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2)

跟著聖上出門,幾兄弟就不指望能有什麼好日子過了。在京裡都還能算得上個人物的爺們到了外邊那就得一個個的吃苦當孫子。說是巡視永定河,其實看過還在修葺的大堤便沿著河道一路往下走,永定河年年發大水,這回出來也是為了安撫安撫民心,所以聖駕停著的時候聖上還要見見沿途縣府的臣下。

康熙興致好的時候哥幾個還能撈個旁聽,更多的時候就隻能候在外邊替聖上施恩,平日見不到天顏的臣子有一個算一個隔著老遠就開始哭,每一個都是哭著進來以示難掩激動之情,再哭著出去以示難舍之情。這時候就到了哥幾個出力的時候了,年紀輕一點的還好,碰上些老大人,還得替皇阿瑪把人給攙扶出去。大半天下來就連平日最臉上不顯山露水的四爺也忍不住想黑臉,就更彆提漢話一直不怎麼拿得出手的五爺了。

“天天備著兩身衣裳都不夠換,這才出來幾天功夫,連件乾淨衣裳都沒了。”老五剛被三爺推出去送走一個老縣令,那可真是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感恩戴德,隻可惜十句話有九句都在掉書袋子,老五一路儘顧著點頭把人往轎子裡一塞稀裡糊塗的就回來了。“老爺子也是,這麼多奴才儘可著咱們幾個用。”

“老五!不會說話你就閉嘴!”三爺真怕了老五這張嘴,明明是個老實人怎麼就長了張破嘴。“皇阿瑪的意思那是讓咱們兄弟多多安撫那些大人,讓奴才去這意思不就差半截了,你啊,讓爺說你什麼好。”

其實這道理誰還能不懂,偏是三爺好說教,五爺摸摸鼻子懶得跟他多說,一抽馬鞭就挨到老七身邊去了。老七腿不好上下馬不方便,皇阿瑪在沿途車鑾裡召見臣子的時候便不怎麼使喚他,因此兄弟幾個這時候也就他清閒一點。

“該,讓你多嘴。”老七看著老五過來也沒忍住懟了他一句,兩人同年的兄弟,從小一起長到大多少親近些,老三那德行誰不知道,隻有他學不乖次次撞到他跟前去。四爺已經抽空回後頭馬車裡換過衣裳了,之前有位老大人也不知道從哪兒就開始磕頭,總之沾了一身的灰全蹭自己身上了。這會兒好不容易消停下來趕著馬往前了幾步誰也不想搭理。

兄弟幾個在外頭的模樣康熙隔著車簾聽了個**不離十,李德全見主子臉上沒什麼不虞才開口,“萬歲爺,幾位小爺也辛苦了。”陪著聖駕出巡,皇阿哥們都是整天整天耗在馬上伴在聖駕旁,晚上還得等聖上歇下了自己才能歇,天天這麼著能不辛苦嗎。康熙聽了這話笑著搖搖頭沒說話,還是沒定性,一個個都蹦躂著想要差事,也不瞧瞧自己什麼斤兩,這麼放出去非被京城那些人精啃得骨頭都不剩還明白不過來。不過到了晚間在皇莊歇下之後當阿瑪的還是給兒子們放了個假。

不用在皇阿瑪麵前裝聽話兒子的貝勒爺們找了個小院子喝酒,哪怕隻有幾個小菜兩碟醬肉,幾位在家裡吃慣了山珍的爺還都挺高興。“總算能歇一歇了,也不知道皇阿瑪這回打算什麼時候往回走。”臨出門前府裡一個自己正喜歡的格格請了大夫來看說是有了身孕,三爺這回是真沒想出來。

“三哥,您可算了吧,這一路就您沿途吟詩作對的最愜意,回去乾什麼。”老七難得出聲揶揄,這一路上就他最會捧著皇阿瑪,去哪兒都能來一首酸詩,看得兄弟幾個牙疼。

“老七這話沒錯,三哥您天天想著回去,是不是背著嫂子有什麼小情兒在等著啊。”老五從小是在皇太後宮裡長大的,喝酒吃肉的習性一直比兄弟們更粗獷些,這會兒就已經喝了不少了。白天被老三訓了正好有機會找補回來,那可不能放過了。

三爺聽了這話倒也沒生氣,“爺有沒有情兒能說給你聽嗎,倒是老四,這是哪家的小家碧玉送的東西,還能叫咱們四爺瞧上眼了。”三爺說著還指了指四爺墜著的平安結,反正不可能是福晉給的,不是三爺編排人,這些個福晉有一個算一個彆的不行,那挑剔起東西來還真沒人比得過。

四爺下意識伸手攥住了玉墜,宋氏那人頂天也就能瞧出玉墜好看不好看,還想讓她分出成色那就是成心難為她了,不過這次回去是得給她挑些好東西送過去,再多來幾次這種玉墜兒自己還真吃不消。“三哥,有您這麼拿弟弟打岔的嗎。”說著還指了指三爺麵前的酒杯。三爺彆的不行腦筋不慢啊,乾了酒杯立馬也指向老五,兄弟幾個本就是沒事互相調侃著扯閒篇,喝就喝唄誰怕誰啊。頭天晚上喝大了的後果就是第二天四人都雲裡霧裡坐在馬上蔫得厲害,彆說康熙就連李德全看著聖駕外這幾位貝勒爺都覺得還是聖上下手不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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