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現在自己也算是漢國的正規軍了,那向匈奴漢國要些糧食甲胄武器什麼的後勤物資,也是合情合理吧!
然後第二天,天還是蒙蒙亮,黑著眼圈的劉泰已經找上王璋去了。
“哈!”王璋打著哈欠,看著天空還是灰蒙蒙的,開口道,“泰兒,這麼早過來找你二叔有什麼事”
“二叔,我們現在歸順了漢國,那漢國是不是應該發我們些糧食、兵器、甲胄、俸祿……”
劉泰毫不客氣,自己做起義軍的時候什麼都缺,現在既然投靠匈奴漢國了,那他們肯定是要管這些的,不然的話,自己不是白白投靠匈奴漢國了。
王璋聽到劉泰的話,不由上下打量了一下劉泰,不由感歎道,
“我就知道你小子無利不起早,你先回去繼續練兵,我去找你王叔那裡問問,這幾天會給你回話。”
“那就多謝二叔了!”劉泰說著臉上不由流露出幾分不好意思的神色。
“說吧,還有什麼事!”王璋看著劉泰扭扭捏捏,還不離開的樣子,卻是再次說道。
“如今到了漢國,我想要尋找一二名粗通《漢書》的學者,過來教授我讀書識字,不知道二叔您有沒有什麼推薦的!”劉泰連忙對王璋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可切莫亂來!”王璋聽到劉泰的話,先主動的開口說道。
畢竟他可是知道劉泰營地之中的那個褚祭酒是怎麼來的,以前那是剛攻下許昌,那自然驕橫得很,但現在才剛剛來到了左國城,王璋可不希望劉泰惹出什麼麻煩來。
王璋思索了一會兒,卻是對著劉泰說道:
“這件事情叔記在心上了,有空便是給你找精通《漢書》的學者,你可不要在左國城做出亂事,這會給你王叔增添麻煩的!”
“泰明白了!”劉泰聽到王璋的話,倒是坦然答應。
不過,王璋突然回過神來,開口道,“你為何要學《漢書》?”
“如今正反晉複漢,若不知漢史,不明漢禮,如何能心安理得反晉複漢!”劉泰坦然。
找準了自身的定位,劉泰做起事情來,或多或少多了幾分理所當然的味道。
而正因為劉泰發自內心的認可這件事,所以做出來更是坦坦蕩蕩,不會讓人齟齬。
說實話,彆看劉泰現在說得是慷慨激昂,但實際上昨天晚上,也是思索了許久,總算確定了自己軍營的第一版教材,就是《漢書》。
為什麼沒有提《後漢書》,因為《後漢書》這本書還沒人寫出來。
而史書這種東西,對小孩字來說那是相當枯燥的,但對成年男人來說,誰都希望自己能夠多讀點史書,然後掰扯掰扯,至少放在軍隊中算是勉強能接受的教材。
不然呢,難道還要劉泰想辦法弄出《千字文》跟《三字經》嗎,省省吧,劉泰做不到的。
對劉泰來說,既然確定自己要以漢為核心進行奮鬥,且需要在將來匈奴漢國漢化改革失敗時起義,那就必須要做好對自己軍隊的思想控製。
因為可以說這是劉泰領導軍隊跟這時代其他人領導軍隊最不一樣的地方。
思想政治武裝在劉泰看來是第一需要緊抓的要素,一支強軍的確隻需要遵循命令,但一支有思想的強軍,卻能讓他們在絕境中靠自己的意誌力成為最後的勝者。
但思想這種東西,第一不能搞個人崇拜,因為自己要是這麼搞,時間久了彆說劉淵,怕是王彌都未必能容得下自己,同時,自己也不可能出現自己前後立場不一。
比如說自己前麵一直宣傳忠君愛國,後腳跟自己便起義要造匈奴漢國的反。
這般兩麵三刀的人,看看司馬氏的下場就知道了。
前腳跟有司馬懿指洛水發誓,從此誓言成為放屁,後腳跟有司馬昭縱容部下當街刺殺皇帝,徹底開創了皇帝輪流坐的局麵。
然後司馬氏奪得了天下,但這個天下在司馬家手中一開始就暮氣沉沉的。
一個國家甚至都不敢提倡“忠心”,勉勉強強隻能說孝,這樣的國家你不滅亡誰滅亡。
所以,劉泰既然要在思想上武裝自己的軍隊,提升軍隊的榮譽感,那自己自然不提倡“忠”也不提倡“孝”,自己隻提倡“漢”!
這時候的匈奴漢國是劉淵當政,自己因為不熟悉曆史所以不知道劉淵心中真正在想什麼。
但不論怎麼說,既然他高舉起了漢的旗幟,那自己交手將士們《漢書》那宣揚得就是漢朝的國史,怎麼樣都算是政治立場正確。
與此同時,自己提倡漢朝國史,讓自己麾下士卒有了統一的思想文化,而且這種民族主義的思想哪怕在二十一世紀都不算是被淘汰的落後文化。
在現在這時代,漢民族更在文明的巔峰,在四世紀更是最先進的文化,有這種民族主義作為思想武裝,說實話,劉泰感覺真的已經相當足夠了。
這幾乎是用二十世紀的武器打四世紀的敵人,頂多這種無形武器叫做思想。
當然,如果自己將來真的能奪取天下,在自己麵前站著的不再是明晃晃的敵人,而是世家豪族,儒家文化,甚至規章製度時,
這種從一開始就樹立起來的“漢”的文化,也許會成為一種以“大家”對“小家”,以“國家”對“世家”,甚至以“漢文化”對“儒經文化”的利刃。
畢竟,世家做大的根子是劉秀依賴世家取得天下便埋下來的,隻不過到了司馬氏的晉朝讓這毒株徹底的成長起來,造成了五胡亂華與衣冠南渡。
現在,自己將來真以“漢”的名義取得天下,那自己敵人就不再是具體的對手,而是世家階級,是莊園經濟,是經學文化,是九品中正製,可以說是一整套從上到下的漢文化體係。
自己必須要在現在就埋下種子,用時間去澆灌成長,等到將來對上舊時代漢文化製度時,能摧枯拉朽的將其根除。
而不是等到那時候,自己又需要重新布局,等個一二十年,才勉勉強強等著自己的後代拿著自己布置的後手,完成得七七八八,甚至把自己布局的後手浪費掉。
回到現在,劉泰對自己未來的道路格外清晰,隻要知道自己的所作所謂是立足於漢,那自己接下來,不論是做什麼彆人也許會感覺到驚訝,但不會不能理解,甚至其他心向“大漢”的人說不定會主動投效到自己麾下。
對劉泰來說,《漢書》就是自己統一麾下思想武裝,在匈奴漢國眼皮子底下借雞生蛋的至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