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母來貝勒府這日是個好天氣,阿若送走前一晚留在自己這兒的四爺便早早的起身準備起來。阿若難得的讓卿子打開院門大敞著等宋夫人來。與之相對的是李氏那邊緊閉的門,哪怕抬著宋夫人的青色小轎隻是從角門無聲無息的進了府,也不妨礙李氏氣得砸了手邊最喜愛的粉彩茶杯。
“枇杷,今兒我才總算明白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是什麼意思了。”李氏不住的撫摸著自己已經顯懷的肚子,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當初若是聽了你的,不做爺的知心人該多好。”再知心,留不住四爺的心又有什麼用呢。
枇杷伺候在李氏身側一時也說不出什麼安慰人的話來,隻能來回求主子保重身子,這時候一切都得以肚子裡的小阿哥為重。她明白李氏為何這般失控,府裡的女人在這之前除了福晉也就自家主子時不常的求了福晉能讓娘家人進府一趟。現在宋氏也得了這般恩寵,這讓主子怎麼咽的下這口氣。
是啊,現在什麼也抵不過小阿哥,宋氏這時候風光有什麼用,前天去福晉那兒請安的時候福晉就說了,後院新騰出來的小院過幾日就要進新人,自己這舊人說不得就馬上有人作伴了。
不管李氏這邊關上門來怎麼嫉妒難過,阿若這邊已經在院外等到了多年不見的宋夫人。“額娘。”宋氏十五歲進宮以後就沒再見過家裡人,宋二姑娘離家的時候還是個未完全張開的小丫頭,現在已經是四貝勒府的庶福晉了。宋母攥著自己女兒的手一刻也不肯鬆開,麵前的女兒明眸皓齒顧盼生輝的樣子看上去甚至比剛離家時更動人了些。
“主子,咱們先扶夫人進去吧。”滿兒在宋母另一側攙扶著,宋母激動得話都說不出來都還記得這是貝勒府不能失禮,一直強忍著眼淚沒留下來。直到進了屋子安穩坐下了眼淚才止不住的淌了滿臉。
“娘,今兒這麼好的日子您哭什麼啊。”四爺給了這麼大的恩典阿若心裡是很高興的,離家這麼多年自己也不怕宋母能看出什麼端倪,這回能見宋母彆的都不為,就當是替原身見見家人也是好的。
“錯了,在家教了多少遍怎麼還沒記住,得叫額娘。”宋母知道自己太激動了,這些年也就隻能打聽到自家二姑娘零星的消息。成了四阿哥的格格家裡高興過,之後開了府有了孩子孩子又沒了家裡也心急過,再後來自己家姑娘托人帶出來的消息就更少了。原以為這日子也就這麼不聲不響的過下去,年前自己拿了私房出來想買個鋪麵托人帶進府,隻當是家裡給姑奶奶的幫襯,誰又能想到女兒這麼多年後還能得了四貝勒的寵,自己還能跟女兒見上一麵。
阿若安慰人的話都到嘴邊又被宋夫人一句話給懟回去了,這時候了還不忘禮數,看來沒什麼好安慰的。“知道了,額娘。”阿若拉過自己親娘的手握在手心,“您彆拘束,這又不是在外麵,院裡沒彆人。”
“不拘束,額娘不拘束。”宋母嘴上說得好心裡哪會不拘謹。今天一大早貝勒府就去家裡接了,收拾得乾淨利索的轎夫進胡同口的時候便打眼的很,跟著轎子坐著到了內院又有婆子丫鬟一路領著,在府裡轉來轉去走了挺久才到了這兒。家裡雖不是什麼富庶人家但是也從沒缺過人伺候,可這貝勒府也太大了,府裡的奴才丫鬟放在外麵說是少爺小姐恐怕也沒人不信,宋母好不容易挺直的腰板都差點直不起來。
“就是想著你,也不知道咱們家姑奶奶過得好不好。”當年選秀的時候誰都沒想過自家那家世女兒會留牌子賜給皇阿哥當格格。要按自己想的,最好就是走個過場之後回家說一戶好人家,嫁過去當個正頭娘子安安心心過日子,比什麼不強。“你阿瑪不爭氣幫不上你,這麼多年了還是一屁股坐在衙門裡當主事,讓他挪個位置那就是要了他的命。好在我家若兒有福氣,這以後啊必定是順順當當的。”
有時候阿若會想是不是自己真的與原身冥冥之中有什麼聯係,要不然怎麼會原身的閨名也是阿若。“額娘,好不容易見您一次,怎麼又數落起阿瑪的不是了。”宋家家世簡單,宋母生了三個子女,家裡彆說妾室,就連伺候人的丫頭都是簽的按月給銀子的生契。哪會明白自己在這貝勒府什麼都有,就是沒有以後好言。
聽著女兒護著她阿瑪宋母就不樂意了,也顧不上這是貝勒府當即就數落開了,“你可彆說他,說起你阿瑪我這就一肚子火。年前我就說趕緊找鋪麵,這年底不湊手的人家多,說不定就能撿著漏。可他非不聽啊,這個不行那個不好,拖到過完年什麼都沒了。”
“那之後呢,阿瑪倒是給我找了個什麼鋪麵。”阿若雖不想拿家裡的東西但也知道自己要是推脫了才真是傷家裡人的心,還不如大大方方的拿著,好讓他們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