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聰、王彌和石勒三人圍著地圖講解著戰術,劉泰沒資格在這裡有什麼作為,隻是乖乖在王彌身後做個持戟守衛,目光偶爾向著地圖瞟了瞟,也就算是消遣了。
這地圖相當的粗糙,就畫了幾個城池,畫了一些線條,劉泰首次看到不免一陣頭疼。
但實際上,這張地圖已經是這個時代最頂尖的地圖了,甚至是裴氏家族製作的地圖。
在裴秀提出華夏曆史上第一次的地理製圖理論即為製圖六體,這至少讓最頂尖的上層有了可靠的製圖理論工具。
隻不過凡涉及工具就是屬於那種,你不入門,那就是看不懂,你入門了,自然一覽無餘。
而劉泰雖然也學過,但自己看時總會跟自己上輩子見到的地圖做本能的對比。
兩相對比起來,這地圖自然就顯得相當垃圾了,讓劉泰看起來顯得有幾分遲鈍。
而劉泰像上課時有些跟不上進度的小子,不過王彌與石勒倒沒任何掉鏈子。
王彌開口道,“上黨郡郡守龐淳本是本地豪族,被劉琨所信任,任用為上黨太守。
一年準備,足以讓他把上黨郡武裝到了牙齒,絕對不是短時間內能輕易拿下的。
對世家來說他們的家族才是最重要的,隻要斷絕援兵,我相信他是會投降的。
所以我讚成楚王,圍困上黨,打擊援兵的策略!”
“嗯!”聽到王彌的話劉聰點點頭,因為自己從小就是跟著劉淵去洛陽混過,所以清楚的知道,漢人任用官員非常看中官員的出身。
這點在自己老爹的身上更是顯眼,若不是身份問題,劉淵甚至會有滅吳的功勞啊!
而這這不僅是上層的官員有意彰顯自己的地位,而且下層官員知道了你的背景深厚,所以一般也不敢得罪,甚至會主動買幾分麵子。
麵子這個東西在晉廷的官場說重不重,說輕不輕,至少一個有深厚背景的官員來個指鹿為馬,哪怕本地官員看不順眼,但在不涉及利益的情況下,也都會選擇沉默。
如果自己指正,不就代表自己駁了對方麵子,哪怕以前不是敵人,但以後就不好說了。
沒有人會輕易做出損害自己利益的事情,尤其是這種利益還可能涉及家族的時候。
所以,挑選當地相對有名望的世家豪族作為郡守,而不是任免自己手下有才能,但並沒有什麼世家背景的人作為上黨郡守,這在西晉或多或少還是屬於相當正常的事。
“既然王大將軍對世家更加熟悉,那便讓王將軍來包圍攻打上黨,而由在下作為先鋒打退劉琨派遣出來的援兵!”石勒沒任何遲疑,馬上自我推銷。
“不妥不妥!”王彌聽到石勒的話果斷道,“上黨郡周邊雖有平地開闊,但到底有峭壁陡坡,我軍隊出身草莽,最適合這種地形作戰,還是有我軍來負責進攻截擊援軍!”
石勒與王彌兩人馬上就開始為要截擊援軍的位置開始爭論了起來。
很顯然,誰負責截擊援軍,那自然便會被任免為先鋒,而更容易立下功勳。
而留下在這裡的統帥負責包圍,那就算是自己想要幾分的功勳,怕也拿得相當不容易。
最重要得是攻城這種事,肯定是相當消耗手下人力的,相對來說野戰折損,甚至還是主動伏擊對方,那所付出的折損自然不會太多。
劉聰看看在爭相的兩人,臉上微微露出了幾分笑意,對劉聰來說,不論組建崛起的石勒,又或者是帶資進組的王彌,兩人都算是外姓武將。
讓他們一定程度形成競爭,對匈奴漢國內部的政治平衡也是非常重要的。
不論是石勒製衡王彌,又或者是王彌製衡石勒,總而言之,隻要有另外一人的存在,那麼王朝就不用擔心另外一人做大!
如此,劉聰出來道,“我親自與石勒將軍去截擊劉琨士卒,至於上黨與壺關的包圍,那麼便交給王大將軍您了,此地便是交給您來坐鎮指揮!”
聽到劉聰做出的決定,石勒與王彌兩人神色微微一變。
這樣的話,石勒雖然也是前鋒,但他的功勳多少會被劉聰所分潤。
而王彌雖然執掌大權,但想要立功也並不容易,而且為了防止對方突圍進攻石勒與王彌,說不定,自己還要搭進去不少士卒進行防禦。
但不論怎麼說,這計劃暫時便先這麼的定下來,劉聰與石勒沒馬上行動。
因為還沒探查到劉琨援軍部隊的行動路線,雖然定下圍點打援的基本策劃,確定了執行的人手,但也至少要確定了對方的位置後,才會執行圍點打援的計劃。
現在的劉聰讓自己麾下的戰士大搖大擺的出現在太守龐淳麵前,但就包圍,並不進攻。
龐淳看著匈奴漢國隻包圍不進攻的姿態也是相當頭疼。
畢竟城池之內已經準備了整整一年的時間,自己並不怕自己撐不住對方的進攻。
但對方就是圍而不打,這就仿佛頭上懸著一柄利刃不知道什麼時候落下來。
最重要得是,你們不打過來,自己也不方便團結城池裡麵的人心啊!
而隨著最上層的戰略會議結束,王彌到底回到自己的營帳中,此刻王桑上來詢問道,“族兄,楚王交給了我們什麼任務!”
王彌聽到了王桑的詢問,卻是說道,“他們打劉琨的援軍去了,讓我們留下來圍困長子!”
長子便是上黨郡的治所,也是整個上黨最富裕的地方。
“楚王打算讓您攻城嗎?若如此,桑定幫助族兄拿下長子!”王桑表態。
“若強令我拿下長子也就好了!”王彌搖頭道,“他們想要先擊破劉琨的援軍,然後再回過頭來勸降長子,若勸降不下的話,怕就要讓我們來打了!”
聽到這話,所有人倒也不感覺這個任務困難,但就是麻煩。
因為對任何殺才來說,殺人攻城這種相對目標明確的任務,他們執行起來會容易的多。
但換了攔截的任務,不是說做不到,隻是做起來相對來說要麻煩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