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兵之日,就是她們這些美人殞命之時。若想攀附靖王,說不定正中靖王下懷,靖王也需要一個招牌,替他迷惑宮裡的視線,讓太後相信他無心造反。正好她們這些美人是太後派來的,誰知道到了最後,是她們監視靖王,還是靖王利用她們?
唐師師誠然好高騖遠,但是她至少有自知之明。她很清楚,她去糊弄趙子詢,還有那麼點成功的機會,以她的品貌,她也有把握讓趙子詢在起兵成功之後舍不得殺她。但是靖王……
不可能。
唐師師對馮嬤嬤的話聽聽也就罷了,馮嬤嬤可以暢想萬一,但唐師師卻不想拿自己的命去賭那個萬一。現成的太後劇本就在她手裡,隻要她按照周舜華的路,熬個三四十年,一樣能熬到太後。她為什麼要挑戰更高難度的男人呢?
唐師師笑著聽馮嬤嬤說,沒有應話。等馮嬤嬤說的差不多了,唐師師見隙問:“嬤嬤,除了木芙蓉,靖王府還有什麼禁忌之物?”
聽到這個問題,馮嬤嬤臉上的表情馬上冷下去。過了片刻,馮嬤嬤淡淡搖頭:“木芙蓉並不是避諱,恭烈貴妃才是。恭烈貴妃是靖王的生母,以後遇到和恭烈貴妃相關的,你不要打聽,全部避開就是。”
竟然是靖王的生母!唐師師大吃一驚,頓時想到照這樣算,恭烈貴妃和姚太後豈不是同輩人?在宮裡時曾聽聞,姚太後當皇後期間並不得寵……
唐師師不敢再想下去,看馮嬤嬤諱莫如深的樣子,這些陳年舊事也不是唐師師能打探的。唐師師低頭,恭敬道:“是,小女明白。”
想起了曾經那位貴妃娘娘,馮嬤嬤的心情也低落下去。她看著唐師師,若有若無地敲打道:“太後娘娘對你有恩,你要投桃報李,明白嗎?若是做得好了,你的功勞會惠及家族,若是不好,少不到要帶累旁人。孰輕孰重,你應當清楚吧?”
“小女明白。”唐師師低著頭,恭聲說,“我對太後娘娘忠心耿耿,唯命是從,若是我生出二心,就讓我父親兄弟窮愁潦倒,不得好死。”
馮嬤嬤放了心,點頭道:“這才對。”
馮嬤嬤叮囑完後,徹底放了心,就讓唐師師回去休息。唐師師辭彆馮嬤嬤,才走了一半路,被人叫住。
唐師師一回頭,發現竟然是彤秀姑姑。彤秀親自追上來,對唐師師福身:“今日多謝唐姑娘解圍。”
唐師師連忙扶住彤秀:“姑姑快請起,小女不敢當您的禮。”
彤秀卻規規矩矩行完了禮,才站起身,對唐師師說:“先前誤會了唐姑娘,沒想到,唐姑娘才是最通情達理的。為尊者諱,今日之事奴婢也不方便說,但是王爺見了木芙蓉,少不到要暗自神傷。姑娘有這份心,彤秀記住了。”
唐師師連連擺手:“姑姑太客氣了,我當不起。”
她是真的當不起,她隻是做了惡毒女配都會做的事情罷了。
彤秀卻鄭重地和唐師師道了謝,轉交給唐師師一份謝禮,還告訴唐師師,如果以後有什麼不方便的,儘可來告訴她,隨後就有禮有節地告退了。
唐師師抱著禮物,一路茫然地繼續走。沒想到,這次才走了一小段路,又被人叫住了。
唐師師都服了,她隻是想回自己的院子而已,這截路還能走得完嗎?
任鈺君磨磨蹭蹭從後麵走上來,本著臉對唐師師說:“今日,多謝了。”
唐師師木然地看著她,任鈺君當慣了大小姐,道謝、道歉這類話根本說不出口。任鈺君扭捏了一會,忽然從自己手上褪下來一個玉鐲子,塞到唐師師手裡,飛快道:“一碼歸一碼,你彆以為我這就怕你了。我不會輸給你的。”
說完,就快步跑開了。
唐師師莫名其妙得了三波人的感謝,自己都覺得非常魔幻。她瞅了瞅任鈺君玉鐲的水頭,理直氣壯地收下。
既然大家都誤會她深謀遠慮,心機頗深……那她隻好卻之不恭了。
沒錯,這是她。
前麵說了那麼多,唐師師一直恭順地聽著,其實心裡根本沒有波動。直到馮嬤嬤說“恩及家族”,唐師師的指尖蜷了蜷,低頭道:“是,小女明白。”
皇恩能不能惠及家族不知道,但是一旦出事,株連九族,卻是肯定的。
馮嬤嬤這是恩威並施,敲打唐師師聽話,不要妄想有了靖王的寵愛,就可以背叛太後。唐師師人在靖王府,但是她的父母親族,全在朝廷手中。
唐師師不關心唐明喆和蘇氏的死活,可是她的母親,現在還在唐家。
馮嬤嬤也不想把話說死了,打一巴掌給個甜棗,才是馭下之道。馮嬤嬤又轉成笑臉,和和氣氣說:“不過你也不必擔心,你素來乖巧,太後娘娘信得過你。老身和你投緣,不妨給你透個準話,太後娘娘走前說了,隻要你心裡向著太後,等你立了功,就會給你的父親、弟弟賞賜個功名之身,從此,就能脫離商戶了。”
士農工商階級分明,士是頂層,而商,是底層。
商人有錢沒地位,所以齊景勝展露出讀書天賦後,才會被齊家視為振興之光。若是齊景勝當真考□□名,哪怕隻是個舉人,齊家的地位也會翻天覆地。
齊家隻因為出了個讀書人,就能在臨清一眾商戶麵前橫著走,連唐明喆也視齊景勝為東床快婿。然而,齊景勝能不能考中,考中後能不能當官,還是未知數呢。但是現在,姚太後隨隨便便就能說,事成之後給唐家賜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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