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泰想到這裡,對褚祭酒道,“褚祭酒您應該是出身大族吧,而大晉對世家豪族向來優渥,所以褚祭酒您心懷晉廷也是自然之禮,對曾經的魏晉風華,我自然也心向往之。”
“既然如此,營主您為何不向著王帥諫言,若他倒戈卸甲,以禮來降,仍不失封侯之位,豈不美哉!”褚祭酒對著劉泰進一步的勸說道。
“因為晉廷的風華是世家的,但晉廷的痛苦是庶民的!”劉泰說到這裡,感慨道,
“更不要說我乃是大漢景王之後,對晉廷更是亡國之民,乃是必不可能被重用之人!”
褚祭酒聽到了劉泰的話,臉色不由抽搐了一下,卻也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但又想到什麼似的,褚祭酒開口說道:
“營主莫要妄自菲薄,那劉琨劉越石乃是幽州劉氏,中山靖王之後,一樣被我大晉重用,可見大晉絕對沒有蔑視劉氏的意思。”
“我可沒有一個司馬氏的姐夫,而且他就被丟到了並州,朝廷上下對他不管不問,這不就是流放嘛!”
劉泰搖搖頭,伸出了手止住了褚祭酒,還想要說什麼的意思。
劉泰道,“褚祭酒,我不想在這點上繼續跟您爭論下去了,這樣隻會傷了你我的和氣。
我敬佩你對晉廷的忠心,但我且先說明了,我跟晉廷的立場絕非一致。
隻要您還站在晉廷的立場之上,我便不會聽您的謀劃。”
褚祭酒聽到劉泰的話,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那營主跟劉淵的立場便一致嗎!”
“不知道啊!”劉泰搖搖頭說道,“主要還是要看劉淵能夠做到何種地步而已。
觀其言而察其行,這不還是祭酒您教授的道理嘛。
如果他真是當世英主,能體會我等小民不易,那王叔給他賣命又有何不可?!”
“君不聞華夷之彆乎!”褚祭酒聽到了劉泰的話,卻是不由鄭重的說道。
“知道啊!”劉泰點點頭說道,“對於您這種世家大族來說,見到得是華夷之彆,我等漢人怎能給匈奴人做事但。
但對我等因為九品中正製在晉廷根本就見不到上升空間的底層漢人來說,正因為華夷之彆,匈奴漢國必須要我等漢人協助他們治理天下,更有機會能出人頭地,難道不是嗎?!”
劉泰坦然的看著褚祭酒,不得不說自己來到這時代後變得無恥了很多。
但劉泰很坦然,並沒因為自己做出這樣的抉擇有什麼懊悔。
因為這時代的主要矛盾,至少現在還沒上升到五胡與漢族之間的矛盾,甚至連晉朝百姓跟世家貴族之間的矛盾都算不上。
到現在為止,彆看劉淵都稱呼國號叫做漢了,但實際上還是屬於八王之亂矛盾的延續。
因為現在的劉淵、王彌和劉靈,嚴格意義上來說都是屬於八王之亂的亞軍司馬穎麾下勢力的一次合流,實際上不僅王彌和劉靈,就算石勒也都果斷投效劉淵了。
因為八王之亂的勝利者司馬越,靠著劉琨、王浚和苟晞等人成為了最終的勝利者,把持了朝廷,可以說兵強馬壯。
如果不是自己內部在爭權奪利,劉淵的匈奴漢國幾乎揮手可滅。
而即使現在,僅劉琨的存在,便牽製住了匈奴漢國,讓劉淵過得相當辛苦。
所以,彆看王彌帶著起義軍投降了匈奴漢國,但嚴格意義上來說,匈奴漢國是後人對劉淵建立的國家的定義。
劉淵自己可是追尊劉禪為孝懷皇帝,建造漢高祖以下三祖五宗的神位進行祭祀,繼承得是大漢的正統,自稱自己那也是大漢的。
大漢正統在匈奴……
說實話要是漢武帝知道這一件事情,會不會從茂陵之中爬出來呢!
但不論怎麼說,投降匈奴漢國雖然讓人在情感上也許有幾分的膈應,但就實際上當世之人還真輪不上用叛族這個詞語用在王彌劉泰等人的身上。
尤其對底層的老百姓來說,當他們經曆了晉朝一開國就向著王朝末期狂奔的生活,尤其是八王之亂的摧殘之後,實際上他們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漢國接受程度還是很高的。
褚祭酒聽到劉泰的話,張張嘴吧想要說什麼,卻是說不出來了。
因為劉泰說得是事實,相對晉廷之內世家大族的爭權奪利,相對來說劉淵雖是匈奴人,但對底層百姓來說他這個地方的機會更多。
尤其王彌如今這般果斷的投降劉淵,劉淵怕更是會給與王彌重賞。
對比起劉泰隻因立場去看事情所以得出的結論,褚祭酒這種世家大族出來的,得到劉泰提醒後,幾乎能夠非常果斷的做出準確判斷。
那就是王彌將來必然會成為劉淵製衡匈奴本部的一張有利的王牌,王彌到來帶給劉淵的不僅是軍事實力的提升,更重要得是他這原本隻是自己叫叫的漢國,真的激發出了對漢族人才的吸引力。
一想到這裡,褚祭酒無奈的癱坐在了椅子上,顯得十分的寂寥。
大晉的未來越來越是坎坷,但大晉中樞的那些官員卻依舊在爭權奪利,絲毫沒有覺察腳下的危險。
“哎!”劉泰看著褚祭酒一臉失望的樣子無奈的歎口氣,開口道,
“褚祭酒,我知道我的行為讓您失去自由使得您很不舒服。
要不這樣把,等到我到了左國城,尋到了新的夫子,便讓您離開如何?”
“營主會放了在下?”褚祭酒聽到了劉泰的話卻是不由沉聲問道。
“你的心又不在這裡,我能派人看著你一時,難道還能看著你一世不成!”
劉泰搖搖頭道,“既然如此,不如我們做一個君子協定,等到時間到了,您想離開,那便離開,當然若你想通想要為王叔效力,那我來舉薦你便是!”
“王叔……”褚祭酒聽到劉泰的話,笑笑道,“營主,你的王叔可準備去投效劉淵啊!”
“莪反正隻聽王叔的,至於王叔效忠誰,又關我什麼事!”劉泰對褚祭酒狡黠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