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成功的商人,這幾乎是宮丞與生俱來的天賦。
可是對於鬱南來說,他需要得到最真實的反饋。
宮丞將茶杯放在茶幾上,頓了頓:“是。”
鬱南一下子眼圈就紅了,口中本來甜蜜的蜂蜜茶也變得索然無味,甚至有些苦澀。
他的眼淚掉了出來,一時間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試著和這個人和好,當初又是為什麼要追出那條小巷子。
又一次,他上了宮丞的當,對方甚至沒抱著同樣的心態在與他交往。
宮丞在他身前蹲下,拭去眼淚:“我的確那麼想過,想過不代表我們會走到那一步。你沒有必要為還沒有發生的事傷心。”
鬱南自己把眼淚擦了,瞪著他道:“我才沒有傷心!乾脆不要在一起好了,反正都有可能會分開,為什麼要浪費時間?”
他真的不想因為這些事再流一滴眼淚了。
想要談個戀愛真的好累,人為什麼一定要因為這些事情患得患失?!
宮丞正色道:“你不要說這種話。”
鬱南不想再看他:“你走吧。”
宮丞捏著他下巴將他轉過來:“南南。”
鬱南勉強把眼淚逼了回去,咬了下嘴唇,硬著心腸道:“距離這裡不遠的地方有一家酒店,是用你的名義訂的。你來的第一天我哥哥就知道了,他不準我靠近你,叫你去那裡住。”
“嚴思危?”宮丞冷著臉,他和嚴思危肯定是天生八字不合。
鬱南點頭:“嗯,你走吧。你去那裡住,今天我不想看見你了。”
“南南。”宮丞怎麼會願意走,“看著我,你不是這麼想的。”
鬱南再次彆開臉:“你走。”
這兩個字說得很重了。
幾天來屋內逐漸溫馨的氛圍一下子降到了穀底。
兩人又陷入了僵硬的對峙裡,鬱南想,路易說得沒錯,他們果然不合適,他們早晚還有一天是要分開的。試問,觀念不同的兩人即使再相愛又怎麼能走到最後呢?
宮丞等了許久,鬱南都沒有再和他說一句話。
桌子上的茶都已經涼了。
男人站起來,鬱南聽見他往玄關走,應該是拿了外套,接下來便是關門的聲音。
現在是深夜十一點。
宮丞的保鏢在附近,鬱南早就看見了,他不覺得宮丞會沒有辦法找到住的地方,也不覺得宮丞會有危險,他隻是太難過了。
他要求的東西一直都是愛情裡的唯一與永遠,這兩樣完全沒有可以模糊的中間地帶,要得乾脆利落、明明白白,宮丞為什麼還不懂?
這樣也好。
他們還算不上真的開始,算及時止損。
這一年多沒有宮丞,他不是一樣的好好生活了嗎?
就當宮丞從來沒有等過他好了。
鬱南在沙發上坐了很久,直到牆上的掛鐘指向十二點。
“咚”的一聲,敲響了。
於此同時,門鈴也被按響,宮丞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南南。”
鬱南嚇了一跳。
他走到玄關,淩晨的外麵那麼冷,積雪未化,他從貓眼看見宮丞竟然沒有走,而是一直等在門外。
“你瘋了?”鬱南氣呼呼地打開門。
宮丞即使年輕的時候,也沒乾過這種幼稚的事。
他想他可能真的是瘋了,清了清嗓子道:“剛才你不是說今天不想看見我了,現在已經是第二天,可不可以見我了,嗯?”
鬱南:“……我不是你說的那個意思!”
宮丞背在後麵的手轉過來,掌心托著一個紙杯蛋糕,上麵插了一根蠟燭:“生日快樂。”
鬱南愣住了。
那個紙杯蛋糕哪裡來的?啊,對了,是方才是麵包店買的嗎?
不對,重點難道不是他的生日?
過了十二點,就是當地時間三月十日了。
宮丞不提醒,他不會想起來這件事。
男人的臉在燭火中很溫柔,嗓音也好聽極了:“F國的時間比國內快,所以我是今年世界上第一個祝你生日快樂的人。”
鬱南心咚咚地跳了起來。
他不知道說什麼好,一瞬間就明白了宮丞為什麼待在這裡不走。
而宮丞催促他:“寶貝,快許個願,蠟燭要燒完了。”
鬱南勉強完成了這個儀式,吹滅了蠟燭。
隔著一步之遙,他都能感覺到宮丞身上快被凍僵的寒意,便生硬地開口:“你……要不要進來,冷死了我不負責的。”
宮丞卻說:“不了。”
鬱南驚訝,被這個拒絕弄得臉上火辣辣的。
宮丞親昵地摩挲他的臉:“我淩晨兩點的飛機,那邊有個重要的會議,我不得不走,本就打算陪你過了生日就走的,不然你趕也趕不走我。”
鬱南看見了等在公寓外麵的那輛車,路燈下,站著一位司機。
他忽然就心中一痛,說不上來為什麼,是因為要分離嗎?
這幾天日子過得太悠閒,他差點就忘了宮丞那種身份的人,怎麼可能臨時安排出這麼多的時間,從訂機票到來F國,隻能說明對方是在不顧一切地遷就自己。應該是延遲地不能再延遲了,才會選擇坐紅眼航班回國去。
“南南。”宮丞道,“我愛你,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一輩子不要離開我。”
這個時候,鬱南忽然明白了宮丞在怕什麼。
在M國時狠狠砸上牆上那一拳,那皮開肉綻的手背,都是宮丞對他的隱忍。年紀,是宮丞最害怕的東西,因為差距了十八歲,他的餘生很長,宮丞不知道他有遇見什麼人的可能。
在宮丞心中,他已經有過這種可能了。
“我……”鬱南像被什麼掐住了喉嚨。
司機站在那裡,是種無聲的催促。
“禮物在你床頭。”宮丞在他額頭親了下。
鬱南抬頭,這一刻,連日來思考的東西他好像已經有答案了。
這一次他沒有衝動,想得很清楚:他愛宮丞,他不僅想和宮丞試一試,他確信他願意和宮丞在一起。
“我走了,好好吃飯,好好休息。等你下次放假了我再過來,希望到時候我們已經渡過試一試的階段。”宮丞溫柔地說,“我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