大膽出櫃,引來的可不隻是一個好朋友段裕寒。
鬱南不懂女孩子們為何對他更感興趣了,因為扒出他是湖心美院學生的關係,他上次COS《星河世界》白夜王子的漫展照片也被人找到了,每天都有人轉發他的照片嗷嗷叫。
鬱南很快漲到了幾萬粉。
事情要是這樣就算了。
有天鬱南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好想舔遍你全身。]
鬱南震驚之餘。
對方又發來許多大尺度的照片,內容不堪入目。
陌生號碼:[我是純1。]
陌生號碼:[保證乾得你很舒服。]
陌生號碼:[如果你肯主動,我讓你乾也可以。]
鬱南從來沒見過這種東西,也沒遇到過這麼變態的人,強忍著惡心將信息全都刪掉,覃樂風幫他拉黑號碼還報了警也無補於事。
那個號碼是本地的,莫哥認識的人多,覃樂風拜托莫哥在圈子裡查了下,像是有人故意泄露鬱南的號碼,他們一下子就想到了嚴思尼。
按照對方蟑螂般的性格,很有可能會乾出這種低級又惡心的事。
覃樂風讓鬱南告訴嚴思危,如果嚴思危不能處理,就告訴嚴慈安。
鬱南不想這樣做。
牽扯到長輩才能查出真相,就等於他輸了,而且他們現在沒有證據指向嚴思尼。鬱南是個光明磊落的人,一旦他有了證據,不僅要告訴長輩,還要揍嚴思尼一頓。
於是鬱南逼不得已,又換了一個手機號,立刻得到了清靜。
不過,喜歡他的“粉絲”卻成了另一個隱患,這幾天經常有女孩子來堵他,給他送零食,什麼也不說,就麵對他露出蜜汁微笑。
鬱南問方有晴:“她們為什麼這樣啊?”
方有晴臉上的微笑和那些女孩子一模一樣:“這就像一款真人養成遊戲,很好玩的。”
鬱南麵露迷茫。
方有晴說:“從認識你第一天起,我們班都玩了三年多了,作為班寵你不知道?”
鬱南更迷茫了。
鬱南全副武裝地下樓。
樓下果然有了五六個陌生臉孔,遠處還有一兩個眼熟的帶著相機。
他不認為這樣還能認出自己。
“鬱南!”那些女孩尖叫了。
鬱南:“……”
他隻好摘下口罩:“你們好。”
一個女孩衝上來:“你去哪裡?現在是去吃飯嗎?”
鬱南:“嗯,我回家。”
另個女孩說:“啊啊啊啊聲音好好聽!!好可愛!!”
鬱南臉一下子就紅了:“你們不要這樣……”
有人問:“明天你沒有課誒,你準備去乾什麼?可不可以抽點時間,我們去玩?放心我們都不是什麼壞人,我就是隔壁大學的!上次和你們學校打過友誼賽!”
“我明天要去畫室。”鬱南說,“對不起啊,我最近要參加比賽,有點忙。”
她們一陣興奮。
“參加什麼比賽?”
鬱南軟乎乎地告訴她們:“M國油畫與丙烯畫夏季國際大獎賽。”
“聽不懂但是好厲害的樣子!!”
講了幾句,鬱南發現這些女孩都很友善,除了咋咋呼呼以外都不會問太過分的問題,當然也不會對他有肢體動作,他覺得自己好像動物園裡的熊貓一樣被圍觀。
她們陪著鬱南走出校門,一路上嘰嘰喳喳,叮囑他注意天氣變化不要感冒,還強迫著塞給他一大口袋零食。
“媽……,呸,姐姐愛你!”
鬱南:???
*
“鬱南的簽證正在辦理,後天會打電話叫他麵簽。”小周說,“已經打過招呼了,肯定沒有問題。”
帝鑫大廈頂層,寬大的辦公桌後,宮丞的鋼筆刷刷劃過紙麵:“嗯。”
他懶懶地應了一聲。
過了幾秒,才再次開口。
“餘深買的什麼時候的機票?”
小周說:“下個月二十五號,經濟艙。”
宮丞語氣變了點:“摳得要命。升艙。”
小周點點頭,這肯定是必須的。
為了鬱南能舒服點,這幾天宮丞硬是繞過餘深,另辟出好幾條資源砸在餘深畫室頭上。
宮丞太了解餘深了。
餘深惜才,為了鬱南敢和他叫板,他不信餘深會眼睜睜看著為徒弟鋪好的康莊大道不去利用,雖然餘深不見得承他的情。
接下來小周心領神會:“他們的酒店也不太好,您看預定C&C怎麼樣?那邊離賽場近,進出也不需要趕時間,晚上還能看見L城煙花秀。”
宮丞嗯了一聲。
小周越說越起勁,好像讓鬱南舒服了,他也就舒服了一樣:“下飛機我會安排那邊的人去接——”
“不用了。”宮丞皺眉,“你生怕他看不出來?”
小周被噎住。
舔狗舔到了鐵板,默默地閉了嘴。
看老板追不到鬱南,其實有時候小周心裡有一絲暗爽。
小周出去後,宮丞放下筆,推開轉椅,走到了落地窗前俯瞰這座城市。
高樓大廈間的天空灰蒙蒙的,空氣質量堪憂,他身處七十六層,仿佛能聽到隔音玻璃外的嘈雜喧囂。
這一天和他人生許多天一樣,都是忙碌的。
做決定、開會、簽字、參加宴會、出國訪問……行程滿得可怕。
可是他從未產生過如此強烈的孤獨感。
他抬頭,看見對麵一棟大廈上的鯊魚標誌。
那是一間有些廉價的水上餐廳。
他曾經在那裡,將鬱南摟在懷中,在一片水與魚的包裹裡,第一次觸碰到鬱南的嘴唇,探入他的口腔,吸取甜美生澀的滋味。
鬱南接吻時不懂得換氣,臉紅得像要燒起來。
他吻了一會兒就不得不停下來,怕嚇到懷中的小家夥,得忍著強烈地像要繼續親他的衝動,讓他緩口氣。
那天鬱南的臉色沾了顏料,還問,為什麼所有人都在看他。
宮丞眸底一片暗沉。
高處不勝寒,他站了一會兒,便收回目光,突然發現辦公室裡多了一個人。
宮一洛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小叔。”
“什麼時候進來的?”宮丞冷道。
他竟然走神了,連有人靠近都不知道。
宮一洛說:“剛進來沒多久,我敲門了。”
宮丞重新坐下。
宮一洛乖乖走上前去,他原本和朋友一起去外地玩了,小周聯係他時,說已經宮丞已經找了他好幾天,他還以為有什麼重要的事,嚇了個半死,回來後才知道是為了鬱南。
他簡直聽到鬱南這個名字就有些害怕了。
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上次戲弄鬱南,誰知道他小叔這次來真的?
麵對宮丞,宮一洛有點害怕,上次他害鬱南打濕衣服從宮宅逃走,間接成了他們分手的導-火索,宮丞足足把他軟禁在宮宅一個月,過年都沒放他出去。
過完年後,宮丞把他在外麵豪賭、開灰色派對的事全部叫人整理成文件報告遞給大太太看。大太太氣得要瘋了,拿皮鞭抽了他一頓不說,全程還叫傭人圍觀並錄像,以後要再犯就拿出來循環播放。
宮丞放下筆,勉強給了他一點耐心:“講。”
宮一洛鬆口氣,話也多了起來:“為了打聽這個,我足足和嚴思尼混了一天一夜。你不知道這渣渣嘴巴有多緊,就因為上次他和鬱南打架的事找我幫忙,我沒在你這求到情,他外婆保不住被他爸知道了,就一直記恨我。昨晚快把老子的褲子玩脫了——”
“廢話少說。”宮丞目光如炬。
宮一洛趕緊說重點:“鬱南和嚴思危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才是嚴家的親生兒子!也就是說他才是嚴思危的親弟弟!”
宮丞神色微變,果然,他猜中了。
那晚鬱南說的哥哥,讓宮丞妒火中燒,冷靜下來後他認真思索,推斷出這樣的可能。
嚴家並未將鬱南認回去,自然也沒有對外公布,加上口風很緊,宮丞得不到證實。
宮一洛磨蹭到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說起來無巧不成書,就是因為那次打架,他哥嚴思危領著他去給鬱南道歉,才認出來的。好像是說鬱南和他媽長得太像了,他哥一眼就認出來了,前不久過年的時候還去了一趟霜山找人。現在全家人都向著鬱南,嚴思尼說總有一天要整他……我今天一起來,就趕緊跑來告訴你了。”
宮丞明白了。
嚴思危真的是鬱南的哥哥,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樣。
那麼過年時鬱南傷心欲絕,就是因為嚴家人找上門去,所以才跟著他回深城的。
而他那時什麼都不知道,不僅不知道還用嚴思危來威脅鬱南,難怪鬱南的反應會那麼大。
他應該早知道的,是他先傷了小家夥的心。
他還記得他詢問發生了什麼事,鬱南當時對他說:“我的秘密隻告訴我信得過的人。”
宮一洛是來賣乖的,繼續道:“小叔,你知不知道,鬱南最近有點火啊。”
宮丞揉捏眉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