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撞到椅背的瞬間,鬱南終於明白了,宮丞這是專門來抓他的。
他猛地爬起來:“你放我出去!”
宮丞附身坐進車裡,“嘭”一聲關上了車門,司機就猛踩油門,車子如離弦之箭一樣飆了出去。
鬱南趕緊趴在車窗上往後看,隻見段裕寒還站在那裡,另一輛車開了過去,車上下來三四個人,拖著段裕寒往車上走。
“段裕寒!”
鬱南大喊,卻無補於事,隻離那裡越來越遠。
他抓住宮丞的肩膀:“你要對他做什麼?!你要對他做什麼?!”
宮丞麵無表情,轉過頭來,眼睛竟然是紅的。
準確地說,是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像是幾天沒有休息,也像是極度賁張的怒意。
鬱南背上冒出一股寒意。
“先生,我們去哪?”白人司機用英文問。
宮丞冷冷地說:“先找一家酒店,包下來,任何人都不準來打擾。”
鬱南聽懂了,這是什麼意思?
“你要帶我去哪裡?你有什麼權力這麼做?現在立刻放我下車!”
宮丞卻並不和他再說一句話。
*
鬱南被帶到了一間套房。
地毯是灰色的,牆壁是白色的,極簡的奢華風格,是屬於宮丞的偏好。
他的手機被搜走了,身上什麼也沒有。
門關得死死的,房間裡隻留下他一個人,他想聯係任何人都聯係不到。
麵前的一切都昭示著一個事實:宮丞把他軟禁起來了。
宮丞以前也有發怒的時候,卻從未像這次這樣,即使他以前做了許多超越鬱南底線的事,即使他再可惡,也不能同這次比。
今晚的宮丞,讓鬱南覺得自己就像從來沒認識過他一樣陌生。
在這異國他鄉,鬱南孤身一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宮丞似乎對他做什麼都可以,他甚至傳不出半點消息,更沒有人能幫他的忙。
“叩叩。”
有人敲門。
鬱南一下子僵硬起來。
他想找個機會,等宮丞一進來,他就立刻從門口跑出去。不管外麵有沒有宮丞的人,總之他先跑了再說。
誰料房門打開了,進來的卻是小周,帶來了一些乾淨衣服。
宮丞竟然沒來。
趁鬱南愣神的當即,小周反手將門關上了,還說:“鬱南,你在外麵這麼多天,肯定很累了。先換件衣服洗個澡吧。另外你想吃點什麼,我去告訴客房,他們很快就會送過來。”
自從那次之後,鬱南再沒有和小周講過話。
小周是有些尷尬的。
那件事,算不上他隱瞞鬱南,但也算他有錯,因為先入為主將鬱南想成願意為錢出賣自己的人,是他應該對鬱南抱歉的地方。
鬱南並不想翻舊賬,也不想提那些事,隻說:“不用了。把手機還給我,我想給我媽媽打電話,順便想辦法買機票回國。”
小周說:“找到你的時候,宮先生已經和你的家人報過平安了,餘老師那頭也得到了消息。不過他們都在國內,你護照丟失,他們也幫不上忙,我們會幫你處理好的。”
鬱南搖搖頭:“不需要。我隻想和我的朋友一起。”
他很擔心段裕寒。
小周訝然,半晌道:“鬱南,我建議你有什麼明天再說。”
他勸說了一會兒,鬱南卻油鹽不進,還問:“我明白了,你是做不了主的。宮丞呢?我要和他說話。”
小周歎口氣:“好。”
說著,小周就出去了。
鬱南還發著燒,卻足足在房間等了一個小時,等到他都撐不住了,靠在沙發上勉強支撐著清醒。
房門再次被打開的時候。
終於是最熟悉的氣息來臨,沉重的腳步聲踩在地毯上,男人一步一步走到沙發前,低頭看他。
鬱南臟兮兮的,臉上有一團淤青,臉燒得發紅,好似泥裡打過滾的貓。
“哪裡不舒服?”宮丞的聲音嘶啞。
鬱南驚了一跳,拉回神智抬起頭。
那雙眼裡的暴怒已經不見了。
紅血絲還未消退,眼神卻是一派平靜,好像過去許多次看著他那樣,甚至有些溫和。
宮丞眼角的紋路似乎明顯了一些,仍不減半分風度,這樣看著人的時候依舊是迷人的。
見鬱南呆愣地回望,他又開口問了一遍:“寶貝,你哪裡不舒服,是不是還在發燒?”
鬱南仿若回到了過去。
那些耳鬢廝磨的時光裡,他就是這樣的沉溺其中的。
心重重地痛了一下。
鬱南收回視線,盯著沙發上的一處花紋:“不關你的事,你把手機還給我就可以了。”
宮丞與他好好說話,他便也好好說話。現在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還希望宮丞想清楚、想明白,好放他離開這裡呢。
宮丞置若罔聞,大手在他額頭碰了下,微涼的掌心停留了幾秒,才說:“你還有些低燒。”
鬱南彆開臉,不樂意這樣的觸碰。
宮丞似乎不介意他躲開。
他語氣溫柔地說:“乖,先去洗個澡換件衣服,然後吃藥睡覺,你都有味道了。”
鬱南不得不再次看著他,強調道:“你沒聽見嗎?我要我的手機!”
宮丞開始脫他的衣服。
鬱南氣極,全力掙紮,他的掙紮和普通男生還不一樣,他可是有技巧的,一不留神就能把比他高大的人掀翻。
可惜宮丞從小學習格鬥,也不是上次一般毫無防備,怎麼可能輕易再次被他過肩摔。
武力值與體型差都相差巨大,鬱南很快被反扭著手按在沙發上扒了個精光。
雪白的一身皮肉乾乾淨淨,沒有絲毫可疑痕跡,宮丞眸色深沉,不帶一絲欲-念,目光掠過那一片為他而有的玫瑰紋身,將人按到浴缸裡衝洗。
鬱南冷不防被冷水澆頭,凍得一個哆嗦,氣得破口大罵:“你是不是有病?!你這個混蛋!!”
反正不是沒看過,他也沒什麼好遮掩的,站起來光著身體就要跑。
宮丞將他拖回來按住,自己試了水溫,隨手拖來一條浴巾把他暫時裹住保暖:“不要動。”
鬱南還想爬起來。
宮丞那頭已經將水溫調到合適了,慢慢地往他身上澆。
鬱南撲騰著,把浴室裡弄得一片狼藉,也沒能翻出個花。
等他氣得眼冒金星,撲騰不動了,宮丞的身上也完全濕透了。
那身衣服報了廢,宮丞也不管,任由衣服濕漉漉地貼在身上,勾勒出寬闊的胸肌輪廓。
鬱南可無暇欣賞,他察覺到了不對勁,宮丞的行為看起來可不隻是要把他留在這裡那麼簡單。
他徹底慌了:“你到底想乾什麼?!你這是非法拘禁!我真的很討厭你,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出現在我周圍?!在學校也是,在國外也是,陰魂不散。宮先生,你們集團是不是要倒閉了,你才這麼閒?!”
宮丞終於道:“倒閉了也養得起你。”
鬱南本來就覺得狼狽不堪,聽到這個養字,更加如同被扇了耳光一樣顏麵掃地:“你要養就養彆人!我沒興趣再當你的情人!我不喜歡你不喜歡你,你聽不見嗎?你到底玩夠了沒有?!”
宮丞:“沒有。”
說著,他的手移動到某處。
鬱南一個激靈想要掙紮,卻被麵朝下緊緊地扣著。
“放開我!!”
他這下像被摁在砧板上的活鯉魚,猛地挺身掙脫了束縛,惱怒到了極點,反手一個耳光抽了過去:“王八蛋!”
“啪”一聲,宮丞被打得偏過頭,臉上迅速浮現五根手指印。
鬱南愣住了。
水聲嘩啦啦地在安靜的浴室裡響著。
男人緩緩看向他,霧氣中辨不清表情,好似有什麼壓著最後一根稻草:“南南,告訴我,你們到了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