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獻舞(2 / 2)

說著,唐師師無意抬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羊脂玉鐲:“孝宗皇帝的賞賜,我何德何能,可以佩戴呢?”

這是馮嬤嬤戴著手上從不離身的鐲子,眾女都印象深刻。紀心嫻看到熟悉的玉鐲出現在唐師師的手腕上,氣得兩眼一翻,說不出話來。

任鈺君看不過去了,忍不住道:“張揚未必是好事。你昨夜直接衝到靖王麵前,舉報刺客,還給外男指路,豈是閨秀所為?”

這次來的美人中,雖然每個人都麵和心不和,但大概可以分為三派。任鈺君和周舜華是公侯之女,以前就在京城中認識,是勳貴派;紀心嫻、馮茜等是文官家的女兒,自有文人清高,是文官派;而唐師師,自己是一派。

唐師師不慌不忙,說:“女兒要遵守閨訓,難道就不用遵守四書五經嗎?這裡是靖王的封地,我發現了刺客,便向靖王舉報,有錯嗎?”

任鈺君梗住,這種事情誰敢說錯。車上眾女都陷入沉默,唐師師見她們終於消停了,輕嗤一聲,繼續閉上眼睛補眠。

唐師師表現得大義凜然,等閉上眼睛後,她內心裡長長歎了口氣。

她當然做錯了,要是早知道認錯了男主,打死她都不會和靖王舉報刺客。唐師師悔得腸子都要青了,偏偏不能說,還得表現出高興。

就很糟心。

她們的馬車又走了四五天,終於抵達西平府。

西平和金陵截然不同,金陵水鄉溫軟,浮金飾玉,處處帝王氣象,而西平一進城,就能感受能一種無聲的遼闊肅穆。

那是長年開戰的城市,才會有的肅殺感。

守城的將士早就知道京師送了美人過來,核對身份後,便冷著臉放他們通行。穿過城門後,車上所有女子都靜默了。

雖然沒看到,但她們已經感受到街道上的氣息。此刻,無論是周舜華這種公府小姐,還是紀心嫻這種知府女兒,都明確意識到,這裡,和她們過往的環境截然不同。

她們不再是養尊處優的閨閣小姐,而是成了邊疆藩王府中,一個微不足道的侍女。

馬車停了停,似乎有人出來核對,又過了一會,外麵傳來卸門檻的聲音。

唐師師知道,她們到了。

幾輛馬車次第停在二門,馮嬤嬤換上了正式的衣服,清了清嗓子,肅聲道:“靖王府到了,都出來吧,不要誤了給王爺請安的時辰。”

毫無疑問的,這次又是唐師師第一個下車。眾女排成一列,唐師師跟在馮嬤嬤之後,雙手交疊,垂著眼睛去正堂給靖王請安。

往常唐師師十分執著於站在人前,但是這次進門前,她頓了頓。

等一下,見靖王?

還不等唐師師想好,正堂已經到了。唐師師硬著頭皮,進入正殿,她進門前飛快地瞥了一眼,當時眼前一黑。

最中間的正座上坐著上次所見的那個男子,正是靖王趙承鈞。下首處,還坐著一個十分年輕的少年。

不必想,必然是靖王的養子,世子趙子詢了。

唐師師頭皮都炸了,偏偏她是首位,想躲在彆人身後都不成。她更深地低頭,妄圖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事與願違,唐師師一進入,上首兩個男子一齊向她看來。

顯然,無論靖王還是世子,都認出來這個讓他們印象深刻的女子了。

唐師師處處在踩周舜華和任鈺君,就差明著說,這兩個人得知今日世子會來請安,才假惺惺過來“偶遇”。任鈺君一聽就瞪大了眼睛,周舜華不緊不慢,說:“這些天我們住在流雲院,足不出戶,哪裡知道外麵的動靜?我們是來伺候靖王殿下的,結果這幾日卻光吃不做,我和任姐姐深為惶恐,今日鬥膽出來,便是想看看我們能不能為王府做些什麼。我等蠢笨,自然不及唐姑娘靈巧,今日才想到為王府分憂。”

唐師師暗諷周舜華居心不良,周舜華原封不動地還了回來。周舜華另有所求,唐師師就沒有嗎?

趙承鈞本來在質問趙子詢,結果趙子詢一字未解釋,這幾個女子倒爭先恐後。趙承鈞對她們這些小心思毫無興趣,他甚至覺得自己停下來和唐師師說話就是個錯誤。趙承鈞收回視線,一言未發,直接往院內走去。

趙子詢見狀,不敢耽擱,快步跟上。

唐師師正要和周舜華鬥個高下,結果她還沒發功,她要爭取的目標人物就走了。唐師師意外了一瞬,立刻拋下周舜華,顛顛跟到裡麵。

燕安院的人見唐師師竟然走進來了,一齊投來震驚的目光。唐師師當做不知道,依然厚著臉皮跟在趙子詢身後,隨著趙子詢進屋。趙子詢訝異地往後掃了一眼,唐師師已經找好了地方,垂手靠在角落,像是個擺設一樣站好。

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趙子詢都沒反應過來,唐師師就把自己擺好了。也不知道該說她識趣,還是不識趣。

趙承鈞已坐到主位,趙子詢不敢耽誤,趕緊進去。隔著一道隔斷門,唐師師聽到裡麵靖王的聲音不疾不徐響起:“這幾日,你的課業如何了?”

“父親有命,兒臣不敢懈怠。兒臣昨日寫了策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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