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的石勒正是最脆弱的時候,因為他最為依仗的十二萬精銳一戰覆沒,石勒最大的依靠沒有了,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一輩子賺到的錢,在股市裡麵梭哈,結果隻剩下了大概5%。
從此以後,誰說話都會慢聲細語,做事更是瞻前顧後,人沒崩潰已經很厲害了。
刁膺快速對石勒道,“在大王休息兩天時間,劉泰軍隊已陸續到達鄴城地界。
同時晉陽郡和安平等郡縣傳來趙安王桑兩支軍隊進攻的消息。
劉泰謀劃進攻我等,想來是早有預謀,能夠同一時間三路進攻,肯定是早有約定!”
“是在我進攻了清河郡動手之後,他才下達的命令,原來那一連串的烽火狼煙,就隻是為了同時進攻的信號嗎……還真是大手筆啊!”石勒不由感歎。
“沒事,那些土地丟了就都了吧,輸了清河郡那一戰,終歸需要丟出一些東西!”
石勒不由道:“劉泰的軍隊剛到來立營時,有去偷襲騷擾過嗎?”
幾人相互的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張賓說道:
“鄴城之內喧鬨是幾位將軍協助鎮壓,所以劉泰大軍到來時,抽不出力量去襲擊!”
“辛苦你們了!”石勒知道,必然是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暈倒,所以造成了鄴城之內人心惶惶。
而幾位又是剛剛戰敗,手上力量折損殆儘,哪怕順利平亂了,這過程也折損了不少人手。
唯一慶幸的是,劉泰的步兵過來緩,否則到時候順勢進攻鄴城,怕鄴城都保不住了!
“等一會兒,我便出城巡查穩定人心,隻今日劉泰大軍卻虎視眈眈,諸位可有解決危機的妙法!?”石勒不由開口道,“右侯,你有什麼想法?”
“首先需穩定城內信心,所有物資進行軍管,若節約使用,可堅持一年有餘!”
張賓說到這裡不由稍稍沉默,因為張賓清楚,隻要被圍困時間有半年之久,那接下來的日子對城內漢族百姓來說,會非常殘忍。
“此事好說!”石勒看著張賓卻是詢問道,“接下來呢?!”
張賓回過神來對石勒道,“我們需向劉曜陛下求救,征召駐守黃河沿岸的桃豹率軍回援!”
“阿豹回來倒好說,但劉曜他會救援嗎?”夔安有些難以置信。
張賓解釋道:“劉泰與大王之間的爭鬥說到底,還是劉泰想要降服大王,借道進攻洛陽長安,恢複大漢的國統。
大王為了尊重劉曜陛下的國策,與劉泰生死搏殺於清河郡,可惜奇差一招輸給劉泰。
如今困守鄴城,還是需要劉曜陛下派兵支援啊!”
“這麼說,劉曜就會來救嗎?”石虎聽到張賓的話,卻是有幾分的難以置信。
石虎的目光不由看向刁膺,因為對比起張賓這種漢人謀士,石虎更加相信刁膺這種出身異族的謀士。
至少自己的一些思維,跟刁膺這種相對來說是相通的。
刁膺也認可的點頭道,“我們跟劉曜頂多算是政敵,而不是仇敵。
若我們以捍衛大趙的姿態被劉泰滅亡而劉曜不派兵來救,以後怕就沒人為大趙賣命了。
隻不過,這次若被劉曜所救,縱然我們依舊還能獨立,怕也需趙王子嗣去長安做質子了!
不過,隻要劉泰未滅,趙王也沒生命之憂!”
石勒聽到刁膺的話,也不由沉默了下來,這種抉擇對石勒來說相當痛苦。
而這時候的張賓繼續開口,“這決斷必須要快,現在劉泰還隻剛到達鄴城,並沒清理鄴城的外圍防禦設施,更沒包圍鄴城,所以我們還有派人出去求援的可能。
但若時間拖延得長了,我們到時候就算想要派人出去求救,怕也做不到了。”
石勒聽到張賓的話深吸一口氣,馬上便下定了決心,派出使者前去長安求援。
隻不過這時候的石勒,卻有些擔心的看著眾人開口道:
“劉泰軍中的越騎極其善於奔襲,若我們派遣出使者出去,怕會被越騎追上!”
“此事簡單,驅趕城中的百姓離開鄴城,我們把使者分成兩撥。
一波混入到百姓中,偽裝成百姓徒步前往長安。另外一波以良騎快行。
此刻劉泰軍隊沒包圍全城,他們不可能攔截下所有百姓!”張賓快速給出解決方案。
石勒點頭,臉上流露出鬆了一口氣的笑容,道:“便由右侯你來安排!我則巡視全城,以穩定人心。”
很快的,石勒便開始出現在眾人視野中,整個鄴城隨著石勒的出現,眾人心思總算安定下來。
若說他們能逆推劉泰肯定不現實,但至少依靠鄴城進行防守卻是可行!
而張賓則開始動手驅趕百姓出城,而張賓馬上找到自己的父親,道:
“安排幾名妾生子混入流民中,若我張家遭遇不幸,怕需要他們延續我張家血脈了!”
“其他人走不得了嗎?”張賓的父親聽到張賓的話,有些擔心道。
“我張家嫡係都在趙王的眼下,怕是逃離不得。”張賓對父親搖搖頭道,
“如今趙王困守孤城,正是疑心最重的時候,若輕舉妄動,反而會遭受不必要的懷疑。”
“我明白了!”張賓的父親聽到了張賓的話鄭重點點頭。
說實話,誰也沒有想到,看起來否極泰來,視野逐漸進入巔峰的石勒就這麼短短的時間,陡然便是急轉直下,直接落入到了如此絕境。
甚至就算自己張家嫡係都未必能夠保得住,隻能先把妾生子送出去延續香火。
但張家又能怎麼辦呢,這就是參與到了天下爭霸中,所可能付出的代價啊!
這時候的劉泰正靜靜看著眼前的鄴城,開口道,“鄴城,又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