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在劉泰看來,你都占領了鄴城,大軍也都到了,那接下來還用想嗎?
當然是四麵開花,一條戰線從黃河沿岸直接一路打到長城邊上,讓整個華北全部都陷入到混亂之中不就好了。
若輸了那就重新回太行山龜縮不出,若贏了,基本上整個北方怕都是要變天。
當然因為不論王浚,苟晞,還是北宮純實際上都挺難對付的,他們巔峰時感覺打誰都像打著玩了一樣,真的很強。
但把他們放在一起,用大軍團統帥的視野來看他們,實際上他們是誰都看不上誰,相互間都在彆苗頭,既然如此,那就直接打這種大規模戰爭。
反正整個冀州全部亂成了一鍋粥,那吃虧的肯定不是造反的匈奴漢國,更吃虧的,肯定是現在執掌華夏的司馬氏。
畢竟你以為誰都叫皇甫嵩嗎,一年內從南到北平定了黃巾之亂。
王彌聽到劉泰的話狠狠瞪了劉泰一眼,劉泰眉頭一挑,卻是閉嘴了。
王彌目光落到石勒的身上,明白石勒跟他所帶領的羯族想要獨立出去,至少立下的功勳是屬於自己的。
所以王彌最終敲了敲桌子,決定道,“我大軍暫時會在鄴城駐紮不動,但諸位可率領本部那南北東都打一打,試一試晉軍實力,畢竟此次晉軍都未與我們交手,不清楚晉軍強弱,也不好製定目標。”
“我等遵命!”眾人聽到王彌的話,馬上答應了下來。
劉泰聽到王彌的話不由皺皺眉,但也沒要管的意思。
因為劉泰沒想到,自己的玩笑話,王彌居然真的接受了。
倒不是戰術不好,主要是王彌應該不算那種能夠大規模進行戰略指揮的能人,要是執行這個戰術,那就是在跟晉廷打亂戰了。
很顯然,現在整個軍隊的上層陷入到戰略迷茫中,對接下來要打什麼,該不該打,為什麼打沒有一點點明確。
隻本能的覺得,自己把鄴城都拿下來了,周圍不打一打的話,自己不是白來了嘛!
這或多或少也跟現在王彌與羯族軍隊的組成性質有關。
一支是異族雇傭軍,一支是農民起義軍,對他們來說,匪過如梳是正常節奏,當然現在是漢軍了,所以兵過如蓖也是常規操作。
對上層來說,進攻某地是需要理由的,但對下層的將士們來說,他們進攻某地本來就是為了財物或女人,完全不需要其他的什麼理由。
但林慮與鄴城都是劉泰拿下的,他們並沒有參與,所以這兩處的地方按照規矩他們是不能動的,所以他們自然就需要去找另外的目標。
就這點上來說,為什麼王璋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想要讓劉泰放棄繼續征戰,有很大的理由也正是如此。
哪怕你能打勝仗,你可以拿頭功,但你不能擋兄弟們的財路,若什麼都你劉泰拿了,那剩下來的兄弟吃什麼。
某種程度上來說,王彌統兵或多或少有幾分現代的黑社會性質,講究得是情誼而不是紀律,尊重得是道義而不是天下,甚至在戰略上也都是街頭流氓鬥毆似的,沒有明確目的。
但正是王彌的這種方式,對那些隻想混著,而不是想著天下的人來說,跟著這樣的老大,倒也不算是什麼壞處。
眾人聽令後,一個個興衝衝的率領自己本部開始攻略周邊城市,對這般禍害周邊城市的行為,反正劉泰是阻止不了的。
當然不要以為他們是起義軍就認為他們會有多善良,甚至正是因為他們是一無所有的起義軍,所以他們劫掠起來才什麼都要,這樣子真就好像是蝗蟲。
而隨著軍隊劫掠好像挺有看透的,王彌麾下的中軍,除了自己的本部,也陸陸續續的派遣跟著派遣出去。
可以說整個鄴城周圍的彌亂得不成樣子,反倒是鄴城因為是劉泰攻下來的,現在更是有王彌坐鎮所以治安反而好了幾分。
這讓鄴城宗族世家知道了周邊遭殃,尤其是不斷有支脈投靠過來的場麵見過之後,不由覺得當初被劉泰攻下也挺不錯的,至少自己的命還在啊!
當然,對於比王彌麾下的起義軍仿佛蝗蟲過境,卻又漫無目的的四處為禍。
石勒這支羯族部隊的紀律要好很多,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石勒這人比較喜歡體察上意。
劉淵為人仁義,麾下愛將劉景在延津擊敗晉將王堪後在黃河將三萬多人溺死。
劉淵知道後大怒,說道:“劉景還有何顏麵見朕!天道又怎能接受這種事!我想消滅的隻是司馬氏,平民有何罪!”於是貶劉景的官位,從此劉景就見不到人了。
而王彌因為與劉淵是好友,所以行為上有幾分肆無忌憚。
但石勒可沒有這般的條件,對石勒來說,自己每一步都要小心再小心,既然自己的頂頭上司講究仁義,那自己也一定要講究仁義才行。
但在石勒發現了自己的利益無法滿足的時候,石勒也會毫不猶豫的做出切割。
不論怎麼說,在這個時代哪怕是偽君子也是有存在意義的。
因為石勒自己能征善戰,再加上至少在這個時代算得上不錯的軍紀,很快便拿下了邯鄲、常山等地。
並因為覺得自己對比王彌勢力好像是太弱了,便開始有意識得召集漢人名士將他們集中起來稱為君子營。
當然,現在的君子營大概也就隻是一個空殼,但對石勒來說,自己到底有了一個追趕的方向,彆得不說,且先比王彌強才行!
可以說,隨著鄴城的拿下,匈奴漢國的大軍可謂是發展得紅紅火火。
實際上不僅是鄴城這邊,就算在劉聰卻也開始組織起攻勢威逼起洛陽來,也算兩開花了!
而這時候,晉廷因司馬氏內部又混亂上了,根本沒有時間理會匈奴漢國。
因為司馬越王者歸來回了洛陽,繼續他們司馬家那亂糟糟的爭權奪利,至於被奪了鄴城這樣的小事,真煩惱不到他們。
不過,就在匈奴漢國局麵大好時,幾乎被所有人所忽略的在一年前被晉廷任免為並州刺史、振威將軍劉琨,被晉廷授予類似“蒙古海軍”般可笑的匈奴中郎將劉琨,出手了!
此刻劉琨看著自己一年以來好不容易積累下來的將領與精銳,很是鄭重的行禮,說道:“此次計劃幾乎九死一生,但我大晉想遏製匈奴偽漢唯有此次機會。
我在這裡恭敬諸位一遵熱酒,預祝諸位此行順利!”
諸人喝過酒水,領軍吳明看著劉琨,道,“還請劉並州放心,我等願以死報將軍收留之恩,此戰若勝,則名留青史,此戰若敗,則魂歸故裡,還請劉並州多加餐飯,等我等凱旋!”
話語之間,三千人便是在吳明的帶領下,一路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