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王浚麾下的戰士們便推動數座望樓車,向南皮城緩緩行駛。
望樓車也被稱做巣車,這種攻城武器的傳承非常的悠久。
在楚國進攻宋國時就出現過,主要作用就是抹平守城一方的視野優勢,讓自己這邊同樣能居高臨下的觀察戰場。
在這巣車內的觀察員需要快速讀取戰場上的軍事調度,然後傳遞給主將知曉,從而讓主將能根據戰場情況下達準確命令,可以說是非常重要的技術兵種。
一開始時,巣車裡麵的傳令兵還通過喊叫來傳達信息,但隨著時代發展,尤其城池修築得越來越高,越來越大,這種靠嘴傳播的技術很快便被更新了。
旗語進行傳遞消息幾乎成為了一種主流,每個巣車裡麵的傳令兵都必須掌握特定的旗語。
在曆史的戰爭中,往往想打造巣車本身並不是什麼難事,但真正掌握各種旗語的傳令兵反而不怎麼好找,或者說因為識字率的底下,培養他們的成本相對較高。
所以此刻王浚雖能財大氣粗的直接打造幾十輛巣車,但傳令兵就這麼多,必須要留下來多傳令兵指揮全軍,所以最終也就隻推了六座望樓車出來觀察這片區域的王桑軍隊動向。
至於想摧毀這種巣車的最好方式,還是用霹靂車用石頭砸一大片的方式摧毀。
其他的什麼用強弩射擊板屋裡麵的觀察員,用弓箭覆蓋性射擊之類的,就這時代的技術來說,真需要很強的運氣成分,而且相對來說也實在太過奢侈了。
用現在的眼觀去看,一噸子彈換一條飛行員的命肯定賺了,但就西晉時代的價值觀來說,你要是敢這麼乾,怕是會被人第一時間懷疑你是對麵派遣過來的間諜。
而可惜的是,劉泰手中沒霹靂車技術,因為這幾乎算是這時代最尖端的攻城武器。
除了需要圖紙以外,還需要掌握這個技術的工匠,這樣打造出來的霹靂車才算完美。
而手中有這技術的一共有三處地方,一是王浚,二是提前跑路的司馬睿與王導。
三是就是徹底占領了洛陽的匈奴漢國劉聰,隻不過因為洛陽破壞得太徹底,所以更多是掌握在某一個工匠的手中,而不是以書籍的形式保存下來。
至於劉泰,完整的霹靂車技術肯定沒有,但一些仿冒品還是有的。
隻是弄出來的霹靂車的攻擊力與攻擊距離不如真的霹靂車來得遠。
不過,南皮城裡還是有存貨的,隻不過王桑到現在都沒用過而已。
此刻,而隨著巣車推動到特定的位置,足以在視野上徹底的俯視全場,王浚沉著指揮,無數密密麻麻的填壕車在王浚的指揮下開始行駛而出。
王浚麾下的將士借助填壕車作為掩護,開始處理起各種被砸掉的防禦設施的殘渣,清理出一條通向南皮城的道路。
南皮城麵前的護城河,更需要這種填壕車進行快速的填埋,使得做好攻城的前期工作。
可以說,接下來的日子,便是王浚的部隊在城頭上用各種遠程武器進行騷擾。
甚至偶爾讓一隊士卒從甕城中突然殺出,破壞王浚士卒清理城外防禦設施,又或者填埋南皮護城河的持續拉鋸戰。
這過程中,王浚把自己兵多將廣的優勢發揮到極致,雙發也同樣開始相當漫長的拉鋸戰。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外圍防禦體係一點點的被清理乾淨,略顯寬敞的護城河雖然沒有被填埋,但對方也相繼用上了壕橋,在護城河上架起橋梁。
這使得王浚麾下士卒能快速殺到城牆下,可以說在雙方不斷拉鋸中,王浚取得了相當不錯的效果。
隻不過,在花費了大量力氣,更折損了不少的士卒,終於掃清進攻南皮城的阻礙後,苟晞被劉泰擊潰,劉泰率領大軍向南皮城進行支援的消息到來了。
“你再給寡人說一遍!”王浚聽著這斥候的報告,一步上前狠狠抓住這士卒的衣領。
“苟……苟晞將軍被劉泰所破,漢賊劉泰已率領五萬大軍渡過黃河,到達冀州了!”
這斥候戰戰兢兢的說著自己得到的消息,心中卻也擔心王浚一怒之下把自己砍了!
王浚隨州把這士卒推開怒喝道,“苟道將是豬嗎?
就算是豬,劉泰又有什麼本事把他的十萬大軍給一口氣抓完。
這才一個月的時間苟道將都支撐不下來,他比豬還廢物!”
因為苟晞帶了三萬大軍吹成十萬,所以王浚也就當做十萬來看,就好像王浚十萬大軍吹成了二十萬一樣。
這種故意誇張自己麾下士卒兵力的事,在這個時代是非常正常的。
與之相反的,像是劉泰到底有多少的士卒,結果老老實實的說出來的,反而比較少見。
但不得不說,苟晞被劉泰擊潰得太快,這讓王浚相當棘手。
自己這一段時間,好不容易清理了南皮城的外圍防禦設施,又填埋掉了護城河,眼看就要攻城了,劉泰卻帶著大軍過來了。
在王浚看來,劉泰動員的軍隊並不多,雖然號稱是五萬,但按照道上規矩,所謂的五萬肯定是要打個折,肯定隻剩下了三萬人。
雖然以青州的力量,不可能隻有三萬將士,但是轉念一想他跟苟晞交手了一番,然後又快速的追趕到了這邊過來。
“兵書上不是說,五十裡而爭利,則蹶上軍將,其法半至。三十裡而爭利,則三分之二至。”現在手上就這麼點力量來阻擊自己也並不奇怪。
這時候的棗嵩出麵對王浚勸道:
“尊上,此城已成甕中之鱉,隻需派遣一將士派兵駐守,消耗城內糧食。
我們還是先打退劉泰援兵再來取南皮,便如同探囊取物了。”
王浚對棗嵩還是信任的,雖然棗嵩為人貪婪,做事狠辣,相當不得人心。
但對於王浚來說,這可是自己的女婿,又支持自己登上皇位,所以自己的謀主自然從王悌換成了棗嵩。
現在棗嵩提出先破劉泰再取南皮的謀劃,讓王浚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王浚開口道:“賢婿覺得應當派遣誰留下來看管南皮城?”
“某不熟悉軍中將領,還請尊上聖裁!”棗嵩聽到王浚的話不由道,
“不過,主薄陽裕,乾事之才,縱然南皮生變,相信他亦能應付,可以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