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出門前這麼叮囑的時候雲香和琥珀都以為自己聽錯了,伺候主子這麼多年,主子是個什麼性子兩人最是清楚不過,該做什麼的時候做什麼,大白天的時候躺著這是什麼胡話。不過既是主子說了,那做奴才的就隻能聽吩咐。左不過這話也就這麼一說,那不成這宋庶福晉還真能大咧咧的躺下不成。
可惜阿若還真就打算躺下,昨天坐了一天的馬車,睡了一晚都還覺得小腿肚和腳背是浮腫的,現在的自己那是能躺著絕不坐,能坐著就絕不站著。這四爺都開口了自己哪能不給他麵子。
四爺的大丫鬟自己不敢指使不是還有巧兒在嗎,乾脆讓巧兒回房拿了薄毯過來,又把小幾挪到榻旁都安排妥當了阿若才安心靠到榻上歇下。大白天的在船上當然不可能像在府裡那般放肆,後頭塞了幾個大枕頭靠坐著也總比乾巴巴端正坐在椅子上強。
雲香與琥珀不過就是把四爺交代的話提一嘴,哪知宋氏還能當真,隨即雲香便出去找了蘇培盛。四爺去了聖駕龍船,蘇培盛就留下來繼續盯著這邊還沒收拾好的攤子。蘇培盛站在甲板上看著皺著眉頭告狀的雲香,“雲姑娘,既然主子發了話,那庶福晉是坐著還是躺著礙姑娘什麼事了?”平日裡都在一個屋簷下伺候主子爺,蘇培盛很少這般語氣對著自己,雲香一下子被堵得說不出什麼話來。
蘇培盛看著一臉委屈的丫鬟歎著氣搖頭,前院這兩個大丫鬟什麼都好,聰明能乾懂事還不多嘴,可就是這些年連福晉都見得少脾氣不知不覺就給養大了,眼高得除了四爺誰也看不上。“姑娘要是願意聽我閒話一句,我就勸姑娘把心和眼都給放準位置,既是跟得四爺出來,姑娘以為庶福晉是靠的什麼。”蘇培盛看得真真的,這位庶福晉本事大著呢。到底共事這麼多年,蘇培盛也不想見兩個丫頭因為宋氏的事栽跟頭。
蘇培盛的話雲香回來路上思來想去到底是聽到心裡去了,再進屋便搖搖頭也不準琥珀多說什麼。阿若知道兩個大丫鬟瞧不上自己這庶福晉,不過自己且沒空去管兩個丫鬟之間的機鋒,大船行進十分穩當,阿若撐在窗邊看著岸上的風景一眼都不想錯過,四合院裡那四四方方的天自己看夠了,這回能出來怎麼能把心思放在那些破事上,尤其岸上還有些官員或是騎馬或是步行沿途追著聖駕送行,這種獻殷勤的架勢實在是讓阿若大開眼界,一時間拉著巧兒嬉嬉笑笑的,也不管那兩人怎麼看待。
快到中午的時候阿若就忍不住分心起來,不是說好回來的,把自己往這兒一撂就不見人的四爺怎麼還沒回來。阿若眼睛時不時的往門邊瞟,直到午膳都差不多備好了,四爺才匆匆推門進來。
“爺,您回來了。”阿若穿上繡鞋連後跟都沒來得及拉上,蹭蹭蹭就躥到四爺跟前了。四爺伸手接住過分熱情的阿若一時還沒反應過來,這不是昨兒才見過,怎麼瞧著像是十天半月不見人的架勢。
一上午兄弟幾個都在皇阿瑪那頭,待到聖駕那邊全安頓妥當了才回來。今兒有老五守在前頭沒什麼事總算是可以歇一歇了。“什麼時候起身的,今早想去看看你奴才說你且還沒醒呢。”
“不知道,總之起來的時候船已經開了。”阿若又休息了一上午多少補回來許多,這會兒精神頭十足的伺候四爺換上常服布鞋,“醒來的時候都忘了自己在哪兒。”
“不礙事,總之在哪兒也不能把你給弄丟了。”四爺脫下厚重朝服鬆了口氣,見阿若還要接過帕子給自己擦手也沒讓。拉著人坐在自己身邊,“彆忙了,昨天一整天沒吃好吧,中午好好吃飯。”
四爺說不讓她伺候就一點也不叫她動,阿若也樂得吃頓安樂飯。吃過飯後阿若拉著累得不輕的四爺躺到榻上,“知道您肯定不肯去床上躺著,那就在榻上歇一會兒也好。”船上還有帶出來的正紅旗將領,萬一有事來找總不能還在床上躺著。
榻上的薄毯被阿若□□得皺巴巴的,琥珀要換床新的吧可新的才剛從箱子裡翻出來人四爺已經脫了鞋躺下了,皺巴的薄毯人蓋得挺好的也沒嫌棄。
沒躺下的時候累得要命,真靠在榻上倒是沒了睡意,四爺瞧著嘴角帶笑坐在自己腳那頭的阿若,“能出來就這麼高興,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心這麼野呢。”四爺說話的時候皺著眉頭一本正經的,伺候在屋裡的雲香心裡咯噔一下,這不是主子不高興了吧。
“難得出來一趟當然高興了,我心野不野的爺還不知道啊。”阿若沒正麵回答四爺的問題,要自己真心話那自己現在就願意一直在外頭也不想回去,可這話說出來四爺恐怕就真要生氣。
四爺靠躺在榻上和阿若有一嘴沒一嘴的聊著,眼皮都打架了還不肯閉眼。阿若乾脆抽了他身後的大枕頭換上小軟枕,這下這人才老老實實睡過去。